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Chapter43

等白徹回到南藝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他掏出鑰匙開門進去后才發現房子里格外冷清，皺著眉找了一圈都沒看到本該住在這的凌晚潯，他立刻拿起電話撥了過去。

「喂？」

軟綿綿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來稍稍安撫了白徹暴躁的情緒，他冷著聲問：「你在哪？」

「我在天御。」

「天御？」白徹的聲音一下拔高：「你他媽的，我說沒說過讓你別回去？凌晚潯你翅膀硬了是吧？我說的話都當耳旁風了。」

電話里傳來的咆哮聲嚇得凌晚潯一個哆嗦差點兒沒拿住手機，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連忙解釋道：「不是，阿徹你聽我說，我，我昨天回去的時候你不在家......」

白徹壓根聽不進去，將他才說到一半的話打斷了：「我不在家所以你就待不住了？怎麼？這麼不甘寂寞？」

一想到凌晚潯在天御有可能碰到路宴他就心慌的厲害，脾氣也開始暴躁，嘴裡說出的話越發難聽：「你他媽就這麼饑渴？沒男人活不下去了？」

面對這莫須有的指控凌晚潯霎時紅了眼眶，他不明白白徹為什麼要這麼罵他，他什麼都沒做只是回了趟自己家也招他惹他了，越想越委屈，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他邊抽泣邊質問：「阿徹，你怎麼，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我，我昨天回去你不在家我進不去，你又不回來，我沒辦法只能回天御了。」

「......」白徹深吸口氣試圖平緩過激的情緒：「你出門為什麼不帶鑰匙？」

「你，你沒給我啊。」他壓低聲音連抽泣聲都是小小的。

「你現在回來。」

凌晚潯沉默了，他腦子裡還回蕩著白徹剛才罵他的話，一時間小情緒上來開始發倔，悶聲不肯說話。

白徹煩躁地捋了把頭髮，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暴怒，可是讓他低聲下氣去哄凌晚潯那是不可能的，一邊覺得有些愧疚一邊又拉不下臉，對方的沉默彷彿一把小鎚子錘在他的心上，羞愧滋生出了憤怒，他不悅的威脅道：「不回來你以後別來了。」

凌晚潯聽著話筒傳來的忙音兀自掉著眼淚，一時間難過，委屈，凄涼各種負面情緒都瀰漫開來，他丟開手機抓起沙發上的抱枕放聲大哭。

兩小時后凌晚潯憋著張小嘴站在白徹公寓的大門外，覺得自己很沒出息，可是白徹最後的那句話讓他無所適從，害怕自己不來真的就會被甩，躊躇之後還是打了車過來。

伸手按了門鈴沒等多久門就被大力拽開，白徹臭著一張臉站在他面前，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對方的怒吼：「凌晚潯，你他媽爬來的？京都都被你逛了一圈了。」

凌晚潯被吼得縮了縮脖子，他委屈巴巴地抬起手給白徹看，手上拎著一個大袋子，看起來很沉重，他眨巴著眼無辜地說：「我去買菜了。」

「......」白徹一口氣憋在心裡不上不下的，原本打算好好發泄的怒火也只能憋回去，他沉著臉轉身不再搭理凌晚潯。

凌晚潯不知道怎麼的反而鬆了口氣，他換了拖鞋費力地拎著大口袋走去廚房，這會兒他也不想去觸白徹的霉頭索性躲在廚房折騰。

白徹這邊回到房間越想越氣，凌晚潯也不來承認錯誤，他現在完全忘記是他自己一開始就誤會人家，前面還覺得有點兒愧疚可等了兩小時后這會兒只剩下滔天怒氣。

左等右等也沒能等來那個罪魁禍首，反而聞到一陣陣飯香，這兩天沒怎麼好好吃飯這會兒肚子里的饞蟲都給勾了起來，白徹更是恨得牙痒痒。

他用力的磨了磨后牙槽忽而聽到一聲「吱呀」門被推開了，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從門縫裡鑽了出來左右晃了晃，看到靠坐在飄窗上的人後才停下來。

他扒拉著門小聲地低喚：「阿徹，可以吃飯了。」

明明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可是白徹還是腦袋一撇冷聲道：「沒胃口。」

凌晚潯推門而入，小心翼翼地走到白徹身邊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阿徹，吃飯吧，餓壞了怎麼辦？」

