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沒法善了
「別多心,我是好久沒吃過肉了,這兩天吃得有些頂住了。」陳富貴趕忙說了一句。
「老三,這是我富貴兄弟。」邊上的胡廣全也趕忙幫襯了一句。
「這還差不離,我刁老三別的不敢吹,在咱們光明公社也就是比農機站的老宋差一些。」刁老三說道。
「吃不得太多油膩,那就少吃一些。用菜湯拌著高粱米飯,那也是香噴噴的一大碗,跟孩子學學也行啊。」
要是沒有他後邊這句話,今天這個事也就過去了。
他這個潛台詞是啥?還不是看不起馨馨略顯狼狽的吃相?
陳富貴放下了筷子,臉上掛起和善的笑容,「哥,刁師傅在咱們林場的手藝這麼硬?」
「呃……,這個吧,老三的燉菜是真的很香。縣林業局下來指導工作的時候,吃得都很不錯。」胡廣全略顯為難的說道。
現在的他是真愁,自己最中意的廚子跟剛剛認下的小兄弟有了矛盾,這個事該咋處理?
陳富貴這就明白啥意思了,還是跟林場的特殊情況有些關係。
林場是公社設立的不假,但是也歸縣林業局領導。
不用說,肯定是有人安排了刁老三過來。
要不然在林場這一畝三分地上,怕是也不敢這麼囂張,都有些不把胡廣全放在眼裡。
「師傅,誰跟咱爺們找事啊?」
這時候又有聲音傳了過來。
陳富貴扭頭看過去,一個小年輕系著圍裙、戴著廚師帽,手裡還拎了個大鐵勺。
有意思了,這個味道不對勁啊。
這邊還沒咋樣呢,后廚的人就開始出來撐場面?
然後他就看向了胡廣全。
畢竟這裡是他的地盤,自己是客人,越俎代庖的事情不能幹。
胡廣全也是皺緊了眉頭。
別看他在進步的方式方法上未必能夠拎得清,但是他還是很有鬥爭經驗的。
這個不對勁的味,他也嗅到了。
「老三啊,這是幾個意思?」胡廣全沉下了臉。
刁老三也是有些納悶,自己的徒弟跑出來幹啥呢?
就算是他有仗持,也懂得些分寸,現在這麼鬧就有些不好看了。
可是現在食堂吃飯的人還不少,讓他落下臉面說軟化,他也張不開那個嘴。
「呵呵,不值當的。本來也沒什麼事情,胡場長的兄弟嘛。」
這時候走過來一個中年人,一團和氣的笑臉,手中端著一個搪瓷茶缸。
看到他過來,胡廣全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更加的陰沉。
陳富貴這就知道了,這是胡廣全的競爭對手。別看他是場長,也別指望能夠把林場的事情全擺平。
畢竟想進步的人有很多,要是有那個實力和機會的,對胡廣全這個位置的威脅也就更大。
「李副廠長,實在是咱刁老三也是有脾氣的。挑咱的菜可以,得拿出實在的東西來。」刁老三說道。
「要不然這麼多兄弟姐妹吃我刁老三做的飯,還以為咱一直在糊弄。可沒這個道理,咱每天都用盡了心思呢。」
「這個白菜條有寬有細,肉片有薄有瘦,刁師傅這是花式刀工?」陳富貴笑眯眯的接過了話茬。
「豆腐里有豆腥味,一看就沒有汆水。為了圖省事,大油化開簡單炸鍋就直接倒了所有食材進去,一燉了之。」
「為了把肉燉熟,白菜燉爛了、豆腐燉開了。可惜了好好的豆腐和白菜,小蔥拌豆腐、醋溜白菜片,吃得更爽口啊。」
陳富貴每說一句,刁老三臉上的表情就陰鬱幾分。
等他說完之後,刁老三已經臉沉似水了。
陳富貴說的這些並不是多深奧的東西,往常林場的職工不在意這些,畢竟是免費的飯。
可是現在對照著陳富貴的話,也是覺得刁老三做飯忒糊弄,瞬間就覺得飯菜不那麼香了。
「這位兄弟,我倒是覺得刁師傅做的菜雖然有些不拘小節,但是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邊上的李副場長又開口了。
「不敢高攀,你還是喊我名字吧。」陳富貴淡笑著說道。
「今天刨樹疙瘩摔壞了肩膀,胡場長體恤我,讓我過來包紮。咱就是普通小老百姓,不敢當李副場長兄弟相稱。」
胡廣全滿意了,富貴兄弟這話說的忒有勁啊。
李多福的臉卻氣成了豬肝色,沒想到陳富貴竟然這麼不識抬舉。
真的以為靠上了胡廣全,你們就都能萬事無憂了?
「老刁啊,這個菜做得確實有些糙了吧?」胡廣全開口了。
「胡場長,咱可不敢亂說。」刁老三梗著脖子說道。
「咱來到林場三年了,哪一次做飯不是盡心儘力?今天的刀工確實差了一些,咱也不能揪著這點小事不放吧?」
「如果真覺得咱刁老三的手藝不成,那就請胡場長另請高明。咱爺們每天圍著鍋台轉,沒功勞也有苦勞不是。」
「師傅,在這裡做工也沒幾個錢,帶上咱們幾個。」
從后廚里走出來的人說了一句。
刁老三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這個幫小崽子還算是有良心。
李副場長也是似笑非笑的看著胡廣全,這個事可是不好辦了。
要麼就折了面子,要麼就得罪刁老三後邊的人。
反正今天這個事,已經沒法善了了。
胡廣全也是有些為難,同樣沒想到刁老三仗著後邊有人,就敢跟自己叫板。
他是真想把刁老三他們這一幫都給開掉,可是還擔心這個節骨眼鬧出這樣的事,會影響將來的發展。
「胡場長,要不然做飯這個事我試試?」
陳富貴開口了。
「兄弟,准成?」
胡廣全趕忙問道。
「做飯嘛,略懂。」陳富貴笑著點了點頭。
「此處不留爺,自由留爺處,老子還不伺候了。」刁老三喊了一嗓子。
「刁師傅,真的想好了?」
沒等胡廣全開口,陳富貴先說了話。
「老爺們說話,一個唾沫一個坑。」刁老三說道。
「哈哈,莫生氣、莫生氣。」陳富貴笑著擺了擺手。
「不過這裡邊也是有些意思,辭工不幹與開除掉,這是兩個概念吧?胡場長,是不是這麼個意思?」
胡廣全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不過也有些搞不清陳富貴到底是要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