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最惡的『觀眾』
「夢境枷鎖世界？」蘇陸辨認出了黑色光球的氣息。
與蘇陸此前在夢境之海中發現的指令枷鎖世界所散發的氣息極為相似。
但蘇陸還是立刻發現，這並不是之前自己看到的那個，因為克雷色利亞的美夢之羽定位可還沒有什麼變化。
「與其說是夢境枷鎖世界，不如說是一種精神統一集合體。」蘇陸想道。
如果夢境之海里的枷鎖世界，是人類統一意識集合體阿賴耶分離出來的一部分的話。
那麼眼前這一個黑光，就是這一個時空裂縫之中伊蘇蟲族們的精神統一集合體了。
但是，到底要多少的意識體，才能形成這樣的精神統一集合體？
蘇陸不是很清楚。
但很快，眼前的黑光精神體給了蘇陸答案。
一幅幅畫面在蘇陸腦海之中閃現。
多里尼亞城，一座宗教城市，信仰伊蘇神的宗教城市。
距離誕生到現在，時間跨度甚至長達千萬年！
在虛空之中漂浮了千萬年！
在時空裂縫世界誕生的最初千年，宗教領導著所有伊蘇族。
在第三個千年，伊蘇族們對於伊蘇神產生了懷疑，那可是三千年的信仰，但石像卻不為所動。
同時也正是在第三個千年的時候，這個世界的精神集合體誕生了，誕生於伊蘇神像之中。
如果是正常的世界，千年的宗教統治是不可能存在的。
但如果一批批的狂熱信仰者會被不斷地『刷新』出來的話，那麼信仰的延續便也變成了可能，就算有人反抗，就算先輩的子孫誕生了新的思想也無濟於事。
第四、第五、第六……乃至千萬年之後，所有的精神都被最狂熱的信徒們撥正。
即使，是以最扭曲的方式。
因為需要在精神上維持正義所需要付出的代價，是最深刻的恐懼。
所有不信者都將被折磨，以供世人警醒。
枯瘦扭曲的手爪撥開了石棺的蓋子。
那原本被鎮壓的罪罰之地和扭曲的亡魂得以重見天日。
蘇陸放開了自己的波導之力。
這一座懸崖，承載神殿的懸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掏空了。
所有石棺下方都連接著一座監獄，用於關押和懲罰不信者的監獄。
這是，維持千萬年信仰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也是伊蘇神這一段神格碎片記憶不斷輪迴所發生的事情。
黑色的意識集合體之中屬於反抗者與不信者們向蘇陸訴說著。
似乎正是由於神官所說那般，蘇陸身上與伊蘇神有一些相似的氣息，勾起了它的念頭。
但更多的卻是詛咒和謾罵。
那是雜亂無章，聲嘶力竭的聲音，在蘇陸耳邊不斷的迴響和質問。
「為什麼不回應我的祈禱？」
「我承受苦難的時候，你在哪裡！？」
「神啊！救救多蘭吧！」
「該死的神！用宗教奴役了我們的思想！」
「鞭打我吧！我不會屈服的！」
「你是，最該被遺忘的東西！」
「神殿應該被毀滅……」
……
即使是伊蘇族，應該也不願意麵對這樣扭曲和狂熱的信仰。m.
「所以，神~你願意帶領我們走向新世界和未來嗎？」集合體的聲音突然統一了起來，向蘇陸問道。
原本還在蘇陸面前不斷敲打念力牆的神官也睜大了眼睛，眼巴巴的看著蘇陸。
蘇陸看著眼前被時間所摧殘的精神集合體。
蘇陸深呼吸了一口：「我聽說過一個故事。」
黑光球扭曲著，光線舞動，像是觸手一般。
它停了下來，想要傾聽蘇陸即將訴說的故事。
「有一群人，被困在了一個光碟錄像之中。
那是一場足球比賽的錄像。
當第一天的時候，所有人發現了自己被困，時間還在不斷重複的時候。
大家開始維持秩序。
但第十天的時候，一些人開始放縱。
第一百天的時候，大家努力維護和平。組織活動，大家一起歌唱，一起繪畫。
第兩百天的時候，壞人發現自己不會死亡，無論做出什麼事情，第二天都會恢復，於是災難發生了。
第三百天的時候，放縱者厭倦了彼此，將目光投向了和平主義者。
……
第一千日的時候，有人好奇的腦子的味道……
第兩千日的時候，規則已經消失了，因為生死無法束縛任何人。
……」
意識集合體聽的很入神。
「所以，你們認為在這個故事之中最可恨的人是誰？」蘇陸沒有說出這個故事的結局，反而向意識集合體問道。
「第一個犯錯的人！」
「第一個引起戰鬥的人！」
「沒有人有錯！」
「慾望才是真正的結局！」
……
混亂的伊蘇蟲族意識集合體們發出各自的意見。
蘇陸口中的故事，又何嘗不是在說他們呢？
錄像之中邪惡的不知悔改的人，有何嘗不是無數段歷史之中，每當被人遺忘就會被再次刷新出來的不惜一切代價維持信仰的狂信徒？
他們是不會死亡的存在。
邪惡會的無止境的時間之中無止境的輪迴發酵。
而意識集合體們，便是邪惡孕育的後代。
「那麼~我們的神，您認為，我們之中，誰有罪?」黑光意識集合體的主意識，向蘇陸問道。
它們，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個答案。
想要知道，它們這千萬年以來承受的痛苦，到底有沒有意義，誰又改被定罪。
「最惡的人，是那些不斷重複打開錄像，好奇錄像之中的『下一天』的觀看者。」蘇陸給出了自己答案。
黑光意識集合體雜亂的思緒似乎都停滯了幾秒。
它在思考，他們的『觀眾』是誰。
是誰在任由他們的在時間之中不斷的沉淪。
「神格碎片，你們是神格碎片記憶的不斷重演。是你們所謂的神，一遍又一遍的注視著你們的慘劇。」蘇陸冷冷的說道。
「所以，你們應該掌握世界的神格碎片，應該有一個鎮壓一切的人。」
「神格碎片！！它在哪裡！它在哪裡？！」黑光意識集合體痛苦的咆哮著。
「所以，伊蘇，你應該還有意識吧？」蘇陸凝神看向了伊蘇神像問道。
伊蘇神神像也開始裂開一道道裂痕，其中透露著紅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