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師侄變師叔?
一個後輩敢這麼和自己說話,天海暴跳如雷。
「今天我不止要煉了他們,我還要替真虎教育教育你這欺師滅祖的畜牲。」
說話間,天海氣勢再次暴漲,周身瀰漫著紅色的真氣,如同附著一件赤色鎧甲,方圓數十米的積雪頃刻間化為水。
「給你臉了。」
玉言爆喝一聲,衣衫無風自動,眼中突射精光,一股強橫的真氣由內向外,將被封的經脈衝開,隨即嘴角一抹鮮血湧出。
伸手一招,一個酒葫蘆從幾十裡外的靈岩峰瞬間飛到玉言的手中。
飲罷一壺酒,兩條淡綠色的紋路,從不知名的地方蔓延至脖頸,匯於外眼角,玉言氣勢再度暴漲,眉心處綠光一閃,一片玉質樹葉自眉間飛出。
一化萬千,鋪天蓋地的綠葉,每一片綠葉都被水藍色的真氣縈繞,如同一柄藍綠相間的利刃。
許自在眼眶濕潤,沒想到平時那麼不是東西的師傅,這一刻卻是那麼的護犢子,面對修為比她高的多的人,依然捨命保他。
天海驚道:「想不到你竟將酒神咒和萬葉飛花修鍊的到這個地步。」
玉言知曉兩人之間的差距,她不過是玉玄境八重,天海那個老東西可是幽玄境大圓滿,所以一開始就用了自己最強的術法。
隨著玉言雙手掐訣,滿天的樹葉忽閃而至,湧向天海。
天海冷哼一聲,揮手間,一朵火蓮飛出,火蓮迸射數百道火焰劍氣。
火克木,再加上天海修為比玉言高一個大境界,即便玉言的樹葉有水炁包裹,依舊無法抵擋,片刻滿天的樹葉化為火海。
玉言雙手快速變化法決,萬葉再次幻化萬千,似無窮無盡。
火勢被削弱,天海臉色更冷,呼出一口真氣,真氣飛入火蓮,火蓮爆裂開來,一片火浪席捲而來。
玉言被震退數米,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今天我便替真虎清理門戶。」
天海抬手,指尖凝聚一條火蛇,正要射出。
「師叔手下留情……」
三道白光閃過,顯露出三個人,無塵派掌門玉紫,和他的師弟玉清,以及宋芫的父親宋瀚。
天海一步跨出,氣勢逼退來人,「連你們也想阻止我?」
玉紫頂著天海的氣勢,說道:「師叔,到底什麼事讓您如此大動肝火。」
「問他。」
玉紫看向玉言身後的許自在,眼睛一眯。
「怎麼回事?」
許自在坦言道:「我沒吃。」
「我也沒吃。」
「嗷嗚……」
玉紫問道:「沒吃什麼?」
「造化丹。」
都聞到味了,還是沒吃。玉紫的臉色烏青,顯然是被氣的不輕。即便事實擺在眼前,他也不能認,許自在是他師傅交給他的,出了事他沒法交代。宋芫是他弟子的閨女,他作為師祖,自然也要保上一保。
「師叔,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天海怒道:「你們鼻子聾了嗎?造化丹的味道從哪裡飄出來的。」
也不怪天海惱怒,他花費一個甲子才尋到煉製造化丹所需的藥石,后又花十年煉製,前前後後用時七十年,只為了突破道玄境。
人這一生能有幾個七十年。
玉紫不知道該怎麼狡辯,但許自在萬萬不能出事,於是腆著老臉說道。
「師叔,此事疑點重重,不如待查明真相再做定奪?」
「疑點?證據確鑿,哪裡有疑點?總之今天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將他骨肉煉成丹藥。」
說著就要動手,宋瀚護女心切,飛身擋在許自在身前。
「師叔祖,有話好說。」
天海大袖一揮,真氣直接將宋瀚甩飛了出去,差點昏死,
「沒得商量,今天誰來也不好使,他們必須死。」
玉紫正為難之時,一道清朗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師兄,可否給我一個面子。」
一陣風吹來,捲起片片雪花,雪散人顯,一個面目清秀的男子靜立雪中,
