第9章 江東

擠在老馬的麵包車裡，好在麵包車空間夠大，不然老煙梁連躺下的地方都沒有。老馬開車，秦風秦楓坐在副駕，中排坐著蕭劍和趙小玲，老煙梁躺在後排，張老師在他身邊照顧著她，面容顯得十分憔悴。

秋雨淅淅瀝瀝，滴落在這個荒涼的高速上，洗刷著地面上的攤攤血污和道道車痕，在雨水的融化中，彷彿變成了一幅末日的水墨畫，甚是凄涼。

老馬回過身從蕭劍腿下拽出一個背包，給眾人分發了一下食物，自己慢慢的從背包里拿出了一條中華香煙，「差點忘了這好東西了！」

說著，拆開，從上衣口袋拿出打火機，自顧自的陶醉著。

「你在哪找到的！來一根！」秦楓聞到了香煙的味道，伸手搶過了一包，分給了蕭劍一根。.

「小孩子，學什麼抽煙！」老馬看著秦楓搶過了一包，有些心疼，頓時收了起來。

香煙的味道在車內瀰漫，慢慢的淡化了空氣中的血腥味。

「咳咳！咳！」

老煙梁聞到煙味，竟然咳嗽了兩聲，漸漸醒了過來。

「咳咳！哪來的煙，給我來一根！真他媽的疼啊！」

這老煙梁竟然被煙味刺激醒了，真是名副其實的煙鬼。秦楓表示很無奈，扔了一根過去，蕭劍轉身幫老煙梁點上。

老煙梁顫抖的左手扶著車門，右手夾著香煙，狠狠地抽了一口，緩緩地吐出一片煙霧。

「呼~~」老煙梁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

「這真是閻王殿里走一遭啊！這一夢做得可真難受啊！」老煙梁被香煙麻醉了神經，像是忘卻了傷口的疼痛，靠在座椅上感嘆著。

「少抽兩口吧，這傷還沒好呢！」

正在老煙梁靠在座椅上享受著精神治療時，張老師的聲音淡淡的響起，有些哀怨，又有些心疼，更多的是關心。

秦楓透過後視鏡，正好看到了張老師與老煙梁對視的畫面，秦楓心中一陣偷笑，看來這倆人果然有一腿！看透不說透，秦楓也樂於看著這災難末日之中難得的溫馨畫面。

不知道在高速上行駛了多久，眾人都有些睏倦了，老煙梁也不知道扔下了手中的第幾根煙頭，終於又緩緩地睡下了。

「前面有個匝道，要不到下面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再走吧？」老馬長時間開車也有些吃不消。

麵包車下了匝道，找到了一間小小的旅店，已經荒廢了，還有幾隻喪屍在大廳里遊盪著，在等待著前來住宿的客人，似乎期待著在客人睡著后吃掉他們的身體。

老馬打頭陣，一把格鬥匕首瀟洒的揮灑起來，幾個轉身，收刀，迎向眾人的幾隻喪屍應聲倒地。

「你真不像賣包子的！」秦楓跟在老馬身後走了進去，笑著調侃了兩句。

老馬也不在意，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眾人分配了房間，輪流守夜，就這樣，漫長的一夜悄然過去。這是眾人在災變之後第一個安心舒適的夜晚。

秦楓上半夜守夜，下半夜老馬接替他，在老馬身邊秦楓總感覺特別的安全，下半夜秦楓睡得特別舒服。

清晨時分，天空仍然沒有轉晴，凄涼的秋雨反而越下越大。

安逸的環境會讓人忘記所處的環境，眾人在睡夢中忘掉了這個荒蕪的世界，沉醉在災變前的美好生活中。

秦楓醒來，看到坐在門前的老馬似乎是一夜沒睡，便想著和老馬換一下，讓老馬休息休息，於是走上前去.

秦楓的手還沒有拍到老馬的肩膀，老馬豁然站了起來，端起手中的槍，對著秦楓，秦楓被老馬的動靜嚇了一跳，慌忙閃身。

「我還以為有喪屍呢。」老馬看到是秦楓，放下了槍，又坐回了凳子上，閉著眼睛不說話。

秦楓有些吃驚於老馬的警惕性，就像是一個復仇者在十年光陰中每天兢兢戰戰的過日子所養成的。

「你要不要睡會，休息好了咱還得上路？」秦楓看著老馬的背影，說道。

老馬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左右晃了晃脖子，發出「磕巴磕巴」的聲響。

「不用了，我沒事，早起習慣了！」

老馬很平淡的說著，之後叫醒了眾人。

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眾人又鑽進老馬的麵包車，原路上了高速，奔向秦楓和蕭劍的家鄉——江東市。

