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路逢高順,司徒裝昏
呂布沒有理睬王允的叫喊,只顧扛著貂蟬大步往門外走。
到了客房門口時,有幾個王府家丁想要阻攔,卻被呂布用空著的左手一劃拉,全都踉踉蹌蹌倒向兩邊。
余者再不敢阻攔,任由呂布出了客房,向院內走去。
倒是被扛在肩上的貂蟬,一邊扭來扭去動個不停,一邊嬌聲大喊:「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不過,一個貂蟬,又如何犟得過呂布?
兩人的「硬體」相差太大!
呂布身高一丈有餘,漢尺,相當於2.31米,而貂蟬身高才1.68米左右。再看兩人的胳膊,貂蟬的兩隻胳膊加起來也沒呂布的胳膊一半大。
常說胳膊扭不過大腿。
可呂布比了一下,發現……一個是修長細膩、瑩白如玉,一個是又黑又粗,青筋暴起。若論大小,自己的胳膊比貂蟬的大腿還要粗大很多。
再看腰圍,貂蟬的腰「盈盈堪足一握」,而呂布是虎背熊腰。
再看胸肌誰更發達……呃,貂蟬也是很發達的,但畢竟骨架纖細,再發達也沒呂布的胸肌塊頭大。
再看看其它……好吧,不看了,沒法比。呂布哪裡都大,貂蟬哪裡都沒呂布的大。
妥妥的美女與野獸,一切掙扎都是徒勞。
不過,看到貂蟬如此驚慌,呂布也是於心不忍的,一邊走一邊在貂蟬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別鬧了,除非汝真喜歡董胖胖!」
貂蟬瞬間石化。
隨後,便將柔軟的身子安靜地趴在呂布肩頭,任由呂布扛著往外走。
呂布在前面走,王允在後面追,一邊追,一邊破口大罵:「呂賊!不成人子,有傷風化,欺吾太甚啊……」
可是,區區王允,又如何追得上呂布?
還是「硬體」相差太大。
呂布一步跨出便是兩米,再跨一步又是兩米。兩條大長腿強壯有力,交錯掄動,快步如飛。
王允糟老頭一枚,一步跨出不足一米,再跨一步還是不足一米,雙腿雖然也是掄得不慢,但卻落後了一大截,而且還是越追隔得越遠。
沒法比!
以王允這種「硬體」設備,只能靠量取勝,三條腿,或許還有機會追得上呂布的二條腿。
不過,呂布並不打算就這樣離去。
走過庭院門口之後,呂布便將貂蟬從肩膀上「取」下來,輕輕地放在親兵牽來的赤兔馬上,然後一翻身騎上戰馬從後面摟著貂蟬。
然而,當所有人都以為呂布要策馬離去時,呂布卻不動了,靜靜地等著王允走近。
呂布……還有話要說!
就這樣靜靜地等著,一直等到王允踉踉蹌蹌的跑近,呂布才低聲說道:「爾等圖謀誅賊,何須戧害一柔弱女子。」
王允聞言,如遭雷擊!
呂布冷哼一聲,又低聲道:「今晚,別來煩吾,明早……可來吾府上鬧事!」
說罷,呂布突然出手,一馬鞭將王允抽倒在地。然後一夾戰馬,帶著如狼似虎的一眾親衛揚長而去。
身後,傳來王允的大罵聲:野人,無恥賊子,老夫跟汝沒完!」
呂布美人在懷,懶得理他。
快馬加鞭,直向自己的「中郎將呂府」奔去……今晚,還有急事要辦!
中郎將呂府與司徒王府隔得並不遠,只要拐過幾條街就到了。
不過,呂布才離開司徒王府大門沒多遠,便聽到前面傳來整齊而急促的步伐之聲。不用說,這一定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此時夜色已深,街道之上有點黑咕隆咚的,雖是打著火把前行,也是看不了前面多遠。
呂布勒住戰馬,正要下令親兵為前面的軍隊讓路時,前面的軍隊便已到了可視範圍圍之內。
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末將高順見過將軍!」
「高順?」
呂布抬頭望去,但見前面約有兩百餘人的軍隊,而當先一人,長得身材魁梧壯實,方臉短須,極是威嚴,正是高順。
再看高順之後的軍卒,也個個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極是精悍。雖只兩百餘人,卻是殺氣騰騰,顯然都是身經百戰的悍兵勁卒。
呂布仔細打量了一下高順,開口問道:「高校尉可有緊要之事?」
高順抱拳行了一禮,語帶關切地說道:「順在城中軍營,聽說將軍今天有點……有點神思不定,只帶二十名親衛便去了司徒王府,並且連常不離手的方天畫戟也忘了帶。心中有些擔心,故而前來迎接。」
這就是最早跟隨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高順。
雖然最近在很多事情上與自己意見不合,還多次當眾頂撞自己,但是,一旦意識到自己可能有任何危險,第一個趕到自己身邊的,還是他高順!
