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9章：離別前的道別

茶過三旬。

其實就是沒有什麼好喝的了。

也就是父子兩人太久沒有見，故而一直在聊天。

偶爾也遇到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但也沒有感到尷尬的。

李恪和李二兩人都是非常自我的一個人，並不會有其他的想法。

至於長孫皇后和杜妙顏兩人，兩人都習慣性地依靠彼此的男人，更不會有其他想法。

反而是長孫無忌，一直站在那裡，倒是他一個人感到難過了。

「父皇如果離開，不如與長樂他們道個別？」

「這些年，他們很想你們，還有朕的母妃，朕也想見見她。」

李恪突然說道。

如果李二以後真的是去遊山玩水，什麼時候回來真說不定。

現在不是後世有飛機的時候，旅遊的路途是非常遙遠的，也非常需要時間的。

等到他們遊歷大江南北之後，可能又是幾年乃至十多年過去，江山恐怕都物是人非。

長樂公主她一直沒有嫁人，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看到李二活著出現，了結心愿。

「我正有這個想法。」

李二呵呵笑道。

這是他想的，也是長孫皇后想的。

但一開始，兩人不知道李恪怎麼想，所以就沒有提。

後面喝著喝著，也就忘記提了，於是一直沒有提，直到李恪提起才想到。

能見李恪親自想起來，李二非常開心，因為李恪是真的不會想著像自己那樣子殺兄囚父。

對於玄武門之變，哪怕是過去那麼多年，他每每想去都很心痛。

但有些事，逼不得已，不能不做，只能痛下狠手，只能殺了兄長才能上位。

因為自己也有妻兒，也有追隨者，也有很多事情放不下，逼不得已才發動玄武門之變。

也是因為玄武門之變，所以李二不希望李恪也走上自己的道路，不希望父子兩人在未來的日子裡悔恨。

所以李二對皇權看得很輕，不想再坐上那個位置，也不想李恪因此而難做，而像自己當年的那個樣子。

「那我們現在回宮？」

李恪做出邀請道。

「好。」

「一切從簡！」

李二滿意點頭。

長孫皇后也露出開心的笑容。

「陛下！」

長孫無忌突然開頭。

他擔心李恪會做些什麼事情。

畢竟現在皇宮是李恪的，進了皇宮就是隨李恪怎麼樣就怎麼樣了。

李二和李恪也是一愣，對視一眼，隨即都很有默契地看向長孫無忌，眼神非常可怕。

長孫無忌面對兩人的眼神，下意識低下頭，皆是覺得無比恐懼，彷彿是一腳踏進死亡的深淵。

「咳！」

「夫君，我們進宮吧。」

長孫皇后突然乾咳一聲。

李二和李恪兩人的視線才收回。

畢竟是長孫皇后的哥哥，還是得給面子的。

若非是其他人，這雖然是提醒李二，但也算是離間兩父子。

「好，我們出發。」

李二收回眼神，露出笑容。

他和長孫皇后兩人攙扶著起身。

李恪和杜妙顏見狀，也紛紛跟著起身。

四人相繼走出道觀，都很有默契沒有叫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重重鬆口氣，剛才差點要了他的老命，感覺後背都打濕。

但很快，長孫無忌就感覺惱怒，都為官幾十年，竟然還被兩人的眼神給嚇到。

......

