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編織竹器初體驗

沿著一步步用腳踩出來的泥路，背著裝滿肥嫩野草的背簍，渾然不覺勞作的艱辛，在王小聰的臉上蕩漾著愉悅的笑容。

「喲，小蟲子，跟著自個兒爹娘出去幹活了啊？還精神飽滿的，哈哈，不錯不錯，又是一個好小伙兒！」

一聲粗獷的嗓門兒從泥石小道一旁的山埂上傳下來，身體健壯，有著一把好力氣的王野大伯露出身影。

小蟲子是王小聰的小名兒，原本是該叫小聰子的，可是叫著叫著，小蟲子更順口，就跟著流傳下來。

王小聰朝著王野露出憨憨的純凈笑容，「總得跟著做啊，不然娘不給我飯吃怎麼辦？」

王媽瞪了一眼憨憨的傻兒子，沒好氣道：「老娘白養你這麼大，這麼多年，還真少過你幾口飯不成？說不我給飯，那今天中午你就別吃了！」

王小聰急忙告饒，苦兮兮道：「我的親娘啊，這不就開個玩笑嗎，不至於，不至於……」

老爹在一旁幸災樂禍，嘖嘖，這傻兒子，敢去撩撥你老娘，真是不知死活兩字怎麼寫。

山埂上的王野哈哈大笑，「行了行了，跟我面前做啥樣子啊，難不成我還不知道你們家那地位狀況？」

王小聰和王爸露出憨厚而不失禮貌的笑容，真是謝謝你的理解啊。

王野大伯再次一笑，躬下身去繼續自己的事情了。

「呀，小蟲子不錯，這肩膀有力氣了，鍛煉幾年，咱村又得出個壯小伙兒。」

「王爸王媽，小蟲子有媳婦兒沒？我跟你說啊，我家閨女兒可有一把子力氣啊，還屁股大好生養，絕對能生出個大胖小子來，要不考慮考慮？」

「這一轉眼，小蟲子都這麼大了，哈哈哈，以前見到的時候還是個一米多點的小娃娃呢。」

「有時間來家裡做客啊，記得把小蟲子帶上，嘖嘖，這以前還沒覺得，這乍一看吧，挺硬朗嗦。」

一路上，遇見王家坳的鄉里鄉親，都是善意的吹牛打屁，問候招呼，如同一家人一般。

王小聰和王爸王媽也是善意的回應，尤其是說到某些攸關媳婦兒的，夫妻倆就默契地看向王小聰。

王小聰一臉囧樣，我還小，這麼早就給我討論終身大事兒，是不是有些早啊？

好在七大姑八大姨九大嬸也就嘴上戲謔戲謔，否則真箇實施起來，王小聰感覺自己藥丸。

臨近小小的泥木小家，迎面看見準備去小池塘洗把手的王二伯。

王二伯的家距離王小聰家最近，便是門對戶，同樣一座泥木小屋，幾乎面對著挨在一起。

兩家屋子的夾角，有著一汪寬約兩米，長十餘米的碧波小池，水深不過半米，裡面或時會有著不少小魚苗在裡面吞吐著。

在小池之上，一株碩大的蒲桃樹枝繁葉茂，在小池上籠罩一片綠茵。

在岸邊蒲桃樹之下，還有著兩塊磨刀石，仍舊保持著光滑透亮，顯然是不久前剛用過。

王二伯看向王小聰一家子，尤其是看見王小聰那慘兮兮的模樣，樂呵道：「小蟲子怎麼樣？巴適噻？」

王小聰苦著笑臉，哼道：「二伯少拿我開涮，你又不是看不見我這模樣。」

王二伯走到小池邊，一邊洗手，一邊笑呵呵道：「沒事兒，多做做就習慣了，等你什麼時候手上生出老繭，皮膚變硬，腰杆子變粗之後，就沒那麼痛苦了。」

王小聰憨憨一笑，「我就當二伯在鼓勵我了。」

王二伯洗完手，隨手在身上擦了兩把，走到王小聰身邊，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兩把，明明看起來不怎麼健壯的身子卻是衝出一股大力。

