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Chapter53

第53章 Chapter53

凌晚沂迅速開車前往普仁醫院,一路上都提心弔膽的,阿潯為什麼會受傷?

是出了車禍?還是在外面遇上劫匪?無數種可能性在腦子裡轉了又轉,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那個天真開朗的弟弟自己跳的樓。

等他趕到醫院又給白徹打了電話詢問病房號,當他進到病房裡看到傷痕纍纍躺在病床的凌晚潯時霎時紅了眼眶。

其實凌晚潯的傷沒有看到的那麼嚴重,只不過臉上的幾道傷口都貼上了紗布看起來就有些慘不忍睹。

白徹正坐在床頭邊拉著凌晚潯的手,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凌晚沂只能繞過去走到另一邊的床邊,他不敢去看凌晚潯蓋在被子下的身體,害怕會看到自己無法面對的情況,一向冷靜自矜的人開始慌了,他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傷得,傷得嚴重嗎?」

對於他的問話白徹默然地搖搖頭,沙啞道:「都是皮外傷。」

凌晚沂鬆了口氣,看著白徹失魂落魄的樣子嚇得他以為阿潯受了多嚴重的傷,確定沒有大問題他才有勇氣拉起凌晚潯的手。

「小徹,阿潯到底為什麼會受傷?你和阿潯他......」

他有些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阿潯受傷躺在醫院為什麼白徹看起來會這麼難過?他不是一向都瞧不上阿潯的嗎?可現在他看起來分明就是一副傷心欲絕用情至深的樣子。

「我......」

對於凌晚沂的問題白徹一個都回答不出來,他要怎麼說是自己逼得凌晚潯跳樓才會躺在這裡?他要怎麼開口才能解釋他對凌晚潯做過的那些事?他說不出口,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就是個混蛋,根本不值得凌晚潯的愛。

但是凌晚沂是凌晚潯的親哥哥,是至親的家人,白徹不能也不想對他有所隱瞞,現在凌晚潯弄成這樣,他怎麼也得給人家一個交代。

略一斟酌他將自己和凌晚潯在一起的事交代了,詳細的過程和跳樓的情況他沒有說全,只挑挑揀揀說了一部分,私心裡不想告訴凌晚沂,倒不是他對凌晚沂還有什麼想法,只是怕說出來以後他和凌晚潯就再沒可能了,畢竟換了誰家也不會讓他這樣的人再和自己心愛的兒子糾纏不休。

凌晚沂氣得全身都在發抖,他不可置信地看著低垂著腦袋的人質問道:「你和阿潯在一起了?」

他語氣里的詫異讓白徹猛地抬起頭:「你之前不就知道了嗎?」

「我怎麼會知道?」他心疼地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人,「阿潯他從來不曾說過。」

白徹獃滯了一下:「那上次你怎麼會找我談話?你不是知道我和阿潯他......所以才找我的嗎?」

凌晚沂:「我不知道,我上次不過是詐一詐你而已,我只是希望你能正視阿潯對你的感情罷了。」

「......」白徹握著凌晚潯的手緊了緊,將他的手背貼在自己的臉頰上蹭了蹭,「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

「小徹。」看著他傷情的模樣凌晚沂也罵不出口,只能無奈嘆息道:「我早和你說過了,你會後悔的,這個世界上再不會有人比阿潯更愛你了。」

「我知道......」白徹忍不住哽咽,他趴在病床邊蹭著凌晚潯的手臂,眼淚順著眼角將被子打濕,「我已經知道了,我後悔了,真的知道錯了,我保證以後一定會好好對他,再也不讓他傷心難過,我會把他捧在手心好好呵護,我,我只是想再要一個機會......」

凌晚沂輕輕拍了拍他的頭,他對於兩人之間的糾葛並不太清楚,忍不住出聲安慰:「只要你以後能好好對阿潯,我相信他會原諒你的,畢竟他那麼愛你。」

白徹輕輕搖了搖腦袋,他說不出口,凌晚潯可能再也不會原諒他了。

被他一直握著的小手微微動了動,白徹瞬間直起身子,直勾勾地盯著床上的人:「阿潯你醒了?」

凌晚潯緩慢地睜開了眼,纖長的睫毛輕輕眨了眨,他既沒有看一臉驚喜的凌晚沂,也沒有看擔驚受怕的白徹,只是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白徹一邊伸手按床頭的呼叫鈴一邊問:「還疼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你等等醫生馬上就來了。」

凌晚沂也緊張地問:「哪裡不舒服告訴哥哥,肚子餓不餓?想吃什麼哥去給你買。」

對於他們的話凌晚潯置若罔聞,神情獃滯地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如果不是雙眼睜著證明他已經醒了真讓人以為他還在昏睡著。

