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計劃跑路
翌日清晨,白芨是被餓醒的。所幸這具身體底子好,一天水米未進,還超負荷運動外加洗涼水澡,就這樣居然沒發燒。
此時天色尚早,只有東方隱約透出几絲亮光,早飯應該還有的等。
想到早飯,白芨心中打鼓,這個府里會有自己的份額?盤算良久,為了不第二天就餓死,她決定和以前一樣出門狩獵。
大廚房管著整個侯府的餐食,掌廚、幫工和雜役加起來有大幾十號人,時不時還有各院的下人到這裡監工,忙活起來的時候那是親爹都不認識,一到做飯的點就熱火朝天。
侯府二管家黃三貴是這裡的掌事,負責所有人員的統籌調度。
往常他總覺得人手不夠用,氣得他要扯著嗓子喊才能讓手下這些笨蛋少犯錯,然而今天卻順暢無比。
一切都是因為面前這個新來的小廝,太能幹了。
「小白啊,這個蓮露羹送到三小姐的院子,還有那牛肉餅順道給大少爺拿去。」
「嗝,好的總管,小的這就去。」
「快去吧,送完了就去歇會,都忙活一早上了。你小子很不錯,還剩下這些都是管事們吃的,不著急。」
黃管家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對『總管"的稱呼很是受用,聽起來比二管家舒服多了。望著那單薄的背影,他搖頭失笑,都能累出餓嗝,真是實誠。
這樣的人才,以前居然只做掃灑的活計,老張忒不會用人。
白芨提著食盒,走到拐角處,三兩口吞掉了第一層的牛肉餅,又喝水一樣把那碗甜湯下了肚。
外衣、帽子一扒,連同食盒一起丟向假山裡面,在院子里消了消食,她才回房中睡起了回籠覺。
來到床上,白芨並沒有躺下,而是以打坐的方式調息,靜靜吸收食物中蘊藏的能量。
她昨天就發現了,自己的空間異能退化到了一級,別說開闢次元空間和傳送,連破開空間壁都夠嗆。勉勉強強,也就能來兩發空刺和一記碎空刀,估計半格空間錯位就能把能量耗干。雪上加霜的是,這個世界的空間壁壘極其堅固,讓修鍊難度陡增。
白芨一直都不認為末世的異能真的是異能,那應該屬於一種低配版的修真屬性。正是由於這種認知,她成功擺脫了移動倉庫的命運,成為一個來去自由的殺神。
在這大興朝,沒有喪屍晶核提供能量,以後想要修鍊和充能,就只能靠最原始的方法。果然,身為高貴種田國子民,到哪裡都逃不開種田的使命。
未來有了一個大致的方向,白芨摒棄腦海中的雜念,慢慢進入空靈狀態。
就在她全身心獨享狩獵成果的時候,侯府近二十位主子紛紛派人到廚房催餐,不知怎麼就和廚房裡的人幹了起來。黃管家一馬當先,沒說兩句話就被人干趴下。
趙思明下朝後,一路上心情都很差。
戶部那個老貨居然敷衍自己,說什麼親母猶在不能把孩子記在大伯名下,除非對方家族自己過繼,真是給他臉了。回到府里,聽到李管家的彙報,整個人有些不好。
「就為了口吃食,真是出息。」
趙思明勒令全府下人閉嘴,並扣掉了除他老娘以外所有人的早飯,讓管家暗中派人祥查,加強府中戒備。
他內心驚疑不定,這算是警告?
十幾年前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孩子帶走,現在依舊可以隨意出入膳房。要是這人狠辣一些,都能把侯府一鍋端。
趙思明嚇了一跳,急忙返身出門,往戶部方向走去。
張氏得知侯爺才進門就又出去了,還是為了白芨的事情奔波,頓時冷笑連連。
「姝姝,你看看,為了她你爹要受多少罪。」
「娘,您消消氣,那時候姐姐還是個孩子,怎麼能怪她呢?」
趙靜姝給她端了一杯茶,內心厭惡不已。這個娘還真會做戲,明明心裡只在乎自己和娘家,偏偏做出一副心疼父親的樣子,令人作嘔。如果不是上輩子那些痛苦歷歷在目,她都要信了。
不要讓我查到換孩子也有你的手筆,否則就算你是我親娘,也得下地獄!
白芨從入定中醒來,搬開頂門的桌凳,走到院子里活動身體。
「咕。」
白芨:……
修鍊太投入,都忘記了時間,一不小心已經入夜。
總覺得這日子怎麼和以前一樣了呢,狩獵、吃飯、修鍊、餓肚子、再狩獵,這樣不行啊。
跟著白爺混,兩天吃一頓?