白徹依舊不理他，也不動，任由他拉扯，凌晚潯輕嘆一聲無奈的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好，不該不聽你話跑回天御，你別生氣好不好？我給你道歉。」

凌晚潯想不通這走向怎麼會歪成這樣，明明被臭罵一頓的是自己結果生氣的還是白徹，還是得他來道歉，其實他也覺得委屈只是在白徹面前他習慣性的先低頭。

一想到白徹生氣不吃飯萬一弄壞了身體他就心疼得不得了，這時候別說道歉了，就是要揍他一頓也不會反抗。

「別生氣了，吃飯吧，我給你燉了湯得趁熱喝。」

白徹半推半就的被他拉到餐廳，端起碗沉默地吃著飯，凌晚潯在一旁討好的給他夾菜舀湯，雖然氣氛有些沉重但好在有驚無險地吃完這頓飯。

凌晚潯洗好碗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忽然哐當一聲，一把鑰匙丟在茶几上，他抬頭看向白徹，對方俯視著他冷冷地開口：「鑰匙拿去，你要是再去天御就別回來了。」

迅速地拿起鑰匙他飛快地點點頭保證：「我不去。」說完后又為難地咬了咬唇，「阿徹，我還有設計稿放在天御，我能不能去拿？」

在白徹的怒視下他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下去，小腦袋低垂著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可憐巴巴的小模樣兒激得白徹拽起他就往房間走。

被白徹身體力行的教育過之後凌晚潯絕口不提天御兩個字，心裡默默的計劃著偷溜回去拿東西，只要白徹不知道那就什麼事也沒有。

最近凌晚潯的心情極好，好到是個人都能察覺出來，可是當你去問他的時候他偏偏一副很想說又不能說的欠揍模樣兒弄得人心裡發癢，特別是像石遇這種求知慾極強的人，簡直像貓抓一樣難受。

凌晚潯當然也很想說，這事其實他沒有和白徹討論過但潛意識裡他就是覺得白徹不會喜歡他到處宣揚這些事，不想惹白徹不高興他在心裡悄悄計劃著兩人的事。

白徹最近也很安分，他對凌晚潯的態度雖然沒什麼改變但至少每天都回公寓，吃飯，睡覺，滾床單，特別是最後這個，他一天都沒落下，又凶又狠，主要人家不止有數量還注重質量，以至於凌晚潯每天都提心弔膽地害怕自己的腰遲早會斷。

除了過於頻繁的性生活之外他對現在的生活真的很滿意，雖然除了做愛之外兩人基本沒做過其他情侶都會做的事但他不貪心，能這樣每天見到白徹和他在一起就足夠了，人的願望不大要求自然也就不會高。

時間悄然來到一十月，這個月對凌晚潯來說異常特別，特別重要，本月二十四號是白徹的生日，以前每年到這天凌晚潯都很難過，因為白徹從來不會邀請他去參加生日會，他也曾經偷偷去過一次，只是結果太難堪讓他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出現在白徹的生日會上。

當年兩人都年幼，白徹看到不請自來的凌晚潯發了好大一頓脾氣，當場把人趕出去，那是他剛知道凌晚潯是男生不久后的事情，其實如果換成現在白徹肯定不會這麼幼稚，至少看在凌家看在凌晚沂的面子上他也不會這麼做。

其實就這件事還真不能阻擋凌晚潯，只是後來每次白徹生日自己費心費力準備的禮物都被丟掉之後他就改了，每年這天不煩人不出現就是他給白徹的禮物。

久而久之他也就習慣了，習慣在這天自己買一個大蛋糕，再買無數的蠟燭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默默地替白徹慶生，他會從一大早就開始將蠟燭點上，一整天都不會間斷，這樣不論白徹什麼時候點蠟燭他都能同步跟上，然後翻著他哥或者朋友發來的現場照片一看就是一天。

白徹並不知道凌晚潯都是這樣慶祝他生日的，也不知道凌晚潯有多希望有一天能光明正大的參加他的生日會，能明目張胆地送上自己選的禮物，親口跟他說一句：生日快樂！

日子一天天逼近，凌晚潯也越來越興奮，小腦瓜子里有無數的驚喜想要給白徹，想著自己今年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為最愛的人慶生他就壓不住嘴角的笑意。

