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剝皮學徒
「客官，您的茶來了！」小二笑嘻嘻地端上一壺茶，「這末茶其實也是嘉元靈茶，只不過是碎末而已。但論味道，絕對是一模一樣。」
沈渺品了一口，比沈家產的七霞茶差遠了。果然散修和家族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他放下茶杯，示意小二坐下：「問你點事。」
小二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也明白多給的十兩黃金就是為了這個：「您請問。」
「我初來乍到，想在這個坊市找個事做，你有沒有什麼推薦的？」
「那還用說，捕鼠唄。」仟韆仦哾
「暫時我還不想做這個。」
小二露出一個瞭然的笑容：「這條街上丹房、器房、符籙館什麼的都有，您看看有沒有招工的。不過呢，我看懸，招工季早過了。」
沈渺心中瞭然，又掏出來一個金錠子：「還請小哥賜教。」
那小二大喜，以往的茶客大都是給點碎銀子，哪像沈渺這麼大方。
二十兩金子，幹完這一單他就可以離開坊市到凡俗當富翁去了。
「客官豪爽，我也不藏著掖著。倒是有一個地方，常年招工，就是怕您不願意去。」
「說說看。」
「成才皮貨行。」
「成才皮貨行。」沈渺抬頭看了看招牌，「就是這裡了。」
眼前是一幢古色古香的三層小樓，在遍布平房的坊市也算是鶴立雞群了。
作為以滑皮鼠皮立市的坊市，嘉山坊市最多的就是皮貨行。但成才皮貨行毫無疑問是最大的那家。
原因就是它的主人正是坊市之主，築基高手成大先生。
沈渺信步走入，只見裝潢典雅，香氣撲鼻，渾沒有皮貨行的臭味。
一個夥計很熱絡地就迎了上來：「客官要點什麼？咱們店裡的皮貨可是數得上的。」
不愧是築基修士的產業，夥計竟然是一個練氣一層的修士。
「我不買東西。你們這裡招人嗎？」
「招人？」夥計的臉拉了下來，「我們這裡不招人。」
「我怎麼聽說你們這裡招募剝皮師？」
「你要當剝皮師？」夥計大驚，像是看一個傻子，「你等著，別走啊。」
他飛一般地跑進後面，又飛一般地跑回來，生怕沈渺跑掉。
「你等著啊，成掌柜馬上來見你。」
話音剛落，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就走了出來，劈頭就問：「誰要來當剝皮學徒？」
「在下。」
「你哪裡人？為什麼來干學徒？」老頭上下打量著沈渺。
「瀾州散修，初來嘉山，混口飯吃。」
「為什麼不去捕鼠？」
「修為低微，法器不濟，不敢。」
「倒也實誠。」老頭不但沒有嘲笑沈渺膽小，反倒頗為欣賞，「量力而行才能走得長遠，不像我當年......」
老頭長嘆一聲，掏出一張淡黃色的紙：「這是符契，你簽了吧。」
符契沈渺也知道，相當於修士之間的契約。主要是做個見證，一般不會有強制手段。
他看看了，契約很簡單，大概就是沈渺作為學徒需要在這裡至少干一年，每月靈石三塊,前兩個月不得離開坊市，兩個月之後有事需要請假。
若是違約，後果自負。
契約沒什麼陷阱，也用不上那麼高級的符契。沈渺拿起筆，毫不猶豫地簽上了羅先的名字。
反正簽假名也不管，傻子才用真名呢。
老頭也不在乎，收起符契便道：「隨我來吧。」
沈渺便跟著老頭往後院走，穿過了兩道院牆，一股子惡臭就撲鼻而來。
映入眼帘的是堪比屠宰場的場景。
一個骯髒污穢的院落，到處是乾涸的陳年血污，呈現令人心悸的黑紅色。
院子的角落的散落著豬仔大小的動物殘骸，都沒有皮，腐爛嚴重，令人作嘔。
「這反差也太大了吧？」沈渺差點吐出來。他連忙捏了一個清潔咒，這才感覺好點。
老頭早就見怪不怪了，捂著鼻子喊：「邋遢李，出來，來學徒了。」
院子里某個房間里跑出來一個蓬頭垢面，滿身污穢，臭氣熏天的邋遢大漢。
「這位就是我們店的剝皮師，也是你的師傅，以後跟他好好學。」老頭說著就掩鼻而走。
「你就是學徒？」老李居高臨下地看著沈渺，「為什麼來這裡當學徒？」
「混口飯吃。」
「為什麼不去捕鼠。」
「沒那個能力。」
「慫包。」邋遢李打量一下，冷笑道，「四層修為，勉強也夠用。」
沈渺沒有用天眼術測他的修為，不過從靈壓上來看，估計也就是練氣七八層的樣子。
不知道有什麼好狂的。
不過沈渺還是擺出了謙恭的姿態：「還請李師傅多多指教。」
「哼！」邋遢李不屑地笑了一聲，「跟我來。」
他帶著沈渺來到一個骯髒的小門前，一腳踹開。
只見小門後面又是一個小院子。
這小院只有一間房，看上去也比較乾淨，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但偏偏臭味更勝一籌。
即便頂著清潔咒，還是有若有若我的惡臭味道鑽進鼻孔里。
「以後你就住在這裡了。」
「啊？」沈渺不禁臉色發白。
「還有一件事。你把剝皮場里打掃一下。老鼠的屍體都扔進那個井裡。」
沈渺這才發現，小院的正中有一個蓋著的井，劇烈的惡臭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邋遢李說完就自顧自走了。
沈渺打開井蓋，一股惡臭當即就衝破的清潔咒的防護，差點把他熏暈過去。
那黑洞洞深不見底的井下，不知道填了多少滑皮鼠的屍體。
長時間的發酵，使得肌肉、內臟剝落，融化成幾乎瀝青的半液體。
森森白骨浸泡在其中，看上去可怖至極。
沈渺只看了一眼，就落荒而逃，跑出小院之後扶著門柱狂吐不已。
他成為修士以來，還是第一次嘔吐。
這是什麼玩意兒啊！
難怪這麼大的坊市只有成才皮貨店要學徒，感情過來就去伺候那玩意兒。
是個人都得受不了那口井吧。
但是沈渺不同，雖然吐的七葷八素，但他對這種情況很滿意。
「不出所料，剝皮之後的屍體果然沒人管。」他搖搖頭，「這麼多的血肉，浪費可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