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是我父親選的墓地
「叔叔伯伯們，麻煩你們儘快捆棺上路吧！要是再耽擱下去，這事恐怕就難辦了！」
林川有些急了，看向抬棺人的目光也帶著哀求。
講實話。
這年頭鎮上也沒個專業抬棺人，都是鄰里之間相互幫幫忙，賺點工作外的小錢罷了。
眼下林家的棺材明顯有些邪門，他們哪敢真賭上性命啊？
「川子，你這不是為難我們嗎？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萬一出了什麼變故，這好好的一個家都得垮咯！」
「就是啊！你爸這口棺可邪著呢，抬不得，抬不得啊！」
「對不住啊川子……」
幾個抬棺人面露怯意，個個都打起了退堂鼓。
這時候，劉東升臉色一冷，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各位兄弟，老林生前可沒少幫咱們大夥，現在他死了，碰到難事了，你們就開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這像話嘛！」
「咱遠的不說，就拿剛剛川子使出來的那幾招，肯定是繼承了他爹的真本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們就敢保證以後不會求到人家川子頭上？」
嘿！
還真別說，這劉東升能當上一鎮之長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人性的弱點算是被他捏得死死的！
幾個抬棺人一聽，心裡的一桿秤也開始晃動起來。
畢竟青川鎮就這麼大，一家有個什麼邪門事，不出半天就傳遍了整個鎮子，自然大家心裡都極為信奉鬼神之說。
眼下老林沒了，整個鎮上懂風水相術的也就是林川了。
這樣的人……
他們還真不能結仇咯！
「算了，死就死吧！誰讓林師父生前這麼照顧我們呢？」
「林師父是個大善人，咱們幫他抬棺，入土為安，他肯定也不會刁難咱們……我抬！」
「我也抬！」
幾人達成共識，深吸了一口氣，確定棺材徹底沒了動靜后，這才陸續圍了上去，將抬杠的粗杠捆在了棺材上。
眼看著棺材已經捆好了，林川也不耽擱，揚手甩出掌心的紙錢，嗓音嘶啞道：「離離乾坤，魂魂上路，陰人借道，陽人迴避，九龍起棺！」
話音落下，九個抬棺人咬著牙，個個脖頸處的青筋暴起，使出吃奶的勁才將棺材抬了起來。
林川看在眼裡，心裡頭還覺得有些納悶。
奇怪了，這棺材連人頂了天才兩百來斤，九個人分力去抬不應該蠻輕鬆嗎？怎麼連大院都還沒出去，他們腦袋上就開始冒汗了？
放下這些疑惑，他領著抬棺人朝馬師父選定的風水寶地而去。
哪料！
這才走出大院幾百米遠，身後竟傳來了一聲悶響！
「咯噔——」
林川渾身一震，心臟就好似被重物敲擊了一下，整個人的神經都崩得直直的！
「川子，你看棺材……」
劉東升的聲音有些顫抖，明顯是慌了。
隨著林川一回頭，映入眼帘的便是棺材的一頭栽在黃泥地上，而原本綁在棺材杠上的厚粗麻繩，也斷成了兩截！
落地棺……
這可是出喪最忌諱的事情啊！
「卧槽！」
「動了！棺材居然自己動了！」
另一頭的抬棺人驚駭大叫，紛紛從棺材杠下抽身躲開！
很快，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人群中兀自立起來的詭異棺材。
陰風陣陣，刺骨的寒意撥動著每個人的神經。
而其中，最為毛骨悚然的就是林川了！
因為他正好面對著棺材蓋，隱約間，竟好像在和棺材里死去的父親四目相對……
「嘶——」
林川打了個寒顫，竭力摒除心底的恐懼。
換做以後，他可以害怕，可以不管不顧，但現在父親的屍體就在棺材里，他身後已經沒有依靠的人了！
他，只能靠自己！
「呼！」林川穩了穩心神，陰沉著臉道：「這是我爸自己選的地，麻煩各位叔伯就把我爸埋在這吧！」
一邊說，他目光一掃，指了指棺材下方的位置，又繼續道：「就在這個位置，往下挖九尺九寸！」
全場鴉雀無聲，陷入了一片死寂。
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忙。
「川子，你爸這口棺真的太邪門了……你也體諒體諒我們吧！」
「是啊川子，我們已經抬過來了，算是仁至義盡了！」
幾人猶猶豫豫地推辭了幾句，說白了就是不敢再繼續摻和了。
林川心裡頭門清。
本來詐屍一事就讓抬棺人有了抵觸，要不是鎮長幫忙說話，恐怕棺材現在還停在林家大院呢！
眼下橫棺變豎棺，換誰誰敢管啊？
「我理解，你們走吧。」
林川淡淡道，臉上掛著不符合年紀的老成和冷靜。
既然沒人幫他掘墳，那他就自己掘！
十二月的寒風凜冽，厚厚的棉衣都擋不住那股子冷意，直往衣領子和袖口裡鑽。
穹蒼之上的夜空沒有半點星宿，四周黑的有點兒壓抑。
「哈！」
少年時不時往掌心哈氣，搓了搓近乎凍僵的雙手，稍稍緩和一些，又繼續扛起鏟子往黃土地里鏟。
一旁遲遲沒走的鎮長劉東升看在眼裡，臉上閃現著一絲不忍。
講真。
他也想上去搭把手，可一想到前前後後的詭異變故，那雙腳就好似灌了鉛一般，半天挪不動分毫。
斟酌片刻，只能好心勸道：「川子，你看這都大半夜了，要不等天明了再喊人過來幫忙？否則光憑你一個人，指不定要忙活到什麼時候呢！」
「不行！我爸已經快變成血煞了，耽誤不得！」
林川嘆了口氣，默默加快了掘墳的速度。
頓了頓，他恍如想到了什麼，又繼續道：「對了劉伯，你知道我爸生前是去幫誰搞『清潔"了嗎？」
也難怪林川這麼問了。
畢竟這世間萬物難逃因果，父親死於煞氣，又因這煞氣無法安息，若想徹底平息這一切，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煞氣的根源，從源頭入手！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劉東升眼神躲閃，明顯是有所隱瞞。
即便天色過暗，林川也無法看清對方的神色，可自打鑽研了天罡經書，自身的敏銳度也提升了好幾個度，哪怕是憑寥寥的一句話，照樣能聽出此事另有乾坤！
「劉伯，事關咱們青川鎮所有居民的存亡，還請你不要隱瞞……」
咔嚓！
正說著，手中的鏟子忽而斷成了兩截！
林川眉心一跳，下意識地看了眼身後的豎棺。
只見棺材蓋子上用雞血畫的符文，竟有一滴滴鮮血不斷地朝下方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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