白芨深刻認識到不能再待這裡了,兩天一夜都沒人來看一看,死了都沒人給收屍,賊憋屈。還是趕緊跑路吧,當個路霸山賊挺不錯的,山裡獵物多,足夠支撐自己修鍊,吃完了還可以換一座山頭繼續吃。
計劃通。
制定好跑路的方針,事前準備就得充分。
夜深人靜之時,白芨套著不知道從哪順來的黑衣,在各處小院之間穿梭。
這個三小姐污衊過原身,不跟她客氣,先收點利息……
四小姐,好像只是罵過原身?那給她剩一點,桌子不要。
喲,這不是黃管家嗎,白天還好好的,現在怎麼比喪屍還難看?嘖嘖,原身想加個菜還要給你賄賂,活該你遭人下黑手,不過這床下的金條是真不錯。
豁,大少爺就是有錢。
白芨像一隻勤勞的小蜜蜂,用一個時辰的時間,掃蕩了除主院、低等下人院之外的所有院落。由於現在次元空間打不開,只能用一立方大小的原始空間,她不得不象徵性地拿光那些仇人的珠寶首飾和金銀。
白大丫的人緣還真不好,滿府都是仇人。
來到主院,白芨想了想最終忽略老夫人的院子,直接來到張氏的居所。然而才開門,她就發覺不對勁,裡屋有動靜。
守二門的丫鬟像是瞎了一樣,全然不覺身邊有人走過。
白芨咬緊牙關,輕輕推開小門,快速閃到屏風後面,連額頭的細汗都不敢擦。虧大了,這一發隱匿就耗盡體內一半的能量,早飯算是白吃。
話說你一侯府夫人大半夜不睡覺,還在門窗上掛黑布,鬧哪樣?這是什麼閨房情趣,也太陰間了吧?
「奶娘,還是沒有姝兒的消息嗎?」
「小姐,人海茫茫,都過去十幾年了……老奴大膽勸您一句,不如把全部心思放在府里的小小姐身上,她畢竟也是您的女兒。」
張氏一改白日里跋扈的性子,整個人變得陰沉沉的,「下次別再說這樣的話,姝兒是表哥唯一的骨血,必須找到。哼,家裡這個可不簡單,小小年紀一肚子心思,連親娘都防著,到最後怕會養不熟。」
「唉,當年要不是荷花跟那些礙事的衙差,您就可以把兩個孩子都養在身邊了。」張嬤嬤嘆了口氣,「小姐,事已至此咱們也只能在心裡盼著小小姐安好。您最近做得太過,可不能再有動作了,當心侯爺起疑。」
「姓何的已經死了,我暫時不會對白大丫怎樣,虛虛實實才最好掩藏。你明日給哥哥傳信,就說秦王詐死,應該在京中。」
「那何偏將的消息,要透露給侯爺知道嗎?」
「告訴他吧,不然他不敢放心讓白大丫回寧水去的。」
「明白。小姐,春風那丫頭今天沒傳信。」
「再等一天看看,她就算跑又能去哪裡?」
白芨沒想到,這一趟真沒白來,吃到這麼大的瓜,太刺激了。深諳各種套路的她,很快就從兩人的隻言片語中拼湊出一個故事。
嫁入侯府之前,張氏和表哥私定終身,之後這位表哥可能出意外死了,但那時張氏已經懷有身孕。她在張家的幫助下順利產女,並由家族活動,最終嫁給了興平侯。
十六年前,張氏再次生產,不由心生一計,假意弄丟孩子,之後安排找到孩子的戲碼,就可以將前面那個孩子一起帶回來,用緣分的說法認她作乾女兒。
可是,這其中出了變故,大理寺的衙差太給力,真的破獲了一起拐賣案件,陰差陽錯把白大丫給帶回來了。也許有什麼隱秘,讓張氏不得不硬著頭皮認下孩子。
而後,她撒了一個彌天大謊,把興平侯給套了進去,拉著全府一起演戲,自己則暗中尋找丟失的孩子。
哈哈,好慘一個興平侯,頭頂跑馬,整個人綠得發光。張氏還瞞著他打探皇子的行蹤,明顯是在和娘家搞大事啊。
白芨差點就笑出聲,等兩人入睡之後才開始作業。從小院出來,她直奔大廚房,沒再打興平侯的主意,想留幾分自保的能量。
好巧不巧,興平侯此時也沒有睡,白芨錯過了另一個吃瓜的機會。
「李忠,你說今天的事真是定北王舊部做的嗎?」.
李管家垂頭不語,他知道老爺並不是想從自己這裡得到答案。
趙思明看著桌上的文書喃喃自語,「定北王世子與衛國公相交莫逆,如果白丫頭真是薛家人,和父母總有幾分相像。衛府一點反應都沒有,那證明白丫頭不是,可若不是,定北王的舊部怎麼會為她出頭呢?」
過了半響,李管家輕輕說了一句,「侯爺,我覺得大……白小姐不是世子遺孤,她只是白家人。」
「也就是說,他們帶走姝兒,僅僅是為了報復我?」
「根據這幾天收到的消息,應該是那位偏將私下的行動,想用小姐牽制侯爺。夫人生產的時候,定北王麾下正四散逃亡,在京的可能只有那位偏將,這與現場掉落的腰牌對得上。」
趙思明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就覺得這麼多年提心弔膽幫朝廷欽犯養孩子,真是養了個寂寞,壓根不是那麼回事,被姓何的擺了一道。
「明天就把人接回來吧,既然她不是,也算無辜。」
「是。」
趙思明撿起了少有的良知,一臉頹敗。
怎麼就成這樣了呢?
這人吶,真不能做虧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