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公路上的鐵絲
半分鐘以後,晶體全部被沐棠咀嚼下肚。她滿足的拍拍手,然後掌心向上,伸到了陸焱面前。
「…還…要。」
「沒有了。」陸焱搖頭。
沐棠鼓了鼓臉,眼神里流露出質疑,明顯是不信。
陸焱雙手攤開,聳了聳肩,無奈道:
「真沒有了,你搜。」
沐棠探究的眼神掃視著陸焱全身,最後落在他腰上的槍上,慢慢的收回了手。轉過頭,又坐遠了一些。
陸焱哭笑不得,主動湊了過去,一把掐住沐棠的臉,幽幽道:
「東西吃完了就翻臉,過河拆橋啊你。」
沐棠抗拒的撇過頭,想把自己的臉解救出來。但是陸焱不鬆手,無奈沐棠只能伸出手去拍了拍陸焱的大手:
「…松…開…」
她眼睛瞪的大大的,黑呦呦的瞳孔上慢慢附滿了水汽。陸焱一愣,下意識鬆了手。
沐棠掙脫魔爪,連忙往後縮了縮,滿臉的拒絕。
陸焱把手背到了身後,剛才掐沐棠臉的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嘶,手感挺不錯。
「喂,小喪屍,我看你也不是不會說話,平常怎麼話這麼少?」不會是不想和我說話吧?
沐棠搖搖頭,拒絕回答。
陸焱伸手,作勢裝出又要掐她臉的樣子,眯著眼睛威脅道:
「你說不說?」
沐棠往後縮了一下,嘟囔了一聲,才慢悠悠的一字一句道:
「…說話…慢,…你……笑話…我……」
陸焱愣了一下,自己哪裡笑話過她,隨後想起自己確實說過她「慢吞吞」的,再看沐棠委屈的臉,不由的笑起來:
「沒事,我不笑話你,你多說話,我聽著。」
沐棠表面順從的點點頭,心裡想著我才不和你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了晶體的緣故,沒一會兒沐棠又眯起眼睛,昏昏欲睡。
不一會兒就靠著車窗睡著了。
陸焱靜靜的看了她許久,才打開車門坐回駕駛室,發動了車子,駛離加油站。
超市裡,幾個學生聽見車子發動的響聲。林彎彎站起身,只看見陸焱的車尾越來越遠,然後消失在視野里。
「任宇,現在我們怎麼辦?」楊鵬問道。
任宇搖了搖頭,原本他是想厚著臉皮跟在陸焱後面的。但是經過剛才夏森那一出,他也沒臉跟著了。
夏森從剛才回來開始就一直坐在角落裡,低著頭不說話。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發獃。
任宇皺起了眉,走了幾步站到他面前。
夏森還是毫無反應,任宇張了張嘴,最終還是轉過頭說道:
「咱們把找到的物資搬到車上,然後順著公路走吧,總之先離開這裡。」
「我們不能待在這兒嗎?」楊鵬問道。這裡的喪屍已經被清空了,有房子有物資,他實在不想再去面對那些喪屍了。
任宇搖了搖頭:「不行,這裡離縣城太近了,誰都不敢保證哪一天縣城裡的喪屍會不會跑出來。而且,我們物資太少了,必須去尋找新的物資。」
幾人紛紛爬起來,開始準備離開這裡。夏森還是無動於衷的坐在牆角,任宇看了他一眼,也轉身去幫忙了。
一陣忙碌以後,眾人把物資全部搬上了車。任宇正在清點有沒有落下的,夏森突然出現在了他身後:
「任宇。」
任宇回頭。
夏森臉色灰敗,勾出了一個牽強的笑,接著道:
「不好意思啊,剛剛是我不對。」
任宇手中的動作一頓,仔細看著夏森的臉。他的臉上有失落,有歉意,看起來十分真誠。
任宇嘆了一口氣,搖搖頭:
「沒事。」
夏森上前幾步,哥倆好的一把搭住任宇的肩膀,開玩笑的說道:
「我沒有異能,只是個普通人了,今後還要仰仗你們保護我,可別丟下我啊。」
任宇也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小子,說什麼呢,什麼保護不保護的,咱們是同伴,就要互相照顧。」..
夏森哈哈大笑著點頭:
「對,咱們是同伴!」
另一邊,陸焱開車看著路上布滿銹跡的路牌。這條路是國道,因此比較寬闊,雖然一路上都是側翻的車和一些在逃跑時被遺落下來的雜物,但還不至於把路堵死。
旁邊全部都是水稻田,還有荷花養殖塘,和公路路面相比下沉了兩米。薄薄的水面下是厚重的淤泥,車一旦栽下去很難再起來,所以沒辦法繞路。
陸焱邊看著前方,視線的餘光通過後視鏡看到沐棠在後面昏昏欲睡,頭像小雞啄米一點一點的,眼裡不由的流露出一絲笑意。
因為是摸黑行駛,陸焱把車燈開到最弱,以防遠處的喪屍因為燈光聚集過來。
過了兩分鐘,沐棠終於因為車的顛簸整個身子往前栽去,腦門重重撞在陸焱的椅背上!
陸焱控制不住笑出聲,就在這時,眼前突然乍現出一道細長的反光!
陸焱眼神一凜,連忙踩了剎車!
車裡的兩人因為慣性往前撲倒,沐棠才因為撞擊悠悠轉醒,下一秒又重新撞在了陸焱的椅背上,徹底清醒了。
輪胎的橡膠和柏油路摩擦發出刺耳的響聲,一股焦臭味鑽入鼻中,但是還是沒有來得及。
電光石火就在一剎那,只聽見一聲利器劃開橡膠的聲音,緊接著車頭猛的一沉!
當一切歸於沉寂,周圍才安靜下來,只聽見車子儀錶盤的「嘚嘚」聲。
陸焱頭疼的撫了撫額,剛才只顧著看沐棠,都忘了看路了。沐棠甩了甩頭,倒是沒鬧小脾氣,直起身子小聲問:
「…怎麼…了?」
「應該是車胎爆了。」陸焱無奈的說道,轉頭囑咐道:
「我下車去看一下,你待在車上,不要下來。」
沐棠乖巧點頭,想了一下,又小聲說道:
「…你…小心。」
陸焱愣了一下,心裡騰起一股暖意,流向四肢百骸。抬起手來摸了摸沐棠的頭,笑著說「好」,然後開門下了車。
陸焱繞到了車前面,打開手電筒。
不知道是誰在高於路面四十厘米的地方繫上了細長的鐵絲,兩端牢牢固定在旁邊的路基上。
吉普車的左前胎已經被鐵絲切割出一個巨大的豁口,空氣瘋狂的往外噴,發出「滋滋」的氣音。
陸焱蹲下身看了一下,外面的那一層胎和內膽都已經被切開了,想補也沒有足夠的工具,就算補起來也走不了多遠。
所以現在這車算是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