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如同永遠解不開的結

「把東西還給我們！臭老頭！」

「身為羽織家的人，你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在您眼中，這些只是胡鬧而已嗎！」

激烈對峙的台詞響徹全場，無數的目光投向舞台上持刀相對的父子。台詞中充斥著怒意和不甘對立，擠壓著旁觀者的意志立場。

像是一脈相承的兩把野太刀交鋒，摩擦出火花，靠近前台彷彿能聞到一股玉鋼焦糊味，更添肅殺氣息。如果這一幕不是出現在舞台上，估計所有人都會信以為真。

「逆子！」

交鋒中能看到宮崎剛才已經讓步了許多，而穀雨則是一身疲憊般，束縛的頭髮有些凌亂地散在額頭上，一副狼狽模樣。

忍無可忍地暴怒聲后，像是來真的一般，宮崎用力認真的一招徹底打退了穀雨。

踉蹌的腳步，疲憊跪地的身軀，從手中掉落的武器，除了眼神中還閃出的銳氣之外，全身沒有一點優勢。

「不是胡鬧是什麼！背棄婚約，私下與真數家的人結合；引發衝突導致族人傷亡；還跟她打造出這麼一把東西；多年來眾多為羽織家的榮譽而戰的人，到了你這裡成什麼？身為長子，你現在做的事情不是胡鬧又是什麼？混賬！」

如同一頭髮怒的獅子在咆哮，宮崎的演出的質問聲，台上台下的人都是大話不敢言。身為家主的威嚴，還有對這個長子的失望和憤怒此時被宮崎扮演得淋漓盡致。

觀眾看著舞台上，故事中的父子。知道他們為何拿起刀相對，因為他們都有著拿起刀的理由。

「難道整個羽織家就容不下她一人嗎！」

「不能！你也沒有選擇！」

單膝跪地用長刀支撐著身軀的穀雨咬牙裂目問道，其中的不甘與掙扎被宮崎毫不猶豫的回答瞬間殺到，對立的火藥味在全場蔓延。

此時檯面上的穀雨單膝跪地，緊握刀刃，目光頑固的模樣，就像一塊堅硬但已經碎損的石頭般，依舊沒有屈服。

「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宮崎的眼神朝著後面倒地一臉虛弱的千歌看去，儘管沒有說出來，但是這樣的行為不言而喻。