「阿潯?」沒有得到回應的白徹忐忑不安,他擔心凌晚潯是不想理他忍不住站起身湊到他跟前,「難受嗎?」

他的臉毫無預警的竄進凌晚潯的視線里,一直無動於衷的人終於有了反應,本就圓溜溜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裡面全是讓人無法忽視的恐懼,他猛然推開眼前的人抱著自己的腦袋瘋狂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舉動一下子嚇壞了病房裡的兩人,凌晚沂迅速地將他摟進懷裡,拍著他的背安慰:「阿潯,別怕,怎麼了?你告訴哥哥,到底怎麼了?」

「阿潯......」

白徹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砸懵了,好半響才伸出顫巍巍的手想要去觸碰凌晚潯,可是他還沒碰到人就被一巴掌拍開連帶著凌晚沂也被推開,凌晚潯攥著被子將自己瘦小的身子藏進去,蜷成小小的一團,不停地發著抖,嘴裡仍在無意識地叫著:

「啊......」

「怎麼了?」凌晚潯的主治醫生快步走進來,看著病床上顫抖不停的一團一時半會兒搞不清楚狀況,他看向兩人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凌晚沂搖搖頭,他心急如焚地拽著醫生的袖子將人拉到凌晚潯面前,「不知道,他剛醒過來,可是突然就這樣了。」

「我看看。」

醫生伸手扯開凌晚潯身上的被子,拿起聽診器想要替他診治可是凌晚潯卻彷彿受了刺激一般胡亂揮舞著小手,手背打到聽診器霎時紅了一塊,但他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仍舊發瘋似的亂動。

醫生焦急地道:「你們快來幫我按住他,這樣我沒法檢查。」

不等兩人上前凌晚潯嗖的一下跳下病床跑到牆角貼著,一屋子的人看著他就這麼貼著牆慢慢蹲下去將腦袋埋進腿間,雙手環抱著自己,一副防備的姿態。

「這......」醫生也察覺到他情況不對,於是問道:「他醒來之後受了什麼刺激嗎?有說什麼嗎?」

「沒有。」凌晚沂心疼地看著他卻不敢上去生怕惹得他更加害怕:「醒來后他一句話也沒說過。」

白徹想上前卻被醫生一把拉住,他搖搖頭道:「別去,他現在的精神狀態很不對,你們不要輕舉妄動。」

轉過頭吩咐站在後面的護士:「你去把精神科的醫生喊來。」

「好。」小護士聞言立刻轉頭跑出病房。

沒多久精神科的醫生就來了,看到縮在角落的凌晚潯時瞬間明了,他沒說話只是悄無聲息地走過去,慢慢蹲在凌晚潯的前面試著和他交流:「你叫凌晚潯?我可以叫你晚潯嗎?」

凌晚潯整個人抖了抖,他往邊上挪了挪,依舊縮著腦袋。

「你別怕。」醫生輕聲笑了笑:「我是這兒的醫生,我姓陳,讓我給你檢查一下好嗎?」

說完他盯著凌晚潯看了一會兒,在確定對方沒有過激反應后他嘗試著伸出手去觸碰凌晚潯,可是當他的手剛碰到凌晚潯的手臂時他猛地站起來,尖叫著跑到另一邊的角落裡貼著牆瑟瑟發抖,發紅的雙眼死死盯著陳醫生。

陳醫生微微皺了皺眉,對著護士道:「準備鎮靜劑。」

「鎮靜劑?」凌晚沂突然開口:「陳醫生,他嚴重到需要用鎮靜劑嗎?」

陳醫生點點頭:「他這樣根本沒法診治,必須讓他冷靜下來。」

凌晚潯現在的狀況根本不可能配合,凌晚沂也幫忙按著他才把鎮靜劑給打進去,而白徹從頭到尾都呆愣在原地,只是現場這個情況沒有人去注意他罷了。

藥力很快發揮效果凌晚潯終於不再發瘋似的喊叫,彷彿提線木偶一般被擺弄著做好檢查后被安置在床上休息,醫生交代了注意事項后匆匆離開。

病房裡又恢復一片安靜,凌晚沂坐在床邊靜靜地陪著他,時不時替他掖一下被角,而白徹則木訥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撐著頭一言不發。