王小聰雙腿一軟，差點沒跌坐下去，可憐地看著王二伯。

王二伯哈哈大笑，「小夥子，教你個乖，長輩面前別動小心思，尤其是你小子力氣都還沒生出來的時候。」

王媽白了王二伯一眼，「他二伯，這麼欺負孩子有意思嗎？」

王二伯訕訕一笑，瓮聲道：「弟妹這說的哪裡話，我這不是教這孩子為人處世之法嗎？三弟，你說是不是啊？」

王爸有氣無力地道：「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媳婦兒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下輪到王二伯翻白眼了，沒好氣地瞪了王爸一眼，嘀咕道：「沒志氣！還讓女人給管著。」

「呵呵，這句話我原封不動轉給二嫂，希望到時候二哥一樣這麼硬氣。」王媽陰陽怪氣道。

王二伯嘶的一聲倒抽冷氣，朝著王媽露出一個你厲害的表情，打個哈哈說道：「玩笑玩笑，當真幹嘛，小蟲子啊，好好努力，相信你肯定會成為一名王家坳的幹將！」

王二伯鼓舞一聲，灰溜溜跑了。

王小聰仰天嘆氣，王家坳的男人什麼時候才能站起來啊！

還是我明智，就沒想過娶媳婦兒，王小聰默默嘿笑。

王爸王媽詫異地看了王小聰一眼，這孩子莫不成被他二伯給拍傻了？

好在王小聰很快恢復過來，讓夫妻倆鬆了口氣，差點就去找他二伯訛醫藥費去了。

回到家裡，午餐格外豐盛，似是對王小聰辛苦一把的犒勞。

一碗混搭著米糠渣子的褐黃飯，一碟青幽幽的野菜炒鹹肉，鹹肉的油光讓的一碟菜光輝熠熠，讓人一看就有種食慾大增的感覺。

爺倆對視一眼，眼中包著一泡淚，太不容易了，這簡直就是逢年過節的待遇啊！

王媽冷哼一聲，說道：「好歹提前把野草給清理乾淨了，還帶回來一批鮮嫩的飼料，這頓就當做獎勵了，僅此一次，不然我們家每天全都給喝稀飯。」

爺倆連連點頭，對，你說的都對，可以開吃了吧？

看著爺倆含情脈脈的眼神，王媽沒好氣地一笑，「開飯吧。」

頓時，三人同時閃電般伸出粗製的兩根細木棍子，唰的一下夾住一塊閃爍油光的鹹肉，放入嘴裡，滿滿都是感動之色。

兩小一大三塊鹹肉，被一家三口和諧地平分了，隨後開開心心地吃完午餐便是去睡個午覺。

下午一二點的辣陽，正值當空，火爆的陽光如同一道道激光般射下來，虛無縹緲的騰騰蒸汽縷縷溢散出去。

空氣灼熱而潮濕，躺下不過一會兒，倦意就蔓延上來。

迷迷糊糊睡了一覺，粗布麻衣上沾染著道道水跡。

熾熱天氣下，能睡著就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了，醒來被汗水沾濕衣服不過是小事。

從木床上起身，將門打開，又是一陣咯吱咯吱的刺耳聲響。

此時在堂屋之中，王爸王媽早已不知什麼時候起來了，正在整理著一批準備好的竹條，用來編製一些竹器。

編織出的竹器無論是自用，或者與坳里的親朋好友交換，拿出去賣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王小聰微微打了個哈欠，嘟嚷道：「爸媽你們怎麼都不叫我啊？」

