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毒打，讓妹妹們種下了仇恨的種子
活埋？
牛嬸暗暗一驚，下意識地看了幾個孩子幾眼。
先前她只當是二牛帶著李染她們在玩土，還真沒注意到幾人已經鑽進了土坑裡，正一股腦地把濕土往坑裡填呢！
「二牛！你這孩子吃錯藥了是不是，眼瞅著都快十歲了還那麼不懂事，誰讓你帶著幾個妹妹這麼玩的？」
「還不趕緊給我從坑裡出來！」
牛嬸后脖子有些發涼。
可她還是不信什麼鬼神之說，逮著自己兒子就是一通訓斥，說話間還上手拍了二牛胳膊幾下。
然而！
那二牛從始至終都未曾搭理過牛嬸一句，只是在被打的時候，突然停下了手中填土的動作，冷冷地扭頭蹬了她一眼。
眼神中充斥著怨恨，就好似要將牛嬸嚼碎了咽進肚子里一樣。
兇狠且透著一絲毒辣。
直至此刻，牛嬸才隱隱感到了不對勁，整個人局促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牛嬸，二牛和我妹妹們可能是被怨靈侵佔了神志，這是想活埋他們當替身呢！」
林川擰了擰眉頭，細想著天罡經書中破解之法后，這才急聲催促道：「這樣……你給我找些柳樹枝來吧！」
「柳樹枝？好，好！」
牛嬸到底是個婦道人家，一碰上事就沒了主見，這會也只能依仗面前的少年了。
不多時，她就采了一大把柳樹枝抱了過來，急匆匆道：「川子，你要的柳樹枝拿來了，然後呢？」
「給我吧。」
林川將幾根柳樹枝變成長條，不留情面地抽向土坑中的幾個孩子。..
口中還不斷謾罵道：「小癟三，死野種，我讓你們為非作歹，我讓你們亂上人身！」
「不要臉的東西，老子抽死你丫的！」
「啊！」
長條的鞭打聲夾雜著孩子們痛苦的哀嚎，徹底打破了十二月寒夜的寂靜。
林川絞盡腦汁，將肚子里能憋出的所有壞詞都一股腦說了出來，而七個妹妹的神情也從一開始的怨恨慢慢轉變成了膽怯和畏懼……
「哥哥，別打了，我好疼！」
「哥哥，我知道錯了，輕歌以後都乖乖的，你別打我了……」
「哇，我要爸爸，爸爸不會打淼淼的！」
「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幾個小丫頭哭成一團，嘹亮的嗓音也讓林川心頭一喜。
太好了，看來這怨靈是被趕走了啊！
「川子，怎麼就我家二牛昏過去了？他這是好還是沒好啊？」
瞧見林川收了手，一旁的牛嬸耐不住性子了。
不過也難怪她這麼著急了。
老牛家就二牛一個男丁，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的，那自己就算死也不足以頂罪啊！
聞言，林川也將注意力重點集中到二牛身上，卻未曾察覺到——
幾個妹妹的臉上，都閃過了不同程度的恨意。
「外頭濕氣重，先帶回家再說吧。」
林川挽起袖子，幫著牛嬸將二牛從土坑裡抱了出來。
考慮到周蘭花的屍體已經被符文和墨斗線鎮壓在了棺材中，等天明直接火化就算一了百了，他也就跟著牛嬸一塊回去了。
路上，幾個小丫頭相互依偎，一腳深一腳淺地跟在後頭，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
望著林川熟悉的背影，可她們心裡卻滋生出一種抵抗的陌生感。
為什麼……
為什麼她們只是在跟二牛玩，哥哥卻要毒打她們？
明明她們都乖乖聽話，沒有留在青川鎮了。
明明她們什麼錯都沒有犯啊……
李染捏著小拳頭，心底的恨意也加深了幾分。
如果父親還在，絕對不會允許哥哥這麼欺負她們！
她，要變強！
變得很強很強。
強到能讓妹妹不受這個混蛋的虐待，強到能徹底擺脫這個惡魔！
二十分鐘后。
幾人來到了牛嬸的娘家。
劉東升本就對林父之死有所虧欠，這會瞧見幾個丫頭身上都布滿了鞭打的血痕，心裡頭難免會過意不去，索性就毛遂自薦照顧幾個丫頭。
「娃，你們也別怪你們哥哥，他打你們也是迫不得已啊……」
一邊上藥，劉東升柔聲安慰著李染和蘇允。
除了她倆以外，年紀小的幾個身子虛，經歷了怨靈侵佔又被柳樹枝打了十幾鞭，這會早就體力不支，沉沉得睡下了。
聽罷，李染撅著小嘴，稚嫩且精緻的小臉上布滿了倔強，「如果爸爸在這裡，絕對不會讓哥哥這麼欺負我們的。」
「我討厭哥哥！」
說話間，女孩的嗓音哽咽。
一旁的蘇允聽到姐姐提及父親，眼眶也紅紅的，「姐姐，我想爸爸了……」
孩子軟糯的嗓音，無疑像一根根細針，深深地扎進了劉東升的心坎里。
他多想把一切告訴她們？
多想告訴她們，她們的哥哥肩上承擔了什麼，多想告訴她們，林川的苦衷和不易？
可他不能啊。
孩子們都太小了，最大的也不過快七歲，要是讓她們知道屍體化煞，怨鬼復仇，指不定會造成什麼心理陰影呢！
他們老劉家已經因為愚蠢害死了林父，絕不能再給林川增添負擔了……
——
與此同時。
裡屋的卧房中，牛嬸將過了溫水的熱毛巾蓋在兒子頭上，瞥了眼那副小身板上的鞭打血痕，臉上都是藏不住的心疼。
「娘，冷……好冷。」
炕頭很熱，二牛身上還蓋著厚厚的兩床被褥，可自打喝了林川調製的符紙水醒來后，嘴上卻止不住得喊冷。
當然，他也說了一件極為重要的線索。
那就是吃了晚飯後，他帶著幾個小丫頭一塊去後山挖蟬了。
「牛嬸，二牛說的那個後山，該不會就是青川鎮和陳家村中間的那座山吧？」
林川一臉凝色，眉頭緊緊地擰成了一團。
可最終，牛嬸還是說出了他最不願聽到的答案——
「這……就是那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