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劃分清濁
從邋遢李的房間到葬井有幾十步的距離，他剝一隻滑皮鼠不過片刻，想要跟上他的速度非得大跑狂奔不可。
沉鐵盆加上老鼠重達百斤，端著這麼重的東西大跑，就算是修士也撐不了多久。
「一天下來，非把你小子累斷腿......」
「那就開始。耽誤了工夫扣你的工錢。」邋遢李丟下這句話，自顧自進屋去了。
片刻之後，他提著第二隻出來。
沈渺正在等他。
「倒是挺快。」邋遢李面無表情地說，「繼續。」
如此數十次，直到一車滑皮鼠全部剝完，沈渺還是臉不紅氣不喘。
這讓想看笑話的邋遢李很不舒服。
正好，夥計又推著第二輛車來，又是十幾隻。
「繼續！」
十幾隻滑皮鼠剝完，沈渺還是笑眯眯地站在那裡。
邋遢李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沈渺乾的這麼好，他怎麼剋扣沈渺的靈石？
「你小子腿腳不錯啊。」趁著第三車沒來的時候，邋遢李陰陽怪氣地說。
沈渺只是呵呵一笑。心裡把這個王八蛋罵了個十八代祖宗。
這一天足足有十幾車，上百隻滑皮鼠被送來。
邋遢李剝皮都剝了個氣喘吁吁，沈渺卻沒有絲毫疲倦的意思。
邋遢李非常失望，天色一黑就宣布不再幹了，自顧自休息去了。
沈渺冷冷一笑，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要問他為什麼不累，那是因為他又捨出去十幾塊靈石。
「真是肉疼啊。」沈渺掏出一個儲物袋，一打開就是一股臭氣撲鼻而來。
這是黑八的儲物袋，有一個小房子的空間，拿出賣怎麼也得賣十幾塊靈石。
被沈渺用來裝滑皮鼠的屍體，徹底臭了。
再裝別的東西非得沾滿臭味不可，所以算是廢了。
在這個修仙世界，什麼難題都能用靈石解決，只不過捨不得罷了。
對於皮貨行來說，寧可讓學徒跑斷腿，也不願再花十幾個靈石。
學徒就更出不起了。
「無論是什麼時代的老闆，在壓榨員工方面總是極盡所能。」沈渺吐槽一句。
他回到自己房間，布置好警戒、靜音符籙，然後搬開了水缸。
血池露了出來。
滿坑的血色符紋血管一樣的快速脈動起來，彷彿知道馬上就有血食的活物，看上去令人不寒而慄。
沈渺將一隻羊羔大滑皮鼠的屍體投了進去。
馬上，它就化成一灘濃稠的血漿，淺淺地鋪了一層。
沈渺也不撈出骸骨，繼續投放。
上百隻滑皮鼠全放進去，煉化出的血漿也只到血池的一半。
現在只是初步煉化，不能用來修鍊。
還需要至少一天的醞釀、分離、提純，才能把這批修為高低不一定滑皮鼠煉化成最純凈的精血。
這個過程不需要沈渺主持，他可以干自己的事。
經過煉化的精血，可以拿來修鍊，後遺症比直接血祭輕得多；也有很多別的用途。
「就等明天了。」沈渺笑著蓋上水缸，開始打坐......
第二天的工作一切如故，沈渺又收穫了上百個滑皮鼠的屍體。
晚上的時候，沈渺打開了血池。
彷彿是一壇醞釀多年的老酒，一股濃郁的奇香撲面而來。
血池之中的半池血漿，已經分層。
上面的一層呈淡紅色，清澈透明，彷彿一汪清泉。
下面的一層呈黑紅色，粘稠渾濁，好像一灘淤泥。
前者為清，後者為濁，各有妙用。
清的用來修鍊自不用說，濁的可以用來製作法器，不糟踐一點東西。
用不完也沒關係，繼續投放血肉，靜待血池煉化即可。
沈渺在血池前盤膝而坐，開始搬運法力，汲取靈氣。
淡淡的血氣從清澈的液面蒸騰起來，吸入沈渺的鼻孔。
沈渺只覺得一股清爽的氣息湧入體內，瀰漫到四肢百骸，讓他有一種渾身輕靈，飄飄欲仙的感覺。
稍一轉化，就化為精純的法力，匯入丹田氣海，那種飽脹感，令人滿足。
在陶醉中，一夜時間一晃而過。
沈渺再次睜開雙眼，眼中滿是迷醉。
「太強了！比起這一次修行，平日打坐好似滴水潤唇，直接血祭就是狂灌泥水。」沈渺還在回味，「而這次，好比痛飲醇酒，不可相提並論啊。」
老魔自矜道：「那是當然。老夫第一次用血池血祭的時候，爽了一整天。」
沈渺又檢視了自己修為。
「練氣五層到六層的法力積累增加了一成。雖然在效率上低於直接血祭修士，但是在質量上強多了，無需鞏固，明天還能繼續。」
「這才是真正的修行啊，那些在洞天福地修鍊的大宗弟子也不過如此吧？」
有了這次的經歷，沈渺接下來幹活的熱情更高了。
連邋遢李都看的是目瞪口呆，頭一次見到這麼積極的學徒。
如此過了半個月，沈渺的修為就再上了一層，一舉突破了練氣六層。
這種恐怖的速度著實讓沈渺欣喜若狂，更加堅定了修鍊《血羅經》的信心。
而且，練氣六層是一個坎。
修士到了練氣六層之後，體內的法力就可以做小周天，很多厲害的法術神通，比如隱身術什麼的，都可以修鍊了。
而《血羅經》中，也有一門秘術可以修鍊，名叫《浮塵步》。
施展之後，法力灌注於雙腿，整個人稍稍離地，好似浮在塵土上，故名浮塵步。
以此步法趕路，不但速度堪比千里良駒，而且腳下不留任何痕迹，實在是逃命的不二法門。
看來《血羅經》的創造者也知道血祭邪修人人得而誅之，所以在練氣前期記載的神通都是以保命逃跑為上。
沈渺藉助幻月寶鏡，很快就練成了這門本來需要十天半個月才能練成的秘術。
他在房間里稍稍施展，那種渾身輕盈，仿若飛鳥的感覺著實讓他驚艷不已。
要不是符契上規定這兩個月不能離開嘉山坊市，他非得跑出去漫山遍野地撒一次歡不可。
「一步步看著自己獲得超越常理的力量，做到過去想都不敢想的事，這才是修仙的最大樂趣所在。」沈渺這樣總結道。
如果生活就這麼繼續下去，那的確是其樂無邊。
而他的修為，也在每天幾十上百隻滑皮鼠的供養下穩步提高，
但，就在沈渺做學徒的第一個月月底，發生了一件事，打破了生活的平靜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