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威脅
冰冷而黑黝黝的槍口對準秦嫿眉心,宛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你瘋了?」黎邵軒吼出來,怎麼也不敢信封域敢對秦嫿這樣。
安德拉矯健的肌肉幾乎一瞬間膨脹,顯示他粗獷秉性下的野蠻。
這其中膽子最小的當屬林晴,可她卻沒像往常那般嚇得退縮,反而站在秦嫿身邊,不服輸,眼珠子睜得又大又圓。
秦嫿說不詫異是不可能的,在此之前,她沒想過有一天封域會拿槍指著她。
呵,真諷刺,你瞧,前一刻還表現得愛她愛的要死不活的男人,眨眼便想要她的命。
這叫什麼?得不到就要毀掉?呸!
她直勾勾對上封域的眼,他臉上還有著巴掌印,可沉下去的漆黑瞳孔有著銳利殺氣,再不似弔兒郎當的慵懶公子哥。
秦嫿很清楚感受到,這一刻,封域是真的想要殺她。
她心臟一緊,卻沒有害怕。
相反,瀲灧的水眸似閃爍著點點繁星,她含著勾魂攝魄的笑,問道,「封先生,你確定要用槍指著我?」
男人沒有張嘴回答,可那充滿諷刺的孤傲神情已然說明一切。
他,無比厭惡她的存在!
秦嫿「嘖」了一聲,當著所有人面,化身童言無忌的小孩,緩緩開口。
「封先生,你錯了,不應該這樣指著我,你呀,應該……先把子彈上膛。」
語落,眾人一驚,腦海瘋狂思索,是她瘋了還是自己耳朵出現問題?
秦嫿長相本就沒有攻擊性,說話時,櫻唇一開一合,給人不諳世事的錯覺,與她話語本身形成強烈對比。
包括封域本人,這一刻也不由得多看她兩眼,她竟然沒有被嚇到,稀奇!
這一絲異色秦嫿自然沒錯過,下一秒,她竟是無所顧忌握住他的手,即便只能包裹一半。
柔若無骨的手,很軟,很滑,叫封域瞳孔一縮。
而秦嫿卻是貼著他手背往前一靠,槍口抵在她額頭重了幾分,以至於有一抹紅印子。
「你看,你應該這樣,死死抵住我,千萬別心軟。」
她邊說邊帶著病態的笑,似走入絕路的囚徒,比任何人都想自己去死。
封域因她這一動作閃過一陣怪異情緒,這情緒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原本嬌弱無能的女人,甚至掃平一開始的憤怒。
其他人比他更吃驚,弄不懂秦嫿這是在做什麼,卻由內而外感受到她潛藏在甜美外表下的病態因子。
思緒百轉千回,封域手不自覺往後一松,若說一開始被沖昏了頭真想動手,現在緩過來已然冷靜許多。
然而,正是他這一舉動給了秦嫿機會,趁其不備,她快速捏住他手腕往下一壓,冰冷的槍支拋上天際,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下一秒,已經直直抵住男人的頭。
情景霎時調轉,甚至沒叫人看清她的動作。
封域沒料到這一意外,更沒料到秦嫿有這身手。
她在他眼中,是永遠需要人費力保護的累贅,是螻蟻才對。
男人眼底藏不住疑惑,秦嫿自然發現,可她不是他,雖為女子,卻只會比他更狠。
白凈的小手死死抵住男人額頭,嘴角滿是帶著血腥的惡趣味,「安德拉,你看見了沒有,這招就叫擒賊先擒王!」
安德拉拖回神思,想起不久前秦嫿的吐槽,她說沒有辦法給他演示這一招。
而現在,有了!
封域對兩人的對話沒興趣,心中更是篤定秦嫿是一個偽裝的很好的心機女,他冷硬開口,「秦小姐拿槍的姿勢很不錯。」
論耍嘴皮子,秦嫿可不輸,她回擊,「嗯,這得多虧封先生你……教的好!」
她在諷刺此前封域在俱樂部教她打靶的事,在她記憶中,封域應該知道她會玩槍才對,可今晚她奪槍太過順利,顯得他很傻逼。
這事發生的時候人格還未蘇醒,男人自然把秦嫿的意思岔了。
窩囊廢教出來的人?能有什麼用!
「是么?秦小姐,敢開槍嗎?」
既然是窩囊廢人格教的,封域猜測,她根本沒真正用過槍,更沒殺過人。
秦嫿倏地笑靨如花,封域沒錯過,再次不得不承認,她長得的確很漂亮。
可漂亮的代價就是,清脆一聲,子彈上膛,在眾人放大的瞳孔中,秦嫿扣下筆直對準男人眉頭的槍。
「秦嫿!」
「砰……」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子彈幾乎擦著男人耳畔射出,交織那一瞬間猛然炸裂。
黎邵軒嘶吼那聲嗓子作疼,額頭滿是冷汗,封域卻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呀,手滑了,封先生,你猜,下一顆子彈,我能打准嗎?哈哈哈~」
她咯咯笑著,配上這夜景,真真是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孽。
「你們都他媽瘋了?有這麼玩的?」
黎邵軒覺著封域瘋了,秦嫿也瘋了,兩個瘋子還真有點配。
隨著這一聲落下,秦嫿似乎也玩夠了,她把槍往遠處狠狠一擲,「啪」地一聲,掀起地上的塵土。
「安德拉,你們先回去吧。」
她叫的是安德拉,而非大哥。
安德拉也清楚,她並沒有表面那般簡單,不需要他的保護,而他也不想加入兩人的私人恩怨,更需要去思考秦嫿靠近他的目的。
隨著安德拉一行人離開,秦嫿並沒有看封域一眼,他挺拔的身姿還站在原地,望著女孩背影,第一次覺得有些狂妄。
「秦小姐,你似乎沒有認真聽我的話。」
秦嫿腳步不停。
「還是說,你覺得,你哥哥姐姐能護著你一輩子!」
哥哥姐姐……
秦嫿腳步猛地一頓,背對著男人,對方看不到卻能感受到她身上迸發的殺氣。
似乎找准了她的弱點,男人心中竟有些得意。
彼時,他還僅僅把她當做一個小打小鬧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殊不知真正觸碰到對方逆鱗。
龍之逆鱗,觸之即死。
秦嫿緩緩扭頭,看著封域,更像是看著虛空,猶如沒有靈魂的機器,淺淺生笑。
她沒有開口說話,卻能叫人背脊一涼。
黎邵軒佯裝砸了封域一拳頭,「你說什麼屁話」,又對秦嫿笑語盈盈道,「秦嫿,你快進去吧,他今晚喝醉了,和你開玩笑的,別當真。」
別當真么?
不,她當真了。
若說一開始理智戰勝野蠻的殺戮,她沒想過要他的命,那麼此刻,她再無理智可言!
親人,是她不可觸碰的底線。
封域么?一個擺放在台上的炸彈。
嗯,那麼,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