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白徹生日的前一晚，今天白徹一下課就回來了，凌晚潯正在廚房做晚飯，只是有點兒心不在焉，時不時就要瞟白徹一眼，在對方的目光追過來的時候他又裝作若無其事的躲開視線，就這麼偷偷摸摸地做好了一頓飯。

晚飯期間白徹對於凌晚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視若無睹，快速地吃完飯洗過澡他就鑽進書房完全無視凌晚潯渴望的眼神。

凌晚潯獨自坐在客廳看著時鐘一坐就坐到了快十二點，他左等右等沒等到白徹出來，眼看著就要到白徹生日了他明顯坐不住，跑到卧室把原本藏在衣櫃里的盒子拿了出來轉身就跑到書房去。

輕輕敲了敲門等到白徹應了后他才推開書房的門走進去，別彆扭扭地站在書桌前，雙手背在身後看著正專心整理資料的白徹。

白徹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繼續敲打著鍵盤，聲音平淡地問了句：「有事？」

還有一分鐘，凌晚潯磨磨蹭蹭的等到十二點整才把藏在身後的盒子遞到白徹面前：「阿徹，生日快樂。」

白徹微微頓了頓才伸手接過，可是他沒有打開只是拉開書桌的抽屜將盒子丟了進去，面無表情地說：「謝謝。」

「......」凌晚潯有些委屈地看看他，心裡又酸又澀：「你不看看嗎？看看喜歡不喜歡？」

「再說吧，現在沒空。」白徹的手指一直沒有停下，也沒有再去看站在眼前的人。

好半響敲敲打打的手指終於停住，他皺著眉看向凌晚潯：「你還有事？」

「我......」見對方雙眼透出不耐，凌晚潯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他咬了咬唇硬著頭皮問道：「阿徹，你明天......明天，要出去還是在家呀？」

白徹指尖蜷了蜷，目光直勾勾地看著他，讓凌晚潯無處可躲：「你問這個做什麼？」

纖長的睫毛快速地眨了眨，隨後抬起小拳頭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懊惱道：「今年是你二十歲的生日，叔叔阿姨早就替你準備好了，我真笨怎麼問這個問題。」

其實白家的請帖早就送到凌家了只是他最近過於興奮壓根兒就把這事忘了，加上這個月基本都沒回凌家一時半會兒的他沒想起來。

白徹深吸口氣冷冰冰地看著他：「你來就是說這些廢話的？」

「啊？」凌晚潯愣了愣，看著明顯還要忙的白徹吐了吐舌頭：「對不起對不起，你忙，我先出去了。」

走到門邊他回過頭囑咐道：「阿徹，別忙太晚了，早點休息哦。」

白徹昨晚幾點回房間的他不知道，一個火熱的吻將他從睡夢中拖了出來，接著是令人臉紅心跳的運動，等他再次醒來時身邊的人已經不見了。

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短髮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元亦蘭的電話就打來了。

「媽，嗯，我知道。」

「好，我馬上就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好，媽媽再見。」

掛了電話后他動作極快的洗漱好換了衣服就打車回去凌家，今天是白徹的生日宴會，他得回去好好打扮一下。

等他到家時造型師早就等著了，元亦蘭和凌晚沂正在討論著禮服見他來了招手讓他過來自己選。

一排的禮服都是按照他的尺碼訂做的，每一套都是合身的，凌晚潯認真的在架子上挑選禮服，一套一套看過去，最終目光定格在一套純白色的西裝上，西裝的款式簡單，用料上乘剪裁利落，沒有繁複的裝飾單看甚至略顯單調，可當他換好衣服后在場的人眼裡都帶著藏也藏不住的驚艷。

西裝將他的身材勾勒的恰到好處，特別是腰部的線條，纖腰長腿被凸顯的淋漓盡致，不光是人要挑衣服，衣服同樣也挑人，這種簡潔到極致的設計往往會給人意想不到的驚喜。

連一向挑剔的元亦蘭也忍不住感嘆：「我們家阿潯不愧是學服裝設計的，這眼光可真好呀。」

凌晚沂也連連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滿意到不能再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