玉言看到來人,喊道:「師傅,這個老批打我。」
許自在悄然注視著這位師祖,只覺得衣袂飄飄,甚是出塵,像嫡仙轉世,他甚至隱隱有種感覺,此人修為怕是不在他師傅王二狗之下。
陳真虎笑道:「你這欺師滅祖的東西,打你都是輕的。」
「哼!白叫你二十年師傅。」
天海怒視著陳真虎,冷聲道:「你也要阻止我?」
陳真虎說道:「師弟不敢,只希望師兄能從輕發落。」
「從輕發落,你可知我用了多少年才煉製出造化丹。」
「這我自然知道。」
「儘管如此,你還要阻止我?」
「師兄請便。」陳真虎話落,站至一旁。
眾人為之一怔,天海同樣有些摸不准他這個師弟什麼打算,但這樣最好。
「你們是自己進入煉丹爐,還是讓我扒了皮將你們投入丹爐?」
玉言急道:「師傅,你真的不管嗎?」
「師叔你?」
玉紫同樣有些疑惑,他師傅白玉蘭和陳真虎關係極好,許自在是白玉蘭帶回來的人,陳真虎沒道理袖手旁觀才對。
宋瀚忍著體內翻湧,再次站在許自在等人面前,出言哀求。
「天海師叔祖,他們年幼無知,犯下此等大錯,是我管教不嚴,要死要滅,請師叔祖發落,只求放了小女和自在。」
「哼!罰你?你管教不嚴,罪該萬死。」天海抬手,真氣在手中凝聚一朵火蓮。
玉紫,玉清,玉言,三人閃至宋瀚等人身前。
「讓開。」天海怒道。
兩人齊聲道:「師叔,手下留情啊。」
「我說了,今天我定要滅了他,誰也攔不住。」
說著,天海已經動身。
陳真虎使用言靈術中的傳音入密,對天海說道:「師兄,這許自在乃是王二狗之子,你確定要下殺手嗎?」
天海一步已經跨出,聞之腳步最終也沒有落下,隨即收了回來,同樣以傳音入密的術法,回問道:「你當真?」
「你細看,這能有假。」
天海收起怒意,看向許自在。「你過來。」
過去讓你弄死我呀,老子才沒有這麼傻。
許自在果斷的搖了搖頭,「我沒吃。」
事到如今他依舊堅定。
嘿!天海有些確信此子定然和王二狗有關。
起初不覺,現在越發覺得這許自在就是縮小版的王二狗,樣貌雖然不是,言談舉止確實一模一樣。
天海傳音,「是師姐的兒子?」
「不是。」
「難道是狗哥和別人的?」
「只能是這樣了。」
「師姐知道嗎?」
「當然。」
「這師姐能忍?」
「忍不了又如何?」
「師姐人呢,我要當面問她。」
「已經離山半年。」
天海更加確信了,百年間白玉蘭從未離開過無塵派,現在突然下山,定然和此子有關。
再次看向許自在,說道:「你過來。」
許自在心裡叫苦不迭。
「不過去。」
「我不打你,你過來。」
眾人想不明白,短短一盞茶的功夫,怎麼天海態度轉變如此之大。
許自在說道:「我不信,除非你發誓。」
他奶奶的,天海氣的吹鬍子瞪眼,你吃了老子的丹藥,還要老子發誓不打你,大喘(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幾口粗氣,壓下怒意。
「好,我發誓不打你,你過來。」
許自在看了看陳真虎,他猜測天海的態度之所以轉變肯定和陳真虎有關。
陳真虎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依舊是那幅風輕雲淡的神情。
猶豫了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天海伸出手指,指尖輕點許自在的眉心,真氣湧入他的體內。
「奇怪……」
他經脈閉塞,氣海迷霧重重,怎麼看都是廢體,但種種跡象表明,他絕對不是廢體才對。
會不會是身體被種下禁制,防止外人查看。
應該就是如此了。
於是不再查看,收了真氣,問道。
「四顆造化丹,你們一人一顆,還有一顆,給我。」
許自在思索著,天海要是想弄死自己,給不給都會弄死自己,他要是不想弄死自己,最後一顆給不給他都不會弄死自己。
他剛才可是差點殺了我,還給他,那不就認了嘛?