「她是我此生不會後悔的愛人。如果連愛的人都留不住，去捍衛什麼家族榮耀對我來說又有什麼意思！」

穀雨重新站起來，握緊刀柄後站在他面前，目光凝重且帶有怒氣。.z.br>

緊接著，像是壓制著心中怒氣般閉上了眼睛，睜開后彷彿決定了什麼似的，對著宮崎說道：

「倘若我現在還是羽織家的人，那應該還有挑戰你的資格吧！」

「好！好！好！就讓我看看你有沒有什麼長進！我贏了的話立馬跟她斷絕關係，那柄刀刃也交由我來處理！」

似乎沒考慮輸掉的情況，宮崎扮演的角色發出三個好字，彷彿正中他的下懷勝券在握了一般。畢竟從剛才的戰鬥中也不難看出，穀雨扮演的角色一直處於下風。

「我贏了的話，以後不許阻撓我們，把我們的東西還給我們！」

回應著宮崎的條件，穀雨算是接了下來，站起身後朝著千歌，露出了此時只有她才能看到的堅定目光。而觀眾們則是聽到一聲堅定決然，宛如誓言般的話語：

「等我一下。」

說罷，不再多言，握緊刀刃朝著故事舞台中的父親而去。

離去的背影伴隨著刀劍的碰撞聲音消隱而去。此時舞台上的燈光只打到了千歌一人身上，昏暗的四周還時不時發出刀劍聲響，還有兩道身影在時不時掠過。

「你看人的眼光還不錯，月。」

先是一聲複雜難言的話語聲打破安靜，緊接著葵從側面款款走到千歌旁邊，然後正坐在她旁邊。

無色地的水藍色單色和服套裝，此時穿在葵的身上更顯得成熟幾分，盤起的髮髻還有抹上的妝容，掩蓋了一些年輕氣息，添加了一縷別緻韻味。

她伸出有些白嫩的手掌，梳縷著千歌此時有些凌亂的髮絲。扮演著真數家主角色的她，倒是沒有宮崎所演的那般威嚴霸道。

「母親大人，您也是來勸我的嗎？」

千歌緩緩正身，俏臉蒼白的她此時卻掛著一絲甜蜜的笑容，柔軟但又堅強的笑容，讓見到之人都不禁為之動容。

「現在，我是來保護我的女兒的，你對我說很重要。那小子是贏不了的。」

葵閉眼一聲嘆息，無奈的聲音中確實能聽到一位母親的仁慈和關心。

千歌微微一笑，沒什麼力氣地搖了搖頭，柔弱無力的語氣中卻帶著自信還有一絲得意地說道：

「他會贏的。除了那一晚失約一次之外，他就再也沒有食言過。很厲害吧……」

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但是在她此時蒼白的臉上卻顯得那麼易碎。彷彿碰一下就會碎掉的東西，在她的眼前卻如同不滅的寶石般存在。使得看到的人心中一陣糾疼難受。

「唉……身為你的母親我很想祝福你們。但是身為這真數家的家族，責任告訴我不能讓你這樣沉溺下去。月，你告訴我怎麼辦？」

葵輕柔地抱住了千歌，舞台上兩人相擁的畫面既令人心疼又溫馨，站在各自的立場，每個人都有不能放棄的理由。

像是三端的繩結在拉扯，似乎只能糾纏在一塊，永遠都解不開，也不想放手。

「讓母親大人為難了……」

糾結的氣氛中，此時沒有剛才穀雨跟宮崎那般針鋒相對的暴躁，千歌輕柔的話語營造出來氛圍讓人覺得心胸一緊。可正是有著她的話，卻讓人尋到一絲契機。

只聽到她繼續說著：

「……但是，月現在也有月的責任，除了身為您女兒的責任，現在還有身為他妻子的責任，也有……身為母親的責任。」

「母親的責任……你們……」

葵鬆開了千歌，露出十分詫異的目光落在千歌的腹部，不過千歌卻搖搖頭，蒼白的臉上泛出一些緋紅，但是立馬又變得柔情且心疼地說道。

目光中還多了一股別緻的溫柔，讓人看到心中一顫。

「還沒有……但是，我的丈夫現在正在努力奪回來的那把刀刃……不就是我們現在的孩子，我和他的心血嗎？」

「那只是一把刀……」

葵下意識地想否定掉千歌的說法，但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她卻不敢繼續說完話語，停止住了聲音。

「雖然，在你們看來只是一把刀刃，但是將來若我們有了真正的孩子，她會不會跟這把刀刃一樣，遭到同樣的對待啊……」

「……」

輕柔的話語中隱約帶著一絲哭腔，再看此時千歌臉上已經掛有一行晶瑩，她那種擔心到顫抖的狀態很難想象此時她是演出來的。

葵將她再次抱入懷中，在葵的懷裡，千歌又開始帶著哭腔，頗為無助地詢問道：

「為什麼……為什麼我想愛您，也想愛我的愛人，想愛我們的孩子，這些為什麼不能同時做到？難道是我太貪心了嗎？」

無力的哭訴，渴望尋求到回答的她此時沒有得到回應，有的只是從黑暗中傳來的好幾聲控訴。

「那我死去的兄長的仇就這麼讓我放下了嗎？」

「我廢掉的一隻手臂再也舉不起鎚子……」

「你覺得對面也會這麼輕鬆的化解嗎？」

「安靜！」

不能接受的意志在此時彷彿也都爆發出來一般，面對這些仇恨，千歌想從葵的懷中掙扎出來，但是卻被葵繼續摁在了懷中。

身為家主角色的葵也爆發出了一聲屬於家主氣勢，喝止住了這些聲音。

一切彷彿又開始陷入窒息的死結之中，彷彿永遠看不到解開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