李恪出門。

哪怕是微服私訪。

陣容也不是一般人比擬的。

來之前，李恪就準備好了兩座豪華轎子。

規模都是一樣的，至少從外表上看是沒有什麼差別的。

「父皇母后請上車。」

李恪邀請道。

李二點點頭，在護衛的攙扶下上車。

李恪見他們兩人上車后，也和杜妙顏上了另外一輛車。

馬車內。

李二和長孫皇后沒有說話。

李二看著上方空著的天窗，看著天空。

長孫皇后則是微微低著頭，似乎心事重重。

「擔心恪兒對我們不利？」

李二淡然問道。

「應該不至於。」

「我是擔心我哥，唉......」

長孫皇后搖搖頭，嘆息道。

雖然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李恪，但李恪給他的感覺是真誠。

如果李恪要對他們怎麼樣，其實在知道他們離開太安宮的時候就已經動手。

或者說更早，完全不用醫治，直接在醫治期間讓人下毒等等就已經可以。

何必多此一舉，又等兩人出了太安宮之後在追上，再如此虛偽等等呢？

又沒人知道，生死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所以說，長孫皇后並不擔心。

「放心吧。」

「看在你的面子上，恪兒不會對他太過分的。」

李二安慰道。

長孫無忌是個不錯的臣子。

但有些時候，他更多的是關心自己的家族。

實際上，很多大臣都是這樣，都是以家族為主的。

唐朝世家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只是皇權壓過了世家罷了。

隨著科舉制度的推行，更多的世家會被打壓下去。

但同樣，也會有更多的世家出現。

長期以來，對大唐還是沒有好處的。

李二想要尋到解決這些問題的辦法。

但是很可惜，他現在還沒有辦法解決。

「嗯。」

長孫皇后嗯的一聲。

頭靠在李二的身上。

沒多時，馬車進入皇宮，直接前往長樂宮。

長樂公主現在身體還沒有好，所以去看長樂公主是最好的。

很快，兩輛轎子就到達長樂宮門口。

抬轎子過來的，除了皇帝還能是誰？

故而長樂宮的宮女太監們當即就行禮。

「沒有朕的允許，所有人不得抬頭，違令者斬！」

李恪直接下令。

這是李二的要求，故而轎子停在長樂宮門口。

有李恪的命令，長樂宮的宮女和太監都不敢抬頭，然後被趕了出去。

宮中只剩下長樂公主和小兕子兩人。

長樂公主還躺在床上休息。

小兕子見所有人都離開了，感覺奇怪，出去看看。

當她看到李二和長孫皇后兩人的時候，頓時就愣住。

「父皇？」

「母后？」

小兕子不敢置信。

瞬間眼淚就嘩啦啦落下。

她以為自己看錯，揉了揉眼睛。

但眼淚太多，止不住留下，她越發迷糊。

「小兕子，你叫什麼？」

床上的長樂公主渾身一顫，顫聲道。

但她更多的是以為自己聽錯，所以沒有掙扎著起來。

「是我，我的小兕子呀。」

長孫皇后終於忍不住。

跑過來一把將小兕子緊緊抱住。

「母后！！！」

小兕子終於確定是自己的母后。

頓時間，哭得不像個人，嗚嗚嗚哭個不停。

一旁的李恪見狀，拉著杜妙顏的手離開長樂宮。

「母后？」

「小兕子，是母后嗎，真的是母后嗎？」

房間內，長樂公主的聲音再次響起。

她聲音滿是顫抖，努力掙扎著起身。

此時，長樂公主抱著小兕子走進來。

「父皇，母后，真的是你們！」

長樂公主見清楚人之後，也綳不住了，眼淚頓時就來。

也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有多麼的想李二和長孫皇后兩人。

也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這些年來是多麼艱難的照顧這小兕子他們。

大哥和四哥都不爭氣，都不顧家，剩下的所有都是自己照看，都是自己付出。

還好李恪對她也是有關照，如果是其他人，恐怕宮中根本就沒有他們的地位。

這些年，她真的很難很難。

「是我們！」

「長樂，這些年辛苦你了。」

李二眼睛有些濕潤。

他嘆息，輕微摸著長樂公主的頭髮。

幾年不見，女兒都長大那麼多了，都成大姑娘了。

要是自己在，估計早就讓她嫁人了吧？

不過李恪也沒有委屈她，給她自己找對象。

所以說，李二和長孫皇后對李恪很滿意的。

估計就是李承乾上位，也不會這樣子對長樂公主。

