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贊同斷親

老二找他的麻煩，他無所謂，反正討不了好。

老二媳婦跟自家媳婦兒干仗他也不擔心，自家媳婦兒也不是個軟柿子。

但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娘和閨女。

家裡日子不好過，去年收成不行，交了公糧就沒多少餘糧了。

他常年不在家，掙的錢多數都買了糧食送回來，一家人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他心疼，尤其是閨女，頭大身子小，腿還沒他手腕粗。

可今年回來之後他就很少再出門，這幾個月，他也隱隱發現有些不對，老二兩口子可沒有吃不飽該有的樣子。

此刻喬大山冷靜的思考一下，老二的行為在以前不是沒有跡象，只不過他以前是躲在娘的身後，現在是躲在劉氏身後，且變本加厲。

恐怕，他們是打著霸佔所有家產的主意。

可是憑什麼呢？

他們的爹沒的早，現在有的這些東西，不說全部，至少一多半都是他掙回來的，憑什麼讓老二一家霸佔？連娘都被攆出來了。

看來，之前打的太輕了，沒記住疼的滋味。

也怪自己以前眼瞎，沒看出老二有那麼多心思，他把人當兄弟，人家大概認為他就是個冤大頭。

愧疚的摸摸閨女的黃毛毛，用胡茬子臉往閨女臉上蹭，結果被親親閨女嫌棄的雙手推開。

沒等多久，喬李氏就帶著村長和私塾老先生一起來了。

桃樹村是有個小私塾的，雖然沒幾個學生。

桃樹村原本不叫桃樹村，之前叫什麼已經不知道了。

大概在二十年前，發過一次洪水，好些地方受災，桃樹村的人都是躲避洪水逃荒過來的。

洪水退去，有些人回去了家鄉，有些人就留在了這裡，這才有了這個桃樹村。

老先生姓周，是個秀才，洪水過後，家裡沒人了，他也就留在了村裡，辦了個小私塾。

束脩都是隨便收，有糧給糧有錢給錢，實在是都沒有的，只要願意學，幫他一起打理下為數不多的那點田地也可以。

因為他是村裡最有文化的人，誰家都可能有事求到他那去，他為人也不錯，能幫則幫，所以，他的田地大傢伙也都幫忙收種。

在桃樹村，50多歲的周先生已經算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老者了。

「村長叔，周先生。」

喬大山還是那副憨憨的樣子，老老實實的叫人，就是沒有從樹底下走出去。

喬李氏快步上前，一把把喬暖接到了自己懷裡，仔細給她擦擦小臉上的汗。

「大山啊，你還沒動手吧？」

村長抹了一把腦門上流淌下來的汗，看著這父女倆加一個小舅子好好的站在這，也不知道是已經打完了，還是沒開始打。

喬大山的脾氣算好的了，也被喬劉氏氣了幾回，氣急了就把喬老二拽著揍一頓，媳婦兒不幹人事就是男人沒教好。

當然，打親弟弟他還是留了力氣的，沒下死手，不過是想給老二兩口子一個教訓。

「村長叔，我還沒進去了，我小舅子說小荷去叫您了，讓我老實在這等著，等您跟周先生來給我娘主持公道。」

喬大山撓撓頭，憨笑著回答。

李如風心裡一咯噔，這個姐夫，這話可不是他說的，姐夫這是有意還是無意？

「唉，你們回來了就好，之前不是我們不管，你也知道，你們不在家，我們管了也沒用。」

一個老一個幼，還不是由著那兩口子作踐？喬奶奶明顯不是老二媳婦的對手。

區別在於一個要臉一個不要臉。

「那也還是仰仗您照顧了，我娘說了，她們祖孫倆吃的口糧還是從您家裡借的。」

「你說這事，你得跟你娘好好說道說道，鄉里鄉親的，哪裡來那麼多講究？

剛出來那天，你嬸子不在家，你娘為了避嫌愣是不接我們給送去的糧，生生餓了這麼幾天，今天你嬸子回來了，她才到家來借糧。」

村長也是很無語，名節固然很重要，可跟命比起來呢？還有個孩子也跟著挨餓，這叫個什麼事啊？

周先生也跟著嘆氣，他一個老夫子都沒這麼迂腐。

這年頭，寡婦再嫁不是什麼稀罕事，發大水那年，有多少人都成了寡婦鰥夫，難不成他們還都不要活了？

喬大山臉色微微變了變，這事是他娘能幹的出來的。

嘆了口氣：

「您二位是知道的，我娘那個人，年輕時候就守寡，把名節看的比命重。

你二老放心，往後不會了，這次求您二老做主，我要跟喬小山一家斷親，往後，老娘我管。」

喬奶奶曾是個鄉紳家的庶女，從小就被家裡用各種教條管制，凡事講規矩，可自己又立不起來，也是洪水落了難才跟喬爺爺走到一起的，她的規矩只束縛住了她自己。

「斷親？你想好了？不是分家？」

村長有些詫異，他倒是沒想到斷親上去，一般情況下，親兄弟鬧矛盾，多數就是分家，分家了各過個的，不常在一起，也就沒那老些矛盾了。

周先生沉思了一下，倒是想的通透：

「斷親也好，那個喬劉氏不是個好的，你那個二弟也不見得是個什麼好人，都已經這樣了，我也不怕把有些事告訴你。」

「周先生，還有啥我不知道的事？」

喬大山瞅了一眼自家媳婦兒，啥事啊？他老娘跟媳婦兒都沒跟他說過啊？

喬暖跟李如風也瞪著大眼睛看周先生，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喬李氏，你恐怕都沒跟你男人說過吧。」

周先生的語氣肯定。

果然，李小荷輕輕搖了搖頭。

「唉，你家老二這麼些年，幾乎不下地你知道嗎？家裡家外的活全是你娘干，後來李氏進了你家門，就是她們娘倆干，你家老二跟個少爺似的。」

「什麼？不是，我農忙的時候也偶爾回來，我看著他下地的啊？」

喬大山不可置信，合著他在外掙錢養家，老娘媳婦兒在家給老二做老媽子？

就他在家這幾個月，他二弟也時常下地忙活忙活的。

「那是做給你看的，你看他下地的時候，哪回積極幹活了？你娘不說，大概是怕你們兄弟鬧矛盾，她不說你媳婦兒又怎麼敢說？」

「懶~」

喬暖揮舞著小胳膊，沖她爹喊。

「對，他們懶，你看，咱們大丫都知道。」

村長差點笑出來，這小機靈鬼兒。

喬大山牙齒咬的咯咯響，他還是小瞧了老二啊。

怪他，怪他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