呂布心中有些感動,柔聲道:「順弟放心,為兄一切安好。」
高順聞言一怔,抬頭詫異地看著呂布……畢竟,呂布已經有好幾年沒有這樣叫自己了。
這個稱呼,曾經無比熟悉,兩人互稱兄弟,已經十年有餘了。那時候在北疆草原,驅胡保民,並肩殺敵,兩人何等親切!
但自從呂布殺丁原而投董卓之後,兩人之間,就越來越變得有些疏離,乃至連兄弟之稱都顯得如此陌生了。
只是不知道,呂布為何今天又對自己如此親切?
然而,這一抬頭,高順的臉色又開始不好起來。
因為,借著微弱的火光,高順看到了呂布的身前,竟然摟著一名衣著薄衫的妖媚女子!
看來,自己這位兄長還是沒有變回原來那個兄長。
高順的心中略有些失望,正要開口勸諫幾句,卻聽呂布已經先開口了:「順弟,汝之錚言,為兄都還記在心上。不久之後,為兄自會給汝一個交代。現在,還是先回府吧。」
「末將遵命!」
高順不再多言,帶著一眾親兵,簇擁著呂布,向「中郎將呂府」的方向而去……
司徒府上,王允已經「昏」倒了。
親隨們七手八腳地將王允抬到廂房的床上,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參湯。
那些在今晚一起參加宴會的客人,也都趕來廂房看望。
這些人其實不多,只,分別是:黃婉、士孫瑞、楊瓚、種輯、吳碩。
待到進屋之後,「昏」倒的王允便「悠悠」醒來,讓其它人先退下,只留下在場。
吳碩關心地說道:「氣大傷身,司徒自家身體要緊。」
王允坐起身來,搖了搖頭道:「一個歌姬而已,老夫還沒那麼愚蠢。老夫昏倒,實在是迫不得已啊。」
眾人盡皆詫異,不明所以。
王允嘆了口氣,又道:「那呂彪子抽吾一鞭,也只是抽在衣服之上,老夫也是假裝摔倒的。」
眾人更加詫異。
最後,還是那黃婉聰明,似乎看出了一點點端倪,低聲問道:「莫非司徒跟呂布,已有某種默契,又或者……呂布跟司徒說了什麼?」
王允點了點頭,開口說道:「老夫追上那呂彪子時,他說了兩句話,一句是說吾等圖謀誅賊,不必去戧害一個女子。」
「啊!」
黃婉等人盡皆大驚,這說明呂布已經知道了自己這些人在算計他,甚至還有可能知道了這是連環計,而且,呂布還罵自己的義父董卓為「賊」!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呂布不僅看出了自己這些人的圖謀,而且也同樣有反董之心。
難怪……難怪這彪子會扛了貂蟬就跑!
這是對咱們這些人不滿啊。只是,縱是不滿,都那麼大個人了,也不能如此猴急……呃,錯了,是不該如此意氣用事。這廝……幹嘛不留下來跟咱們一起好好談一談?
王允看出了眾人的疑問,不過,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接著又道:「那彪子的第二句話,是說今晚別煩他,還叫老夫明天去他府上鬧事。」
頓了一下,又道:「這就是為什麼老夫要假裝昏倒的原因啊!爾等想想,到明天,貂蟬早就是他的人了。要鬧事也得今天晚上鬧,而不是明天才去鬧不是?所以,老夫只好假裝昏倒,這樣,才能說得過去啊。
而且,按老夫估算,恐怕明天的鬧事是假,找咱們討論誅董之事才是真。若果真如此,那連環計也就多此一舉了,區區一介舞姬,送與那彪子又有何妨?」
眾人聞言,盡皆轉憂為喜。
唯有王允依的臉色凝重,眉頭緊皺。
嘆了口氣,又道:「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那呂布的意思,恐怕還有假意與老夫結怨,以麻痹董卓之意。明則相鬥,實則相助,這是一著妙招啊。
只是那呂彪子一介武夫,斷不會有如此智謀。老夫擔心,其背後恐有高人相助。是福是禍,猶未可知。」
黃婉聞言,又是一驚。
遂問道:「吾等應該如何?」
「不偏不頗。」
王允想了一下,又道:「這事,必會鬧到董賊那裡。若董賊相問,爾等無須隱瞞,將今晚所發生之事,直言稟告董賊便是,以免讓其看出端倪。」
眾人聞言,皆稱「司徒高明」。
然後,又詳細計議了一番,方才離去。
待黃婉等人離去之後,王允復又躺下,繼續裝昏。急得隨後進來的王允的親人們團團轉,請來數名醫者,針石湯藥齊施,王允就是不醒。
要弄活一個裝死之人,何其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