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范喜明提醒隱患
業務員們一聽說有這等好事,自然是樂見其成,紛紛要求張瀚採納馬明亮的意見。
說起莊家,他們可謂又愛又恨。
沒有莊家的股票,走勢圖常常如同心電圖、織布機,上下幾分錢混一天,看得人昏昏欲睡。
尤其是當行情大漲的時候,眼看著別人的股票一飛衝天,自己的股票卻只是象徵性地漲那麼一點點,然後就趴窩不動了,簡直能把人急死。
因此,他們是歡迎莊家入駐的。
但是另一方面,把他們套在高高山崗上的,也是莊家。
這讓他們對莊家又深感恐懼,時刻擔心著一覺醒來,被莊家拋棄了,然後套上很長一段時間。
現在好了,自家公司坐莊,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炒股這麼多年,終於可以過上舒心的日子了。
孔友光也同樣心情激動,不過他的想法跟業務員們不同。他對跟庄賺點小錢錢興趣不大,倒是馬明亮說的,可以跟著操盤手學兩招,讓他非常期盼。
股市的江湖上,到處都流傳著關於莊家的傳說。
然而莊家卻始終神龍見首不見尾,幾乎沒有人親眼見識過。
現在好了,自家公司就是莊家,他自己將參與炒作過程,對於一個喜歡鑽研投資技術的人來說,還有比這更新鮮、刺激的嗎?
想到這裡,孔友光忍不住向張瀚建言:「瀚哥,馬明亮的這個主意很不錯,你不妨考慮一下。」
就連歐思強也持贊同意見:「瀚哥,理財這一塊,目前是依靠打分團來評定恐慌指數,據此對股基進行買賣操作。
這個辦法理論上沒問題,但賺錢的速度還是相當慢。
可是我們公司明年就得按14%的年利率向橙杉資本支付本息,我不知道,到那時投資部能不能完成任務,反正感覺難度挺大的。
畢竟,這麼高的利息,即便是專業的理財團隊,也沒有把握一定能做到。
何況投資部的所有人員,包括我和范喜明在內,都是從公司內部轉崗過來的,沒幾個人是學金融出身,跟專業的理財團隊沒法比。
因此,如果馬明亮能聯繫到優秀的操盤手來幫公司坐莊,那麼賺上個30%、50%會很輕鬆,甚至翻倍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時14%的年化利息就是小意思了,公司還能額外多出不少利潤。」
張瀚能理解歐思強的苦衷:對於投資部來說,14%的盈利目標確實壓力山大,如果有別的辦法能輕鬆完成這一重任,為什麼不採用呢?
只是,歐思強未免過於迷信坐莊了。
不過,很多股民也有跟歐思強類似的看法,在他們眼中,莊家無所不能,想把股價拉升到什麼價位就是什麼價位,想打壓到什麼位置也是很簡單的事。
張瀚雖然不了解坐莊的流程,但是創辦浩瀚科技以來的經歷讓他明白了一點:這世上就沒有好掙的錢。
他有系統相助,尚且遭遇重重險阻,公司一度難以為繼,連人身安全都受到了威脅。
如今雖然逐步站穩了腳跟,但前方依舊面臨一些重大難題,比如向橙杉資本借的5億,明年能否按時還本付息,就存在著很大的變數。
他相信坐莊也同樣不易,其中的艱險,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最清楚。
業務員們看到的,只是坐莊光鮮亮麗的一面:可以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如今見公司也有條件坐莊,自然希望公司能帶著他們一起發財。
只是,業務員們是從自己的私利出發,有慷公司之慨的嫌疑,這讓張瀚在心理上有點抵觸。
可如今,連投資部的兩位重要人物:部門經理歐思強、投資基金副經理孔友光,也支持公司坐莊。
這兩位並非出於個人利益的考慮,而是基於工作上的需要,並且都很有道理,這讓張瀚越來越傾向於採納馬明亮的建議。
就在張瀚差不多要做出決定的時候,范喜明站出來表示反對:「我說各位同事,你們想輕輕鬆鬆在股市裡賺點錢,我完全能夠理解。
可是你們想到一個問題沒有:如果公司坐莊,將完全無密可保。
一旦坐莊開始,不僅你們恨不得將所有的資金都拿出來,提前埋伏進迪美家居,而且你們的七大姑、八大姨也是如此,還有你們親戚的親戚、朋友的朋友……
我都不敢想,在迪美家居的股價拉升之前,會進來多少人。
就這陣仗,你覺得我們公司坐莊,有哪怕一點點成功的可能?」
這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張瀚迅速冷靜下來。
是啊,股市裡的莊家,無不想盡辦法,將自己的真實目的隱藏起來,唯恐被人看破。
在拉升股價前,莊家往往會故意打壓一下,震震倉;在出貨之前,莊家會製造向上突破的假象,最後再拉一批人上鉤。
試想,一個莊家,如果底牌被人知道得一清二楚,無數人靜等你抬轎,好將籌碼扔給你,那你能賺到錢才是怪事。
剛才還吵吵嚷嚷的員工QQ群,被范喜明的這盆涼水兜頭潑下,頓時安靜下來。
不少業務員都已在股市裡摸爬滾打多年,自然明白范喜明說得對。
他們剛才只是一時興奮,被唾手可得的利潤蒙蔽了雙眼,沒能意識到其中的隱患。
現在被范喜明指出致命缺陷后,他們都清楚,公司坐莊雖然看起來很美,但實際上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不過,總有人不死心。
蒲海濤就向張瀚保證:「如果公司坐莊的話,我絕不會向任何人泄露機密,如有違反,甘願受罰。」
鄧世清嗤之以鼻:「你可拉倒吧,現在大家都已經知道,公司選中的是迪美家居這隻股票,即便你守口如瓶,也沒有意義。」
蒲海濤反駁道:「你是不是傻啊?那麼多股票,從中另選一支跟迪美家居類似的,不是什麼難事吧?」
「好像是哈。既然如此,我也願意向瀚哥保證,絕不會告訴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親人。」
聽鄧世清這麼一說,業務員們彷彿又看到了希望,紛紛表示自己也願意遵循最嚴格的保密規定。
「這樣恐怕不行吧?」范喜明提醒大家:「這麼多人都參與其中,不好追責啊,萬一走漏了風聲,怎麼查得清誰是罪魁禍首?」
「那你說該怎麼辦?」鄧世清反問道。
「如果公司坐莊的話,最多只能允許2~3個人跟庄,就當是發給員工們的一種福利。鑒於名額有限,為了公平起見,大家還是抓鬮決定吧。」
「行啊。」鄧世清率先表示贊同。
業務員們也覺得范喜明的這個建議還行,雖然對於每個人來說,中選的希望不大,但總好過沒有吧?
然而張瀚卻沒有同意。
在他看來,不論誰最終獲得了跟庄的資格,其他人就算嘴上不說什麼,心裡勢必會不平衡,這就在員工們中間播下了不和的種子。
作為公司負責人,這種局面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因此,張瀚決定:坐莊的事情,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大家見狀,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