凌晚潯並沒有睡很久,醒過來后第一反應就是跑到牆角蜷縮著。

凌晚沂跟著他一起走到角落,他顫抖的手撫上凌晚潯的頭頂,嗚咽道:「阿潯,你別這樣,我們回床上休息好嗎?你這樣哥哥好擔心。」

一直沉默的白徹終於有了反應,他快步走過來啞聲道:「阿潯,你別蹲著,蹲久了腿會麻的,我抱你去床上。」

他試著摟著凌晚潯,見他沒有激動鬆了口氣,想要打橫將他抱起,當他的手穿過凌晚潯的腿彎準備用力的時候凌晚潯又開始尖叫了:「啊......啊啊啊......」

他奮力地掙扎著,全身都在扭動白徹一下子失去平衡,兩人一起摔倒在地。

「阿潯。」凌晚沂驚叫一聲上去扶他,可是他剛起來又縮回角落,全身都在發抖,嘴唇一張一合的發出無意義的呻吟,急促地喘著氣。

凌晚沂再也憋不住了,他將正想爬起來的白徹再一次推倒,失控地壓著白徹的身體吼道:「白徹,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啊?」

白徹沒有反抗,任由凌晚沂壓著他困難地呼吸著,看著凌晚沂捏緊的拳頭就在眼前,他異常希望凌晚沂能揍他一頓,可惜凌晚沂卻沒有下手。

「你到底,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你說話啊。」

「對不起。」所有的話到了嘴邊只能化成一句蒼白無力的道歉,可惜「對不起」三個字是現在最無用的。

「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麼用?」凌晚沂一拳砸在他耳邊的地板上,「你知不知道之前阿潯已經有抑鬱症的傾向了,你知不知道?所以我,所以我才會找你談話,可是你,可是你卻......你到底把他怎麼了?」

就在他們僵持不下的時候陳醫生帶著病歷簿走了進來,凌晚沂和白徹倉惶地爬起來迫切地望著他,陳醫生行醫多年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麼大的壓迫感,害他下意識地想往外跑,腳剛抬起來就愣住了,他是醫生他怕什麼?看著角落裡的人嘆了口氣才開口道:「是狂躁抑鬱症,情感性精神病。」

聞言凌晚沂瞪大了眼,他憤怒地衝到白徹身邊拽著他的領口,吼道:「白徹,你怎麼能這樣對他?」

白徹已經傻了,他不可置信地盯著蹲在角落的小身子。

凌晚沂發瘋一般搖著他:「他有多愛你你不知道嗎?我弟弟,我弟弟......」他哽咽道:「我弟弟本來天真樂觀的性子,硬生生被你折磨成這樣。」

「抑鬱症?抑鬱症!哈哈哈哈哈......」凌晚沂忽然狂笑起來,他一巴掌甩在白徹臉上,哭喊著:「白徹,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他?你敢相信嗎?阿潯他居然得了抑鬱症!抑鬱症!」

白徹被他扇得頭一偏,他雙眼獃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毫不反抗的由著凌晚沂打。

凌晚沂絕望地推開人,跌坐在病床上。

白徹朝著角落的人走去,他蹲下身子看著縮在牆角的人,周圍的喧鬧似乎再也與他無關,曾經那個愛笑愛哭的人如今只是神情木訥,唯一的表情也只剩下驚恐。

顫巍巍的伸出手撫上他的頭,就見凌晚潯哆嗦著身體往牆角縮了一點,他心疼地揉了揉凌晚潯的腦袋,低聲喚:「阿潯......」

凌晚潯似乎已經認不出他的聲音,只是將腦袋埋到手臂里,不停地顫抖。

「阿潯,別怕。」白徹哽咽地哄著他,強迫自己扯出一抹笑:「我是阿徹,你不記得我了嗎?」

他感覺到凌晚潯的身體明顯一僵,就見他微微抬起小腦袋,消瘦的臉頰襯得那雙眼睛看起來更大了,只是眼神渙散不再有光。

粉嫩的小嘴張了張,聲音細若蚊蠅:「阿徹?」

白徹欣喜若狂地看著他,激動地問:「阿潯,你認得我對不對?」

那雙獃滯的大眼微微亮了亮,他緩慢地伸出手輕輕搭在白徹手臂上,艱難地開口:「阿徹?你,你帶我去找阿徹好不好?」

白徹焦急地看著他:「阿潯,你看清楚,我就是阿徹啊,我就在這裡。」

凌晚潯完全聽不進去,只是越發用力地拽著白徹的手臂,帶著哭腔說:「求求你,帶我去找阿徹,我,我好想他,我的阿徹不見了,他不見了......他不要我了。」

白徹被他的話刺得生疼,彷彿有人攥著他的心臟狠狠一捏,他緊緊抱著眼前的人,哽咽地說:「我沒有不見,我就在這裡,晚潯,你看看我,求求你看看我......」

被他抱在懷裡的凌晚潯忽然哇哇大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依舊斷斷續續地囔著:「阿,阿徹......沒了......不見了......我的......」

白徹心痛難當,一邊摟緊他一邊捧著他的臉不停地親吻著,一邊不厭其煩地說:「我在,阿潯我在這裡。」

凌晚沂撇開頭不去看他們,眼淚無聲地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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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后莬絲花只想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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