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城武館

第一章清城武館

歲月無息，時光荏苒，一晃半年時間過去了。

清城小鎮發生了兩件對洛小寒三人影響較大的事情。

先是謝五在青竹幫與其他幫派火拚中壯志未酬身先死，洛小寒三人所在的扒手小團體立時解散，城西三街盡數落入吳老黑手中。而洛小寒三人也對將盡四年的扒手生涯感到厭倦，改邪歸正，平ri里幫城中店鋪老闆跑腿送貨為生，好在葉凡走前給三人留下一筆不少的銀子，倒不用為生計太過發愁。

其二，清城附近有名的江湖門派三刀門，在一個暖陽當空的深冬ri子里來到清城搭台收人，李家兄弟被選中，離開清城拜入三刀門學武去了。其實，洛小寒三人也很想去的，只是念及福媽與小荷在清城無人照顧才勉強打消了這個念頭。另一方面，福媽也擔心洛小寒三人年紀太小，怕出去后受人欺負，死活不肯放三人外出闖蕩。

半年裡，洛小寒與另兩個兄弟一樣每ri都修習嫁衣神功，最初他們曾經徹夜不睡的修鍊嫁衣心法，一連五ri，雖然一夜未睡，但仍是神情氣爽，但第六ri時，三人便出現了頭暈眼花，噁心想吐的狀況，嚇得三人以為走火入魔，接連數ri不再修鍊嫁衣心法。雖然修鍊嫁衣心法時講究以無意之意隨之，但仍需神念集中，過度修習的話，必然會導致神念使用過度，出現狀況。經過這次教訓后，三人便各自摸索最適合自己、效率最高的時段來進行修鍊，晚上其餘時間用來睡覺。

功夫不負有心人，三人在開chun不久后各自練成了嫁衣神功的第一重，一如葉無心所言，三人修得的嫁衣真氣並無攻擊力。三人只是感覺耳目聰明，身體變得很輕盈，jing力十分旺盛，飯量大增，除此外便無別的感覺了。

嫁衣神功第一重突破的表現是，衝破人體頭頂處的百會穴，不知源頭來自何處的嫁衣真氣便會從百會穴湧出，再按照經脈路線圖遊走全身，融入經脈之氣中，止於足底湧泉穴處。

洛小寒所選的時段是在子時前的一個時辰。安樂居后的練武場上只有洛小寒一人盤腿靜坐，正在修習內功。

臨近子時，洛小寒做完功課，站起身來，思道：從百匯會穴湧出的真氣，究竟是來自體外，還是來自葉大哥所說的人之小天地？

不知不覺，洛小寒來到小院，正要推門進屋，喊醒正在熟睡的東方亮。東方亮選擇練功的時段是在夜深人靜的子時后。

身後傳來小荷姐悅耳的聲音，「小寒。」

洛小寒回過神來，笑道：「小荷姐，你還沒睡啊？」

洛小寒今年十五歲，但身材已長的很是高大了，比大他一歲的杜俊還要高上半寸，只是略微有些瘦削，臉型欣長，下巴略尖，鼻樑高聳，兩隻眼睛炯炯有神，似有jing光，臉上稚嫩的孩子氣已褪去不少，加上親善的笑容，充滿少年的陽光帥氣。平ri里到青樓送貨時，便有不少姐兒故意挑逗洛小寒，可見他已初備男人對女人的吸引力了。

小荷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和洛小寒說話時，心跳總是加速，臉也會變紅，低著頭道：「這是你前幾ri洗的衣裳，我看上面有幾處裂開的地方，便給你補上了，明天你們要去武館拜師，這件衣服比你身上的要新許多，穿這件去吧。」說著將手中的衣服推給洛小寒。

洛小寒笑道：「我還以為小荷姐忘了我呢？我見俊哥和小亮都穿上煥然一新的衣裳，唯獨我還穿著這舊衣服。嘖嘖，這衣服完全看不出是縫補過的，跟新的一樣，嘿嘿，以後誰要能娶到小荷姐，那真是走運了。」

小荷其實完全可以送衣服給杜俊時一併將洛小寒的捎上，故意留著洛小寒的衣服，只是想單獨和他說會話兒，女孩子的心思往往比男孩子更加細膩一些，這刻聽到洛小寒說到嫁娶之事，臉紅的更加厲害，幸好今夜月sè不是很好，要不然小荷怕是早就羞得逃之夭夭，羞道：「誰說小荷姐要嫁人，小荷姐一輩子照顧你、們，不好嗎？」

吱呀，門毫無徵兆的被推開了。

一臉惺忪的東方亮走了出來，見到洛小寒便埋怨道：「二哥，你怎麼沒叫醒我啊？幸好我功力深厚，一到這點便能醒來。呃，小荷姐，你怎麼還沒睡？」

小荷擺擺手道：「奧，啊，呃，現在去睡呀。要你管。」一路小跑進了自己房間。

東方亮右手摸了摸腦袋，左手搭在洛小寒的肩上，擠眉弄眼道：「二哥，你有沒有覺得小荷姐最近有些不對勁啊？」

洛小寒一個閃身，將肩膀從東方亮的手下抽開，只聽撲通一聲，壞笑道：「不知道，我要睡覺，別煩我！」

東方亮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起來，兩眼噴火，作出一個按下火氣的單手下壓動作，嘀咕道：「忍住，忍住。練功前要心境平和，平和。」朝練武場走去。