約莫著兩個小時左右，終於來到了江東市的地界。本來半天的路程竟然走了整整一天半，這條高速真可謂坎坷至極。

老馬開著車下了高速。

剛下高速，秦楓就發現了這江東市的情況可能比江淮市更加糟糕，還沒到人口密度較大的市區，視野中已經能看到在路邊遊盪著的喪屍，數量明顯比江淮市要多得多。

看到老馬的麵包車從他們跟前經過，一個個都瘋了似得追逐著，老馬不得不加快車速，在喪屍中不斷地穿梭著，時不時還要解決一兩隻撞不開眼撞在車上的喪屍。

蕭劍和秦楓指著路，老馬如臂指示的駕駛著這輛有些破舊宏光，竟然開出了坦克的感覺。

越是靠近蕭劍的家，蕭劍的臉色變得越發的惆悵，不久，伴隨著蕭劍緊張的呼吸聲，終於來到了蕭劍的家。

就像當初來到趙小玲的家中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蕭劍家周圍的喪屍數量比較多，蕭劍的心中越發的感到不安，雙手緊緊的攥著拳頭。趙小玲也只有在高速上發生車禍的時候清醒了一些，之後便又陷入了失去雙親的痛苦回憶之中，一路上總是魂不附體。

蕭劍這時更是深深感受到了趙小玲內心的傷痛，飽含深情的看了趙小玲一眼，算是對自己精神上的慰藉。

「楓哥！」蕭劍的聲音變得十分沉重，似乎是千鈞重擔壓在心頭。

秦楓看到了蕭劍的樣子，心情也變得更加的凝重，不由得為蕭劍擔心起來，同時，心中的戛然的牽挂也愈發的重了起來。

蕭劍繞開屋子周圍的喪屍，發現了廚房的窗戶沒有關，敏捷的跳了進去，老馬緊隨其後，擔心變故發生。

蕭劍跳下來的瞬間人愣住了，只見廚房裡一隻渾身潰爛的喪屍躺在地上，散發著濃濃的臭味。喪屍的頭上插著一把水果刀，蕭劍認出了正是自己家中的刀具，慌忙的跑出廚房。

「爸！媽！」

蕭劍迫不及待的大聲叫道。

客廳、卧室，到處都十分凌亂，像是發生了一場大戰，茶几上的茶具散落一地，傾倒的茶壺裡還殘留著些許的茶葉。

牆上，地上，電視機屏幕上，到處都是飛濺的污血，卧室的門也已經被破壞，家中卻不見蕭劍父母的蹤影。

「爸！媽！你們在哪裡啊！在哪裡啊！！！」

蕭劍蹲在地上，雙手不斷地抓著頭髮，終於再也忍耐不住，哭了出來。

緊隨其後的老馬即刻上前，拍了拍蕭劍的肩膀，沒有說話，彷彿這一切已經司空見慣，習以為常，環顧著四周，不斷的警惕著。

後進來的秦楓上前扶著了蕭劍，看著這個平時堅強好勝從不哭泣，現在卻十分脆弱的兄弟，秦楓也是忍不住的悲傷，想想自己家中也是生死未卜，內心的擔憂更重一份。

在蕭劍的家中搜尋一番，沒有任何發現，毫無蹤跡，蕭劍的父母不知是北上逃難亦或者是.......，大家不願想象。

沉默良久。

蕭劍強忍著內心的傷痛，走進了老馬的車，在眾人的安慰中繼續上路。

來到了市區一條繁華的街道，老馬找到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將車停下。秦楓為了照顧蕭劍等人，和老馬一起下車搜尋有用的物資。

秦楓和老馬挨家挨戶的搜尋著，遇到喪屍密集的地方只能放棄。看著一家家空空如也的店鋪，秦楓的心中一陣失望，看來自從發布了京都市安全的消息之後有大批的倖存者經過了江東市，猶如蝗蟲過境一般使這條曾經繁華的街道變得如此蕭索。

兩個小時過去了，秦楓和老馬只找到了兩包餅乾，好在在一家肯德基的店鋪里找到了兩個漢堡，其中一個還被人咬了一口，看來是在災變的時候沒來得及吃。

回到了車內，受傷的老煙梁吃了和張老師吃了一個漢堡，蕭劍和趙小玲吃了另一個，秦楓和老馬只是稍微吃了點餅乾。

汽車發動，前往江東市的郊區秦楓的家中，近鄉情更怯，隨著麵包車的行駛，秦楓變得越來越焦躁，內心的擔憂一重重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