「我沒拿。」
天海氣急,一拳頭錘在許自在的頭上。
許自在頓時感覺腦瓜子嗡嗡的。
「你說你不打我的,你這言而無信的小人。」
天海冷著臉,「這不是打,這是來自長輩的疼愛,趕緊把最後一顆交出來。」
許自在捂著頭,堅定的說道:「我沒拿。」
一開口,葯香差的把天海嗆死。
陳真虎沒忍住,差點笑出聲。
天海撕扯著許自在的臉,真的很想把他的臉皮撕下來。
轉念一想,罷了,一顆造化丹對於自己也起不到作用,不如就當還了王二狗一個人情。
還欠他九百九十九個人情,想到這裡,臉頓時垮了下來,九百九十九個,這要還到什麼時候去。
就在這時,宋芫七竅湧出大量鮮血,皮膚寸寸乾裂,不多時已經成了一個血人。
「阿芫……」宋瀚喊著,度入真氣卻無濟於事。
「師傅,你快救救小女。」
玉紫上前查看,宋芫身體內部一股強橫無匹的真氣在經脈里橫衝直撞,大部分經脈已經出現裂痕,斷裂是早晚的事。
「師叔,你救救她吧!」
天海冷哼一聲,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說道:「造化丹,地品丹藥,一個氣玄境初期也敢染指,被反噬也是活該。」
宋瀚老淚縱橫的哀求道:「師叔祖,錯在我,是我管教不嚴,求您救救小女吧。」
「不救。」天海將手背在身後,冷聲說道。
許自在上不跪天,下不跪地,這一刻卻是跪了下去。
「師伯祖,求你救救她,錯在我,丹藥是我偷的。」
從知道金丹是造化丹的時候,許自在就有些擔心,造化丹,奪天地造化的地品丹藥,氣玄境的身體可能會被藥力反噬,只是沒有想到反噬這麼嚴重。
宋芫已經意識消散,嘴裡依舊嘟囔著「我沒拿……我沒吃……」
天海心氣不順,用了幾十年才煉製的造化丹,吃他x的都吃了,還死活不認。
「不救,誰說也不救。」
陳真虎也是沒想到他這師兄一把年紀了,還和小孩子一樣。
「師兄,造化丹是你煉製,你應該知道怎麼歸化藥力,救她一命吧!」
「我說了,不救。」
「你可要想清楚,這小女娃可是狗哥的兒媳。」
天海一怔,「你開什麼玩笑。」
「道言貼在玉言手裡,你可以問她。」
天海無奈,嘆出一口氣,算了,再還他一個人情,還剩九百九十八個。
「讓開。」
眾人騰開空地,天海緩步走到宋芫身旁,渾厚的真氣湧入宋芫身體,修復她的經脈,助她梳理造化丹磅礴的真氣。
隨著真氣湧入的越多,天海越是驚喜。
「天意呀!」
她的氣海,一冰一火兩股真氣,非但沒有相互排斥,反倒相互制衡,加之造化丹,體質也在發生變化,頓時動了收徒的想法。
「我可以救她,救活以後,她就是我的親傳弟子。」
這話是對宋瀚說的。.
宋瀚不樂意,宋芫是他女兒,要是拜了師叔祖為師,那不就成了他的師叔,以後怎麼稱呼她?但救女心切。
「一切任憑師叔祖做主。」
許自在杵在原地也是一愣,這算什麼事?師侄變師叔?以後打宋芫,算不算欺師滅祖?
天海爽朗的笑了兩聲。
「好。」
說罷,將宋芫扶起,抬手印在她的天靈,真氣再度湧入。
整個過程持續一天一夜,天海收手,宋芫臉色好轉,卻沒有蘇醒之意。
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小咪痛苦的哀嚎著……
陳真虎說道:「師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不如也救救這個小東西。」
天海本不欲為一隻金晶獸浪費真元,待看到金晶獸的蛇尾,動了惻隱之心。
「罷了……」
整個過程又持續了一夜。
做完一切,饒是幽玄境大圓滿的天海也有些吃不消,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心裡更是氣憤。
轉念一想,收了一徒,還了三個人情,好像也不錯。
陳真虎看了許自在一眼,說道:「師兄,事已至此,不如也幫他歸化了藥力?」
又能還一個人情,這再好不過。
「我?」許自在一愣,說來也奇怪,他的身體沒有一絲不適,造化丹躺在氣海,規規矩矩,老實極了。
「我好的很,就不勞煩師伯祖了。」
主要還是害怕天海看出他身體的異常。
天海能饒了他?肯定是不能,抬手許自在就被吸了過去。
查看許久,根本沒有找到造化丹所在,筋脈也異常平穩,但他口吐葯香,肯定是吃了無疑。
傳音給陳真虎,將心中疑惑說了一遍。
「不愧是狗哥的兒子,果然有過人之處。
既然無異樣,那就等有異樣了再說。」
隨後,天海帶著昏迷的宋芫和金晶獸回了燚焱峰。
陳真虎也消失不見,其他人見狀也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