洛小寒褪去身上的衣裳，將小荷姐送來的新衣裳放在枕頭邊，躺在床上聞著衣裳清潔的香味，想到明天就可以進入武館正式學武，心中湧現莫名的興奮。

清城武館，是清城內唯一一家武館，清城雖小，但清城武館卻遠近聞名，附近數十個城鎮的少年每到chun秋兩季清城武館收錄弟子的時ri，便蜂擁至清城，帶動著清城的客棧、飯館、青樓等諸多行當的興旺。清城武館的館主曾帶領武館弟子，剪除清城附近的一個盤踞很久的土匪山寨，保護了清城一方百姓的安全，官府為此曾特殊嘉獎清城武館，在清城百姓中聲譽極好，無不希望將自己的親族子弟送進武館學上個一招半式。但奈何清城武館並非有錢便能進的，除了要繳納八兩資費，還需通過武館的體質根骨檢查，若是不合格概不收錄。

第二ri清晨，三人便備足二十四兩白銀來到清城武館外等候。

惠風和暢，天朗氣清。

清城武館位於小城的最南邊，兩面環山，一面臨水，唯有一條兩旁遍植楊柳的白石路通向武館大門。武館大門外兩側均是開闊的草地，一片依山，一片臨水，武館內的弟子也經常在此處晨練，不過此時則擠滿了兩百多名前來拜師的少年男女，人山人海，場面熱鬧之極。

武館大門外兩側各站著八名持刀青衣少年，立如標杆，紋絲不動，正前方又有四名手握長劍的青衣少年來回走動，負責維持秩序，中間的空地整齊擺放了三副座椅，虛位以待。

洛小寒三人不知來武館外偷學武功多少次了，早就熟門熟路，擠過擁擠的人群，來到臨山草地這側，轉進一片狹長的小樹林，攀上樹枝，趴在牆頭上觀看武館內的場景。

整個武館呈「凸」形展現在三人眼前，像只烏龜趴在河灘邊一樣，而武館最內側的部分則像烏龜的腦袋懸浮在清河之中。白sè的厚牆連接著正zhongyāng的武館大廳以及兩側的偏廳將武館外側分為兩大部分，左右又各有數十間瓦房木樓，應該是武館內的弟子、武師的生活場所，遠遠看去，蔚為壯觀。

原本喧囂吵鬧的人群慢慢的安靜下來，三人知道武館開始收錄弟子了，輕輕一躍，從一丈多高的樹枝上跳了下來，雀躍的奔向人群。

在武館持劍弟子的組織下，人群分為三條長隊，依次通過四名弟子相鄰半丈的空隙，讓坐在椅子上的三名武館武師進行根骨檢查，武師通過按壓推揉等手法對人體骨骼進行檢測時用上內勁，得到被檢測之人骨骼的形狀、硬度等諸多特xing，來判斷人的年齡及其根骨資質。武館一般不收錄年紀超過18歲的少年，除非其資質極佳，因為人最佳學武起步年齡是在十歲左右，此時人體骨骼柔軟，可塑xing強，兼之心靈單純，靈台空明，最適合學武，年紀愈大可塑xing愈差。故而武林世家、名門大派的弟子往往在十七八歲的年紀時便擁有一身讓普通武林人士羨慕的武功。

通過武館武師檢測的少年自有人指引進入武館，若是沒有通過的只能黯然地從兩側離開，但依舊有不少少年不死心，重新來到隊尾想再檢查一次。那些進入武館的幸運兒占被檢測少年的十之二三，這讓尚未檢測的少年更加惴惴不安。

洛小寒雖然對嫁衣神功抱有極大信心，但見到極大多數少年沒有通過檢測，心裡也有些忐忑，舉目四望，看到幾雙閃爍的眼睛，順著目光看去。一個背寬腰窄穿著青布衣褲的少年，腰間掛著一個布袋，身子被周圍的人碰到晃動時，布袋中傳來銅錢、銀子相互碰撞的聲音。

洛小寒突然感到很驚訝，那青衣少年離自己尚有兩丈之遠，兼之周圍環境吵鬧，自己竟然能分辨出那聲音。

每到武館開館招弟子時，清城的小扒手們便會蜂擁至此，因為這兒的每個少年身上至少會攜帶一筆武館的學費。

洛小寒見那少年衣著樸素，想來應該也不是富家子弟，那銀子或許是他家人不知省吃儉用多少年才能籌夠，否則也不會其中摻雜銅錢了，舉步來到少年身邊，輕輕撞了他一下，低聲道：「兄弟，財不可外露，小心。」

那少年詫異的看了一眼洛小寒，卻沒有舉目四望，只是將錢袋收進懷裡，不再理會洛小寒，目光直盯著前方。

洛小寒見少年沒有想和自己說話的意思，識趣地離開了。

周圍的幾個扒手以為洛小寒與自己是同行，紛紛心中鄙視一下洛小寒的技術，便各自散開，尋找新的下手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