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血崩
「我看雨停了，咱們明日是不是可以啟程了？」
姜寶珠側耳細聽，屋檐上已經沒有雨滴的聲響，她沒來由地鬆口氣。
「兩三日以內，你我離不開村子。」
也是篤定如此，沈淮容這才堅持把姜寶珠帶到村子里，二人需得有一處落腳地。
借住楊大娘家，至少不用風餐露宿，尤其是雨夜，山洞裡不安全，也可能會有野獸躲避進去。
姜寶珠點點頭，對沈淮容的話深信不疑，反正不用多想，聽他的就對了。
空間里有十三香，各種香料，明早她和楊大娘說，她來和麵包餃子，保准好吃。
已經夜深，姜寶珠身邊躺著沈淮容，她莫名地緊張，閉上眼遲遲睡不著，她很想家人。
「乖，約莫等幾日就好。」
沈淮容輕聲安慰，而後閉上眼假寐，等了片刻，姜寶珠發出勻稱的呼吸聲。
微弱的油燈下，姜寶珠的小臉瑩白，似乎閃著如玉的光澤，沈淮容心又漏掉一拍，小丫頭還沒長開，他竟然有了邪念，難道他真的不正常？
心緒微亂，沈淮容正要站起身，突然地姜寶珠滾了滾，直接來了個美人入懷。
緊接著，姜寶珠的腿壓在他身上，如八爪魚一般緊貼住他不放。
又是熟悉的姿勢，沈淮容很難掙扎，只得認命地閉上眼。
第二日天剛亮，沈淮容悠悠轉醒，發覺姜寶珠就在一旁，眼神正盯著他看。
「早啊。」
昨夜，姜寶珠睡得很好，早上被噼里啪啦地雨聲吵醒，果然如沈淮容推斷那般，雨又沒完沒了。
「早。」
沈淮容坐起身，發覺姜寶珠正在角落窩著，小丫頭是睡醒后挪動的，他不拆穿不代表不知道。
「表哥，我都說了我睡覺很老實的。」
對方沒有察覺，姜寶珠乾巴巴地吹噓幾句，見沈淮容不買賬，小跑出門，片刻後院子里又傳出說笑聲。
今兒村裡殺豬，楊大娘早起去買了一塊前槽肉剁餡，她正在洗水芹菜，被姜寶珠接過去。
「楊大娘，您歇會兒，我做活麻利，我來。」
姜寶珠自告奮勇，只因沈淮容口味挑剔，一旦豬肉沒處理好有半點血腥味，會影響他的胃口。
趁人不備，姜寶珠加入空間里香料，又查看水芹菜餃子的調配餡料比例。.
面已經和好，楊大娘擀皮，姜寶珠包餃子，她會二十幾樣手法，只拿出最淺顯的，被楊大娘稱讚個不停。
「楊大娘，不如先烙點鍋貼。」
灶間里熬上南瓜小米粥，姜寶珠琢磨配著鍋貼更好，徵求楊大娘的意見。
「寶珠，你是個會吃的，會吃的人才有福氣，大娘都聽你的。」
有人陪伴說話，楊大娘眉開眼笑，甚至希望姜寶珠一直在家裡住下。
而沈淮容也沒閑著，正在教授楊大娘男人打獵的技巧。
「楊大娘，快，快點！」
有村人跑到院門前大喊道，「你兒子兒媳回來了，就在村口！」
「大壯和曼娘咋回來了？」
楊大娘嚇一跳，趕忙用圍裙擦了擦手，面色驟變。
他兒子兒媳在城裡做工，在城裡賃個小院子，現下兒媳要生產，根本不適合在雨天出門，月份大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你趕緊燒熱水，你兒媳要生產了！」
再不快點，孩子都得生在路上。
村人說完，又去通知村裡的穩婆，囑咐楊大娘家裡多燒點熱水。
「楊大娘，這裡我來，你先去接嫂子回來再說。」
姜寶珠沒有這方面的的經驗，但她知道生產在大齊是一道鬼門關，特別是聽說楊大娘的兒媳才懷胎八個月，更感到不妙。
小娃七活八不活，這是大齊百姓常見的說法。
雖說沒有科學依據，不過到底是早產兒，各方面都弱一些就是了。
「寶珠，大娘就麻煩你了。」
家裡男人不頂事，楊大娘只得求助姜寶珠，說完也顧不上披油氈布，邁著大步往村口跑。
姜寶珠一邊燒水，用另個灶膛口做鍋烙，兩邊不耽誤。
約莫一刻鐘，楊大娘的兒媳曼娘這才被村人扶回，直接送入姜寶珠住的房內。
「大娘，我做主生了個炭盆。」
秋雨寒涼，姜寶珠把一切做妥當，又端來了紅糖雞蛋，穩婆一到，立刻誇讚道，「你倒是有個好親戚，把什麼都做的妥帖。」
曼娘不認得姜寶珠，她小聲地道謝，疼得滿身是汗。
這是曼娘的頭一胎，全家寄予厚望，她也沒想到回來的路上遇見了逃荒的，連她一個孕婦都不放過，打劫走她身上所有的財物。
「見天下雨，大壯在城裡的活計越來越少，我倆一商議，還不如先回村裡待產，還能陪爹娘一段日子。」
曼娘疼得雙眼通紅，喝了一碗紅糖水又吃下去雞蛋，她恢復了不少力氣，又道，「娘，那些逃荒的災民都瘋了！」
城內有衙門的人維持秩序，驅趕災民，那些人欺軟怕硬，專門到村裡捏軟柿子。
「真是瘋了！」
楊大娘抹了一把眼淚，多虧兒媳身體底子好，不然被人一推，萬一有個閃失咋辦？
對方是災民，官府都管不了這些事。
「是啊，我和大壯說告知村長，村人輪流在村裡巡邏，以防止那些人來搶東西！」
現在，災民們已經不是討要而是搶劫，很是野蠻霸道。
「不好，大出血，血崩了！」
孩子生出來，是一個只有三四斤重的小子，哭聲弱弱的，楊大娘趕緊把小娃包裹住，見曼娘沒奶，打算去和村人要點羊奶來餵養小孫孫。
誰料穩婆一句話，楊大娘的心又提到嗓子眼。
「我真的止不住。」
穩婆見此，趕忙搖頭，誰知道咋成這樣了，多半是被災民推倒后，曼娘傷了根本。
好不容易小娃生出來，曼娘卻昏死過去。
「砰」地一聲，楊大娘的碗落在地上摔了個粉身碎骨，南瓜小米粥濺了一地。
穩婆沒有辦法，難道說她的兒媳要不行了嗎？
「找郎中，咱們馬上去城裡求郎中看診！」
要不是一口氣支撐，楊大娘幾乎快要昏死過去了。
姜寶珠聽聞后，懇求地看向沈淮容，她記得青衣說沈大人懂醫術，無所不能，那能不能幫一幫楊大娘的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