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跳梁，雖強必戮
鳳州韋家，也得到了唐治大捷的消息。
韋琮放聲大笑，志得意滿地道：「唐治將隴右治理的有聲有色，尤其立下開疆拓土之功，更加大了冀王上位的籌碼了。」
韋澤喜道：「父親，聽說冀王懦弱，一向聽從我六姑言語，那麼，等冀王上了位，我六姑，不就是第二個賀蘭曌么？」
韋澤大笑，卻瞪了兒子一眼：「這種話，出去絕對不可說起。」
韋十四郎也笑容滿面，道：「盧家已經完蛋了，可盧家逃亡鬼方，所留下的這些空白，卻還沒人能添補上去。李家一直意欲染指盧家留出來的地方。
如今，我鳳州韋氏，要將勢力西擴，想來李家不會再跟我們相爭了吧？」
韋澤道：「我們想西擴勢力，李家卻也在想著北擴勢力，不過，如今情形，他們如果想跟我們韋氏相爭，怕也要掂量掂量。
嗯……，澤兒，備一份厚禮，過幾天你去金城，賀你表哥凱旋，順道和他提一嘴，我們韋家，想到秦州一帶做生意，這，也有益於秦州百姓嘛。
只要唐治點了頭，那李家就會知難而退了。」
「是，父親。」
盧琮想了想，又道：「不過，我們韋、李、盧三家，本來同氣連枝，守望相助。盧家野心太大，妄想踩在我們韋李兩家頭上，結果太過得意，惹出了這麼大的禍端。
如今，只剩下韋李兩家，鬧翻了也是不好的。這樣吧，十四弟，你過幾天去一趟李家，代澤兒向李家姑娘求親，我們韋李兩家聯了姻，便給他們一顆定心丸吃。」
「父親想讓我娶李家的姑娘么？」
韋澤忙道：「十四叔，你去了之後，千萬說清楚，我要娶的，是李家的三姑娘。李家家主四個女兒中，三娘生得最俊俏。」
「哈哈哈，你這小子。」
韋十四郎笑著點頭，道：「成，叔父記住了，李家三娘。」
屏風後邊，盧雨婷驀地握緊了拳頭，怒火中燒。
當日，她被韋澤藏起，跟著韋澤回到了韋家。
韋琮在楊府的時候，就發現兒子把盧家姑娘藏起來了。
不過，那時候他也不太確定盧家接下來的結果，暫且留下盧雨婷，說不定奇貨可居。
不料，盧家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後手，在被唐治安排了一個謀反的罪名之後，竟然舉族逃去了鬼方。
韋琮便不再把盧雨婷放在眼中。
不過，盧家姑娘生得俊俏，兒子既然喜歡，便留在韋府也沒什麼，吃穿用度上，韋家也不怕供不起她。
盧雨婷父兄慘死，家族逃亡鬼方，在韋家孤掌難鳴，便被韋澤趁虛而入，佔了她的身子。
盧雨婷畢竟年少，有些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她覺得，既已委身於韋澤，那便嫁給他算了。
韋家與盧家，也算門當戶對，不算辱沒了她。
誰知道，她興沖沖地正要來找韋澤一起玩耍，竟然聽到了這樣一番對話。
韋氏想侵吞盧家的地盤，雖然感情上她不太接受，但盧家現在已不容於大周，這地盤落到韋氏手中，倒也沒什麼。
可……韋澤竟然要娶李家姑娘，那他把我置於何地？
別說韋澤雖出身名門，可現在還只是個白身，就算他有功名在身，妻室的位置也只有一個啊。
只有王爵以上，才有官府和社會認可的側妻名份，側妻雖然不及正妻尊榮，可也不是妾一般低賤的可以隨意處置的。
她是盧氏家主的女兒，難不成要為人作妾？
盧雨婷怒不可遏，她強忍怒火，但韋澤笑嘻嘻地從前邊回來，拉著她要登榻親熱時，終於忍不住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臉上。
盧雨婷怒罵道：「韋澤，你以為我沒聽到嗎？你們韋氏，要和李氏聯姻，你還點名求娶李家三娘，你把我置於何地，為你作妾么？你花言巧語騙我時，你是怎麼說的？」
