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如凶獸的氣勢

「淼淼姐……」

助理小聲喊怔怔出神的林淼淼。

林淼淼回過神。

「他們的確是永別了。」..

「教官即將親臨，秦凡角色手下的這群人，沒有勇氣面對教官，他們將逃離，將從此隱姓埋名。」

「秦凡不肯跟他們走，他們今後也就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

「你說秦凡的眼神中有慶幸，這個我在劇本里看到過標註，慶幸指的是，秦凡沒有勇氣下達命令讓所有人逃離，因為一旦逃離，就是真正的背叛。」

「而這群手下自己做出如此決定，便是秦凡慶幸的原因，而且劇本上還標註，他的慶幸，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看到這群曾一起出生入死的手下去尋找活路，對他來說，是一種安慰。」

林淼淼低聲道。

「啊？」助理驚訝：「那為什麼還有悲情。」

林淼淼快速瞟了一眼李建設，小聲說道：「因為秦凡認為，他們逃不過「教官」的追殺。」

「啊？！」

助理聞言，看了一眼李建設的背影。

原本尋常的高大背影，在剛剛秦凡悲情的衝擊下，她忽然覺得李建設變得有些可怕。

「拉近秦凡的鏡頭。」王導對著對講機的低喝聲傳來。

林淼淼看向監視器。

忽然一窒。

鏡頭中，秦凡從懷中掏出一張相片。

相片上——是林淼淼在戲中的人物——木星。

林淼淼，也就是木星，淡藍色的長發像是海的波濤，被抓拍在舞動的那一瞬。

「他……」

林淼淼呼吸微不可查的急促。

她不是因為看到自己的照片而驚詫。

林淼淼知道這段劇情有這一段。

真正讓她動容的是，秦凡的眼神。

那是一種痛苦。

這痛苦跟愛意糾葛、纏繞。

「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

「他也將為了我，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

林淼淼感受著其中的情感，感受到撕裂人心的情緒。

「Ct！」

王導叫停。

「老李，怎麼樣？」

王導情緒動容，看向李建設。

「很好。」李建設點頭。

「還有什麼其他的感受？」王導又問。

王導沉浸在秦凡這一段極為優異的表現中，他想聽到別人也說一些直抒胸臆的想法。

「……」

李建設沉默半晌，說道：「這個角色，人設在於痴情，同時也冷漠，如果表演不好，將會使人設衝突，會使人物形象崩塌。」

王導眼睛一亮。

沒錯。

李建設說的這些都沒錯。

王導期待的看著李建設，他在等李建設繼續說下去。

「冷漠而痴情，如果表演不好，將會使痴情收到觀眾的謾罵、會讓觀眾覺得此人物愚蠢至極。」

「而如果表現得足夠好。」

「那麼，這個人物將會獲得廣大觀眾的喜愛。」

「本劇男一號屬於女一號鍾愛的對象；而秦凡的表現，將會在這部劇播出之後，使他的角色成為觀眾鍾愛的對象。」

李建設緩緩說道。

「沒錯！」

王導大聲回應。

這正是他拍愛情主線的初衷。

王導想讓觀眾從劇中感受到的，就是愛情。

哪怕只是痴情。

若是痴情沒有結果，若是面對死亡仍舊痴情，那麼這痴情足以打動每一個女性觀眾。

「秦凡，你小子以後必火。」

王導笑著上前拍了拍秦凡的肩膀。

「感謝導演栽培。」秦凡聽到了王導跟李建設之間的對話。

聽到這二人對自己的高度評價，秦凡心底很喜悅。

能夠成為女性觀眾鍾愛的角色。

那麼這個角色，將有可能成為自己將來的一個標誌性角色。

很多演員終其一生，都未必能夠擁有一個令關註記住的人物。

「好！」

王導指揮道：「往東去小船那裡；老李，準備一下。」

「好！」李建設點頭。

「淼姐，下一場戲是什麼？」助理小聲問。

林淼淼此時逐漸從秦凡剛剛帶來的衝擊中緩過勁來。

「下一場戲，就是講「教官」親臨了。」

「這段戲很短。」

「但是劇本上標註的情緒點很多。」

「我說不清楚，你等下看就知道了。」

林淼淼在劇本上看到這段戲，只是很短的一段劇情，「教官」乘船而來，踏臨這片土地。

但是劇本上標出了每一個細節需要展現諸多的情緒內容。

標註幾乎寫滿了一頁紙。

林淼淼暗暗搖頭，這種滿頁紙的心理戲如果落到自己的頭上，恐怕又會被導演罵死吧。

「……」

秦凡凝神來到監視器後面。

對於「教官」登臨這場戲，其中複雜的情緒層層疊疊。

非常之難。

秦凡迫切的想要知道，李建設會如何展現。

秦凡知道：

自己跟李建設接下來的每一場戲份表現，都將決定二人最終對峙時，王導的拍攝重點。

秦凡在暗暗發力想要演得更好。

但他並不是一定想要跟李建設一爭高下。

只是秦凡這個角色，在他的演繹之下，彷彿成了自己。

他不希望自己這個角色。

在最終面對「教官」的時候會畏懼、會人設崩塌。

「要昂首站到最後一刻！」

「要讓自己的生命變得鮮活變得燦爛。」

「絕不畏懼，即便面前是「教官」！」

秦凡握拳。

「《絕密計劃的愛戀》第99場第1次，cton！」

隨著一聲令下。

鏡頭立刻放到江面上。

一艘孤艇，從極目處而來。

江波浩渺，唯有孤艇與天空的烏雲。

「拉近景。」

「用一幀一幀的推進來增加放大的壓迫感。」

王導下令。

鏡頭立刻推進。

孤艇放大一幀，可以看到船頭有人影佇立。

又放大一幀，人影的身影變得清晰，變得高大。

「老李，準備看鏡頭！」王導對著對講機說完，下令：「再放大！」

繼續放大第三幀，「教官」的面龐猛然出現在鏡頭中。

「教官」豁然抬頭。

臉上橫肉不動如山。

眼神中，彷彿極盡的兇悍在壓抑。

「好強的氣勢！」

秦凡後仰。

他昨日在家中的時候，嘗試著開啟眼神殺飾演過「教官」的這個片段。

秦凡可以表現出種種教官親臨的感受，甚至他也通過眼神將這種兇悍的氣勢給演繹了出來。

但是，李建設的這個「教官」，這種氣勢更為濃烈。

彷彿眼神中真的有一頭凶獸即將破籠而出。

「為什麼差的這麼大？」秦凡心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