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沒有眼睛

幾人被夜魑堵在巷子里。

安右的臉色從看見夜魑開始就變得非常不好，她白皙的面龐由於慌亂變得更加慘白。

夜魑慢條斯理的撫平了自己風衣上的褶皺，他察覺出安右慘白的面色，咧出一道標準的詭異的露齒笑：「呦，這不是安右小妹妹嗎？夜眼才跟我說本來看著你們在天台給A級注射麻醉針注射的好好的，結果一轉眼人不見了。」

「原來是......跟A級處成了好朋友啊。」

夜魑伸出食指推了推自己的墨鏡，他那指甲不知何時竟然變得又黑又長，就像是野獸的指甲。

他抬頭，以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恐怖的話：「安右小妹妹，你要知道，背叛組織是要被懲罰的，你弟弟同理。」

聞言，安右眼底的慌亂到達了極致，她擋在了安左面前，鼓足勇氣對夜魑道：「這跟我弟弟無關！你休想傷害我弟弟。」

說話時，安右的肩膀在劇烈的抖顫著，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激動。

這讓被擋在身後的安左愣了一愣，從他和姐姐生活開始，姐姐從未這樣不淡定過。

姐姐似乎很害怕夜魑，

「孩子，別怕。」這時，夏妍握住了安右的手。

她的手溫暖而有力量，安右被夏妍握緊的剎那，心底的恐懼頓時減輕了許多。

安右痴痴的望向夏妍，不知為什麼，夏妍帶給她的力量，和很久以前母親帶給她的好像。

從前她害怕的時候，母親也是這樣握住她的手，告訴她別怕。

可母親早就已經不在了。

安右低落的垂下眸。

安撫過安右之後，夏妍的神情瞬間歸於冷酷，她轉首去與眼前這被叫做「夜魑」的男人對望。

她在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了天使的氣息。

但他身上天使的氣息不是散發愛的，而是絕望，血腥的氣息。

這個人，不，準確的來說，它應該不是人。

他身上這麼濃郁的天使的氣息，並且還有伴隨有地獄的氣息，也就意味著，這個來自地獄的骯髒之物，屠戮過天使且不止一隻。

「來自地獄的骯髒之物，是誰允許你來到人間的？」

夏妍瞳孔里的溫柔在一點一點減退，憤怒冰冷逐漸成了溫柔的替代。

「竟敢屠戮上帝的使者，你的審判已經近了。」

只是男人並沒有把天使的指責放在心上，他掛在臉上的笑狠戾中又帶著興奮。

「哈哈，審判？上帝那麼忙，要審判早審判了。我尊敬的天使大人，被困在這幅人類的軀體里，我覺得你現在應該擔心一下自己。」

男人邊說邊摘下了墨鏡。

眾人這才看清了遮掩在男人眼鏡之下的，是怎樣的一雙眼睛。

或者說，那裡根本沒有眼睛。

是兩塊完整的肉皮。

肉皮工工整整的附著在原本應該長著眼睛的部位，接連著額頭和臉頰的皮膚，是那麼的完好無暇。

這是一個沒有眼睛的「人」。

見了夜魑完整的臉是什麼樣子的，幾人除夏妍之外紛紛瞪大了雙眼，被嚇得說不出話。

即便心理年齡再成熟，他們還都是孩子，這種只存在於恐怖漫畫中的無眼人照進現實，害怕是在所難免的。

「害怕，是人類最美的表情，我真的要感謝上帝創造了這種情緒。」

夜魑非常滿意他們驚恐害怕的樣子，他高傲的抬手一個響指，路燈砰的一下炸裂了。

四圍陷入了死寂沉沉的黑暗。

「其實我真的想知道，被困在人類軀體中的A級天使，還能表現的有多出色。」

夜魑的身體開始騰空，他黑色風衣的下擺在空中飄蕩，月光下陰森如鬼魅。

夏妍死死的盯著他，在掰彎那把槍之前，她一直以為天使的人類軀體各方面體能和人類是相當的。

但畢竟是上帝親手賜予的身體，看來還是和人類有不同的。

在這幅人類身體里，她還是能突破上限使用一些力量，只是和天使形態還是有很大不同。

但是，

夏妍蹙起的眉眼描摹著果決，如果她今天沒能戰勝這怪物，這幾個孩子勢必會死在他手下。

即便做不到，她也要一試。

夏妍於是在心口畫了個十字，口中默念：「主啊，如果守護人類是你至高無上的命令，那麼我願意為此付出生命。」

禱告終了，她放下了一切，坦然站在了幾個孩子之前。

儘管眼前這非人之物的力量明顯要高於她，但她相信上帝依舊是眷顧她的。

想到上帝是眷顧她的，夏妍身上頓時充滿了力量。

明明她的身高是這幾個孩子中最矮的，卻似乎被一種充滿愛與溫柔的強大力量包裹而顯得無比高大。

而這時，夜魑的後頸的皮膚忽然開裂，從裂開的地方露出一撮黑毛，就像是被人皮包裹著的玩偶露出了毛絨真身。

夏妍的果敢更是激起了他的千層譏嘲，「我尊貴的A級天使小姐，你可曾知道，在我手下陣亡的每個天使，臨死前都曾像你這樣虔誠的禱告。」

夜魑皮膚的缺口，隨著他話中字數的疊加而越裂越大。

裂口的目之所及之處，盡都是動物的黑色毛髮。

這個裂口的出現也改變了夜魑皮膚的延展性，讓他包裹在正面的皮膚開始皺縮，原來覆蓋在眼睛位置的皮膚挪到了眉心。

夜魑皮膚的變化讓安左安右更覺驚悚了，安右看起來倒還好，安左卻是嚇得不輕。

他拉住了姐姐的手，「姐，這人怎麼像畫皮里披著人皮的惡鬼？」

安右的小臉依舊蒼白，「因為他可能本來是惡鬼。」

加入HELL天使獵殺公司之後，從他們第一天見到夜魑起，夜魑就是一直戴著墨鏡的。

夜魑是HELL天使獵殺公司的高層，以心狠手辣著稱，她之前以為夜魑戴墨鏡只是為了契合自己的身份，卻沒想到墨鏡之下他根本就沒有眼睛。

夜魑，就是被一整張人皮包裹的來自地獄的怪物。

怪不得爸爸失蹤之前去那麼囑咐他們不要靠近這家公司。

一種後知後覺的恐懼爬上安右心頭，她后怕的抓住了安左的手。媽媽和爸爸已經失蹤，現在在這個世界上她就安左這一個親人，她一定要守護好他。

相較於安右的惶恐不安，宋沉就顯得更加平靜些。

他已經完全從夜魑沒有眼睛的驚訝中掙脫出來了。

他在思考他們的處境，或者說，是夏妍的處境。

「HELL天使獵殺公司......」

在這緊張無比的氛圍中，傳來了宋沉像是在沉思的呢喃。

他划向夜魑的目光沒有了害怕，而是帶有一種考究的意味。

從他聽見這個公司名就覺得不對勁了，hell這個單詞譯成中文不就是地獄的意思嗎？

眼前這的「人」的外表看起來感覺身份不低，所以說，會不會HELL天使獵殺公司的高層，都是......

宋沉推測出的結果無疑是驚恐的。

——這家公司就是跟地獄有關或者來自地獄！

那麼他們對天使的惡意也就解釋的清了。

宋沉立即將注意轉向夏妍，讀過或者沒讀過聖經的人都知道，天使與惡魔生來就是敵人。

他們或許會打成平手，但那是在雙方形態對等的條件下。

可夏妍現在，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