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楚明蘭歿

蕭銘玉穩了心神，剛想說沒有，離白的聲音又隨之響起：「王爺。」

只見他從門外大步走進，恭首道：「回王爺，一切正常。」

蕭銘玉一邊自己前往顧國公府，一邊派離白回王府查探情況，卻並沒有發現什麼殺手，也沒有看到王府周邊有什麼埋伏。

離白話落，蕭銘玉一直提著的心臟才完完全全的落回原位。

方才他過來顧國公府，一路上也是沒看到有什麼不妥。

難不成他母親所說的，都是唬他的？

不對，母親當時的神情，已經做好了與魚死網破的準備，若不是真備了後手，她不會那般決絕。

「到底怎麼了？」顧蘇落有些不明所以。

蕭銘玉回魂，愣了一秒才笑道：「圓圓一個人在府中，我不太放心，所以讓離白去看了一眼，從宮中出來時見天色有些晚，怕你久等，所以才匆匆趕來。」

「……」顧蘇落狐疑的看著他，這些鬼話騙騙別人可以，但顧蘇落是不相信的。

顧言澈瞄了一眼蕭銘玉，又瞄了一眼顧蘇落，很有眼力的笑了聲：「那個，姐夫，爹已經去讓廚子加菜了，今日便留在府中用晚膳如何？」

「自然是好。」蕭銘玉平復了心情，對顧言澈笑應道。

雖相安無事，可蕭銘玉還是暗中派人到京城四處做了探查，不知是楚明蘭安排的人隱藏得太好，還是被撤退了的原因，蕭銘玉暫時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蕭銘玉自是不知道的，因為楚明蘭動手的那一刻，太上皇蕭暮宸就把這一切扼殺在了搖籃里。

夜裡，萬籟寂靜。

清華殿中燭火昏暗，蕭暮宸躺在床榻上睡得迷迷糊糊，許公公守著夜，直到有太監在他耳邊輕稟了幾句，他這才輕著腳步來到床榻前，小心翼翼的喚了聲：「太上皇。」

「嗯。」蕭暮宸沒有睜眼，吐了個音節算是回應。

許公公這才稟道：「回太上皇，楚明蘭……歿了。」

蕭暮宸沒有太大的驚訝，又「嗯」了一聲。

正準備繼續睡，誰知許公公又補了一句：「不是奴才動的手。」

「嗯？」蕭暮宸位元組里終於帶了情緒，本是閉著的眼也在這一刻睜開。

許公公繼續道：「奴才的人去到牢房時，便見楚明蘭已經一根白綾……吊在了牢里，仵作已經看過，是……她自己動的手。」

也就是自縊了。

楚明蘭雖被保了一條命，享受著蕭銘玉給她帶來的榮華，可她身在牢中，蕭暮宸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

蕭銘玉功高，又手握兵權，再加之蕭暮宸對他的重視，楚明蘭以此為由，收買一兩個獄卒還是很容易的。

早在她計劃重新培養勢力的時候，蕭暮宸就已經派人監視，他到底是想遵守著與蕭銘玉的約定，存心給她改過的機會。

然而往往事與願違，如今蕭銘玉班師回朝，楚明蘭仍舊賊心不死，楚明蘭一命，早不該留。

今日叫蕭銘玉去牢里探望楚明蘭，便是因為蕭暮宸起了賜死楚明蘭的念頭，哪怕蕭銘玉知曉後會記恨他。

只是，令他沒有想到，楚明蘭竟然會自縊。

一時起了好奇，坐起身問了一句：「可知今日銘玉與她說了什麼？」

許公公為難：「太上皇，王爺進去后，牢中的人都避在外頭，誰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呀。」

蕭暮宸睨了許公公一眼：「瞧你，我就這麼一問，又不會斥責你，不必推得這般快。」

許公公一提氣，忙恭首想說些討好的話，卻被蕭暮宸打斷：「罷了，這樣也好，銘玉可知道了？」

「這夜裡歿的，消息還未傳出去呢。」

蕭暮宸微嘆口氣，又躺下了床：「此事別管了，該是如何便如何。」

「是。」許公公輕應一聲，上前替他掩了掩被子，這才又退出去守夜。

楚明蘭歿了的消息，是第二日清晨傳到武宣親王府的，蕭銘玉知道的時候，一下就愣在了原地。

說不難過傷心是假的，可是更多的是震驚。

像是從來沒想過他母親會自殺一樣，久久回不了神。

就是顧蘇落都覺得有些難以相信，楚明蘭一生要強，為了皇位拼了大半輩子的心血，如今蕭銘玉班師回朝，她怎麼會突然選擇自殺這種方式死掉？

顧蘇落正抱著孩子，抬頭見蕭銘玉神色不對，擔憂的喚了聲：「銘玉？」

蕭銘玉回魂，手裡還拿著要喂顧蘇落的早膳，一時愕愕的不知該說什麼，明明心中未曾特別傷心，為何卻愣是有種陷入混沌之感？

宮中差人來傳話，楚明蘭已為罪人，身死不得入皇陵，一般情況好些的，能找個地方埋了，不好的，就直接拉去亂葬崗。

蕭銘川的意思，是看蕭銘玉想怎麼安排，除了不入皇陵，其他要求都可以按蕭銘玉說的做。

蕭銘玉輕輕放下手中的碗，眸中泛著的不知是失落還是難過：「母親本就犯了謀逆之罪，我未曾想過她死後能入黃陵，但求……能找一處無人之地，為她立一墓碑，逢清明寒時，能為她祭上一祭，足矣。」

顧蘇落能聽到他的語氣中還著一絲虛意，像是被抽了渾身力氣之後，再使勁提氣把話說出來一般。

親人之死，最難讓人釋懷。

顧蘇落雖不喜歡楚明蘭，可逝者已逝，她也不會深究太多，她輕輕握住蕭銘玉的手，無言的安慰著。

楚明蘭的死，在京城沒有掀起任何波瀾，甚至在朝堂也沒有多少人提起，楚明蘭下葬也不能大擺，所以整個過程幾乎都是悄無聲息的。

操持這事的是蕭銘玉，安葬楚明蘭時蕭銘玉身邊也沒有別人，唯有顧蘇落一直默默的跟著。

顧蘇落回京時才五月，一眨眼，便到了七月初秋。

十五這日，顧國公府下人來報，裴舒然的父親裴善文已經抵達京城，再過不久估計就要到顧國公府了。

前幾日收到來信的時候，他們還說沒那麼快到，這會兒突然說來了，裴舒然一時既驚喜又慌亂：「言澈，快，隨我到門口迎接你外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