王爸王媽自顧做著自己的事情，王爸笑呵呵道：「這不是看你睡得挺香嗎？這編織的手藝，你也不太會，讓你幫忙也不過是添亂。」

王媽斜眼兒撇了王小聰一眼，淡淡道：「下午好好休息，看你這一身傷痕弄的，要是編織的時候再弄條血口啥的，還得等你慢慢恢復，後面的活兒怎麼辦？」

「呃……」王小聰額頭上浮現幾條黑線，真是親爹親媽啊，一個嫌棄自己幫倒忙，一個覺得收益付出不成正比……

不過王小聰仍舊是從二人的口中聽出一股子關心來，不過是借口讓他多休息休息。

但是王小聰熟練地拉過一根竹條，笑道：「真是的，怎麼就不信我呢？我保證編的又快又好，還不傷到自己。」

王爸王媽對視一眼，都是露出無奈之色，這小子就是倔，讓他休息，偏要找罪受。

既然這小子偏要插手，那就隨他。

一家三口開始專心致志的編織起來，這是一批坳里預定的小竹籃子，分配給了好幾家一起做。

時間倒是也充裕，每家也就百來個樣子，卻是給出一個月的時間去完成。

而且酬金也大方，百來個一塊多錢呢，平均一個一分多，對王家坳里的人來說，是一個大賺的活計。

也就是王媽拼了五牛二虎之力才搶到，為此還許諾給不少坳里的親朋好友好處。

單說這編織手藝，王小聰終究是年齡太小，沒經過多少歷練，速度比王爸王媽慢的多，質量也是差一些。

編織出的竹籃子，還有不少枝條張牙舞爪地伸展出來，看著極為醜陋。

反觀王爸王媽，王小聰編織一個的時間，都編織出接近兩個了，而且嚴絲合縫，美觀的多。

王小聰訕訕一笑，王爸王媽都懶得理他，就當是拿竹條給他增加經驗了，好歹也是個不錯的手藝。

在王家坳，你要是不會編織竹器，那你都不算是正統的王家坳人。

純凈生態的王家坳，多山多樹多竹多水，每個人都是一把子好力氣，和各種精湛的手藝。

或許比不上那些純粹的手藝大師，但也絕對比許多小販要厲害。

正在王小聰振作自己，準備開始編織第二個竹籃子的時候，腦子裡叮的一聲，那個莫名的聲音再次響起了。

「任務一，編織竹器，人數三，任務完成度百分之四，包含精品四，劣品一，獎勵編織經驗十。」

王小聰愣了一下，驀地感覺身體彷彿多出一股奇妙的感觸，像是他已經多編織了十多次竹籃子一樣。

王小聰眼中露出一絲驚疑，有些莫名其妙，嘗試著編織第二個竹籃子，發現果然是快速許多，質量也稍稍提升了一點。

或許比王爸王媽，甚至眾多小販仍舊差上許多，可是進步已經非常明顯了。

畢竟王爸王媽可是編織十多二十年的竹器了，比王小聰剛接觸當然是好的多。

隨著王小聰和王爸王媽編織出一個個竹籃子，那個莫名的聲音也在王小聰的腦子裡不斷響起。

「完成度百分之八，精品八，劣品二，獎勵編織經驗十。」

「完成度百分之十三，精品十二，劣品二，普通一，獎勵經驗十五。」

「完成度百分之二十五，精品二十，普通五，劣品三，獎勵編織經驗三十。」

……

一個下午，王小聰神奇地發現，自己的進步速度太驚艷了，已經達到了外面小販的水平。

和王爸王媽比起來還差的比較遠，可也有一半的水平，讓王爸王媽都是非常驚訝。

互相對視一眼，都是露出莫名之色來，難不成自己小子竟然在編織竹器上有著不小天賦嗎？

以前倒是沒發現，關鍵是以前也沒讓王小聰編織竹器。

下午最難熬的一段時間，一家三口把竹器任務完成了三分之一，王小聰自己都莫名其妙的可以算是一個普通的手藝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