「嗚嗚嗚......」

長樂公主像個小孩一樣，不停地哭著。

她宣洩著這些年來的思念，以及這些年來的委屈。

最終，兩姐妹都哭夠了，才相繼停下來，才看向李二和長孫皇后。

兩人終於確定，他們的父皇和母后，都紛紛活過來，在也不是在思念當中。

「父皇，母后，叫李治他們過來嗎？」

長樂公主想起了李治他們。

在宮中，他是和李治他們交流最多的。

也是擔心李治他們誤入歧途，得罪李恪而出現問題。

故而她作為長姐，一直好好教育他們，不該有的想法千萬不要有。

想象大哥和四哥那種，放在任何一個時代，面對任何一個皇帝，可能都被砍頭了。

而如果李治再如此，她也不知道李恪會怎麼樣，會不會殺他，又或者會不會終身囚禁。

「好，讓人去叫吧。」

李二點點頭說道。

這裡沒有人吩咐，得小兕子出去叫人才行。

小兕子自然樂意，快速出長樂宮叫李治他們過來。

沒多時，李治和城陽公主兩人相繼到達。

兩人都不算大，一見到李二和長孫皇后，也跟著哭了。

「父皇，母后，你們怎麼才回來？」

兩人都是承受不住。

抱在李二兩人的懷裡失聲痛哭。

這一天，兄弟姐妹們都是一個個哭的。

不過可惜，李承乾和李泰兩人都不在宮中。

他們雖然才長安城當中，但是卻受到監視的。

只要不做一些違法不允許的事情，他們還是挺自由的。

「讓你們受苦了。」

長孫皇后的眼睛也是紅紅的。

她抱著幾個孩子，心中很是難受。

孩子是她最放不下的，也是她一直的支持。

如果不是有孩子，估計她也不會返回皇宮看望他們。

雖然不擔心李恪對他們怎麼樣，但是能不出現，其實不出現是最好的。

「母后，你們以後怎麼安排？」

長樂公主想到了李恪。

她還擔心李恪知不知道這件事。

她還擔心會不會讓李恪不開心，會不會雙方之間出現什麼問題。

她希望自家人能夠坐下來好好說話，不要動不動就打打殺殺，太過難受了。

「我和你父皇，準備過幾天就去玩游世界。」

長孫皇后不舍道。

其實挺不舍的，在這一刻想要留下。

但留下，可能會造成一些問題，所以離開才是最好的。

再過幾年，等李恪在穩定一些的時候再回來，那時候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那時候，李恪真正君臨天下，孩子也相繼長大，再也沒有李二什麼事了。

「我不要！」

話音落下。

最小的城陽公主和小小兕子頓時就不樂意了。

兩人緊緊抱著長孫皇后，不想她離開自己。

「糊塗！」

「母后想去就去，又不是不回來。」

長樂公主見狀，當即呵斥兩人。

兩人一聽，訕訕鬆手，眼睛滿是淚水。

這些年來，長樂公主教導他們，他們對長樂公主很聽話。

「傻孩子，母後會回來的。」

長孫皇后越發不捨得。

又將兩人抱住，嗚嗚嗚哭起來。

李治站在一旁，僅僅是紅著眼睛，小小的年紀這個時候沒有哭。

「雉奴，學業有沒有跟上啊？」

李二注意到一旁的兒子。

兒子看似年幼，但頗有幾分他當年的風範。

看著兒子小成熟的樣子，他滿臉欣慰，感到開心。

「父皇，有姐姐教導，我學習很好。」

「平常時間在國子監學習，閑暇的時候還去帝都大學聽教授他們講課。」

李治認真回答道。

他很乖，想要保護長樂公主。

因為自己這一系當中，只有他一個男丁了。

李承乾和李泰兩人現在都是被軟禁的程度，以後如果侄子侄女他們長大，欺負自己等人，李承乾和李泰兩人也幫不上忙。

隨時親兄弟，但卻沒有任何作用，甚至還拖了自己等人的後退，不責怪他們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

「好好讀書，將來報效大唐。」

「皇位並不好做，人不一定要做皇子才行的。」

李二很欣慰。

教導著李治的思想。

他擔心李治也學李承乾和李泰。

太過痴迷皇位，反而最終差點命喪黃泉。

有些事，放開了反而能夠更快樂。

「父皇放心。」

「姐姐教過我的。」

李治點點頭道。

這些長樂公主都教過他的。

他心中有數，不會盯著那個皇位的。

因為現在的自己沒有那個能力，盯著也沒有用。

如果哪一天自己有那個能力了，或者會盯著也說不定。

「那就好。」

「有長樂教導你們，父皇放心。」

李二滿意點頭。

帶著欣慰的眼神看著子女。

自己的兒子都挺聰慧的，大唐未來發展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