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此人，可安天下
翌日朝堂之下，滿朝文武朝拜天子。
金鑾皇椅上，小皇帝面對群臣坐立不安，他的目光不時瞄向了下方，同樣落座的李紀周。
此時，李紀周正一口一個包子，塞滿了嘴巴，說話都含糊得很。
似乎是在說，人是鐵飯是鋼……
「……」
下方滿朝文武無言以對，上朝吃早點，也僅有李相大人有此特權。
在場官員早朝，聞到濃濃的韭菜肉包香味，肚子都不爭氣的響起，不到寅時上朝，他們是滴水未沾。
「咳咳……」
小皇帝身邊太傅洪峰輕咳，瞪了朝上百官一眼，朝堂肅然，這些人也是多年官臣，如此熙攘吵雜，成何體統！
「今日上朝，文武百官有何稟奏。」
在洪峰的引導下，皇椅坐著的小皇帝，語氣稚嫩。
「陛下，微臣有事奏報，邊疆告急，大周兵敗三十里，山河關失守，如今已經被蠻夷千石部，九萬大周兵馬逼退至北平城。」
曹威從百官為首之列，橫跨一步，上奏皇帝。
失守山河關，退至北平城！
曹威此話一出，滿朝文武騷動，一個個官員神色驚慌。
無人質疑曹威一方得到的軍報。
身為三名託孤大臣之一，兵部尚書曹威，代幼帝建文執虎符兵權，執掌大部分的兵力，大可派向了邊境支援。
目前大周邊境的兵將，還是敗退收場，理應儘早派出兵馬出征。
那還曾經是明帝麾下，最精銳勇猛的猛虎營，最巔峰時期，可有二十萬兵馬駐紮境外。
如今在蠻夷侵略之下，竟是折了十一萬兵馬！
這，這敗局已定啊！
「愛卿們，你們可有什麼看法。」
遇事無主見的小皇帝，將目光投向滿朝文武，小心翼翼。
身邊的洪峰默然，陛下年幼心性未成，還需要多加扶持培養，但目前處境著實太難。
「陛下，下官主張求和，此時大周兵力弱，蠻夷勢頭正盛，不宜再抗衡下去，這會丟失更多的城池。」
「一旦北平城再失守，江南七省可就是拱手相送了！」
御史中丞王巍，認為不宜再起戰事，寧可與蠻和談，交出一部分的土地牛羊，保住江南七省平安。
「如今大周天災不斷，百姓已經食不果腹，難以再徵兵力迎戰蠻夷千石，求和乃是上上策。」
「應當與蠻夷求和，換大周十年生息。」
刑部侍郎潁河，贊同求和蠻夷，休養生息十年，屆時大周兵多將盛，何愁不能平定蠻夷禍亂。
「下官附議。」
「我也贊同求和。」
在場出身士族的官員，同意求和佔據多數，幾乎無一人揚言出兵征戰。
「哼，一群只會死讀書的儒士，你們都是軟骨頭么！」
「就是，對方都快打到家門口了，現在才來求和，別說是邊境蠻夷瞧不上我們，就連我們自己都瞧不上自己！」
在朝堂之上，一道憤怒的聲音響起，楊吉從騷動的官員人群之中走出，沉聲道：「陛下，我認為不可再退，大周寸土不讓，寧可死戰到底！」
縱然楊吉官才四品，但他滿腔熱血報效家國，寧可得罪滿朝文武，都不願意低那群蠻夷一頭。
他可愧對楊家列祖列宗。
「陛下，下官願意出征北平！」
「陛下，我也可出戰蠻夷千石，死戰不退！」
不少武將，揚言保衛家國，沒有與蠻夷千石那群野人，沒有任何談下去的必要，舉兵一戰，洗刷恥辱。
這丟失的城池，自然要通通奪回來。
「這……」
幾乎是針鋒相對的局面，一邊主和，一邊則是主戰，金鑾椅子上的小皇帝，露出為難之色。
雙方都言之有理，難以取捨。
見到陛下沉默，一臉為難之色，太傅洪峰則是接過話來，「曹大人，此事你如何看待？」
執掌全國兵力，兵部尚書曹威有著實權，更深諳用兵之道。
這出自曹威麾下的兵將，可不在少數。
「我認為雙方皆是在理，我也是難以決策。」
曹威臉龐黑生，幾乎一個轉念間，就把問題再度拋出去了。
洪峰聽得直搖頭，這些老傢伙為了獨善其身，竟連這等關乎大周興亡的談論，都選擇視而不見？
這可不是曹威的作風。
曹威將目光投向，那坐在毯子上吃著早點的李紀周，臉龐不經意間露出笑容：「不知道李相大人，主和還是主戰？」
「嗯？」
吃著包子的李紀周，他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把火果然是燒到大周朝廷之上。
話說，這個老登這麼在意自己幹什麼。
難道朝廷的俸祿，都是發給他一個人的不成，什麼事情都跑過來，詢問他的意見？
這可是說多錯多啊。
李紀周拍了拍自己胸口，努力把嘴裡的包子咽下去，含糊道：「主戰主和，陛下自有聖斷。」
他一腳就把皮球，踢到小皇帝這邊了。
主戰主和，結果都是一樣的！
在朝廷之上，總有人想要當這幕後黑手，掌控一切。
偏偏李紀周就不想捲入這場朝堂間的紛爭，不管是主戰主和，他都是同意的，他就是最渺小的存在。
他的意見，自然不重要。
滿朝文武詫異，李相竟是對此不聞不問，這向來把持一國朝政的李相，可是遇到什麼政事都要橫插一腳。
如今卻是一反常態，令人不解。
這小子，相當謹慎了！
曹威眉頭一沉，但凡李紀周說出一個結果來，他都可以趁機提議，讓李紀周帶兵出征。
至少，也要迫使李紀周交出手裡的兵力軍隊。
但是，李紀周卻是完全不接招啊。
龍椅之上，身為尊的小皇帝，只能是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太傅洪峰。
「曹大人，倘若陛下主和，你認為該如何畫地為界，求和蠻夷，倘若陛下主戰，該又誰來帶兵出征。」
太傅洪峰一番話下來，可謂是滴水不漏。
再次把矛頭指向曹威。
曹威順勢應下，沉聲道：「主和，則要割據三郡，烽火江岸，送出牛羊千匹，雖傷及國庫底蘊，但能保北平城無憂，大周無憂，得以養精蓄銳。」
「但是，論主戰而言，我認為滿朝文武之中，只有一人能平定蠻夷外亂，舉兵反攻大殺四方，揚我大周之威！」
「唯有此人，可安天下。」
曹威口若懸河，聽得滿朝文武心中好奇，翹首以盼。
到底曹尚書所指何人，能有如此神通本事，力挽大周邊境之危於不倒。
難不成，他們遺忘了曹尚書麾下，某位將帥良才？
「呃……」
而此時，見到曹威朝著自己投來炙熱的目光，李紀周心頭拔涼，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