盧雨婷撲上去還想抽韋澤，可是挨了她一巴掌的韋澤卻是臉色陡轉陰霾。
眼見盧雨婷再度撲來，韋澤突然一掌摑去，抽得盧雨婷身子都飛了起來，摔在榻上。
「你……你敢打我？」
盧雨婷有些不敢置信。
「我打你，又怎麼樣？」
韋澤冷笑著，緩緩解下了腰帶，然後呼嘯著掄起腰帶，狠狠一記抽了下去。
「啊~~~」盧雨婷一聲慘叫。
但韋澤卻不停手，掄起腰帶，一記記狠抽下去，抽得盧雨婷哭爹喊娘。
「不……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許久，痛楚難當的盧雨婷蜷縮在榻上，瑟縮地央求起來。
韋澤喘著粗氣停住了手，冷冷地道：「賤婢！我想娶誰為妻，還輪得到你來指手劃腳？作妾？呵，就憑你？」
韋澤呸了一口，罵道：「你們盧家，現在是朝廷叛逆，如果暴露了你在我韋家的事，我們韋家都難逃干係，你還想給我作妾？你也配！」
他拍拍盧雨婷的臉，揶揄道：「你，註定見不得光，只能沒名沒份地跟著我，侍候我，哄得我開心呢，你也就有好日子過。不然……」
「我……我懂了……」
看到敞著懷，手提腰帶，凶神惡煞一般的韋澤，盧雨婷彷彿才認識他這個人似的。
以前的韋澤不是這樣子的，為什麼突然之間，他可以有這麼大的變化。
「呵呵，倒還算識相！」
韋澤突然一把揪住盧雨婷的頭髮，把她像拽小狗似的拽到面前，摁了下去：「好好服伺我，我現在很不高興，你要哄得我開心。」
盧雨婷沒有反抗，她一貫嬌縱，是因為盧家給了她嬌縱的本錢。
她可不傻，不但不傻，還很聰明。
韋澤的突然變臉，讓她一下子清醒過來，認清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她知道，她現在反抗不了韋澤，也無法反抗韋澤。
匍匐在韋澤身下的盧雨婷，眸中露出了兇狠的光。
韋澤欺騙了她，還毆打她。
欺騙她，毆打她的人，都該死！
她會找到機會報仇的！
……
樓大胖子接到隴右節度府報來的捷報，大笑三聲，提起筆來，圈了個閱，便直接火漆封印，原件轉呈神都了。
需要補充什麼嗎？
不需要了，讚譽誇獎什麼的，都不需要了。他知道聖人想看什麼。
丘神機北征安載道，功敗垂成，損失慘重，聖人都不肯治他的罪，還要再給他增兵，為什麼？
固然，他是聖人親自點的將。
可，聖人對外，要是常打勝仗的話，那還需要顧忌天下悠悠眾人之口，不敢治置於丘神機么？
就是因為在她手中，對外實在沒有什麼功績可言，她才顧慮重重。
可是，在她老邁之年，在她最為重視身後之事，唯恐百年之後，飽受後人指摘的時候，她的親孫子給她送上了一份她最需要的大禮。
這就夠了。
樓士德敢確定，就算他寫上一篇花團錦簇的文章，聖人也不會有空看上一眼的。
他只需要蓋章確認，確認唐治所報屬實，他這個關隴大都督是完全認可的就行了。
因此，報往大都督府的公文，並沒在這兒耽誤什麼功夫，是與隴右節度府的奏章同日送抵神都的。
中書省此時又名鳳閣，嗯……，老太太又給改的新名字。
門下省則改名為鸞台了，當然，這只是公文里這麼用，大家還是習慣稱門下。
鳳閣的一把手是李義夫，而鸞台的一把手，就是狄黑胖。
狄閣老接到隴右節度府和關隴大都督府兩份奏章，啟開一看，頓時驚咦了一聲。
他也不叫手下人處理轉呈了，立即攏了兩份奏章，親自去了長生殿。
賀蘭曌一聽狄閣老求見，馬上叫穆斯把他帶了進去。
狄閣老一看，聖人滿面笑容，都快笑開了花了，在她身邊，還站著義陽郡王賀蘭嬈嬈，狄閣老馬上就知道，聖人已經知道隴右大捷了。
玄鳥衛，必是先一步送上了消息。
所以，狄閣老也不急著送上奏章了，而是笑眯眯地長揖一禮：「恭喜聖人，賀喜聖人,武德充沛,威加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