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打退堂鼓
俞慧妍聞言，手裡的勞作都不由地停了下來，猛的站起身來：「你說什麼？」
先前說話的那人是村裡僅存的幾個年輕男子之一，此刻顯然是急匆匆的跑回來，氣喘吁吁的緩了緩：「有人到我們攤子上鬧事，攤子被人掀了。」
俞慧妍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匆匆站起身來往鋪子的方向趕去，還不忘讓那個小年輕和她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們今天和往常一樣，去擺攤賣豆腐，沒想到剛賣了幾塊，連本都沒有回來的時候，就一群大漢沖了過來，將我們的攤子給掀了，豆腐全給摔碎了，僅剩幾塊完整的豆腐，也被他們踩的稀碎。」小年輕說話的語氣帶著滿滿的心痛。
畢竟這年頭，家家戶戶都沒有什麼余錢，這豆腐生意還是他們辛辛苦苦攢錢，才逐漸給做大的，怎想到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樣一來，豈不是這麼長時間的辛苦都付之東流了。
俞慧妍聽完他的描述，臉色更黑了，她明白那些人怕是故意的，恐怕是有人看到他們通過賣豆腐，賺了這麼多，眼紅了，便想方設法的打壓。
若是真有本事的話，就去自己想方法賺錢，使出這些骯髒的手段又算得了什麼？
俞慧妍心中滿是對這種人的厭惡和不屑，步伐逐漸加快，很快便隨著小年輕來到了攤子面前。
原本為了以後能夠持續的走出售豆腐這一條路，而特意打造的小攤子，此刻已經變成了幾塊廢木頭，潔白的圍布被人扯下來，撕碎，上面還被人踩了許多臟腳印。
而今天負責來賣豆腐的幾個小姑娘，此刻正畏畏縮縮的蜷縮的抱在一起，眼神中滿是畏懼。
俞慧妍也顧不得那被破壞的攤子，直接跑到了幾個姑娘面前，握住她們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聲音中滿是擔憂：「你們沒受傷吧？」
先前她以為那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就算是砸了他們的攤子，也不會對這群姑娘做些什麼，然而此刻看到這些姑娘的反應，心中一下子沒了底了。
「沒，沒有。」為首的是個名叫吳麗兒的小姑娘，此刻看到俞慧妍，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樣，眼睛亮了亮，或許是因為剛剛被嚇著了，說話不免得多了幾分磕磕絆絆：「那群人，那群人只是砸了我們的攤子，倒也沒有對我們做什麼。」
「那就好。」俞慧妍總算是鬆了口氣，只要人沒事就好，至於攤子，日後還能重新支撐起來：「我們先回去吧。」
說著，就去照顧旁邊幾個哭成一片的女子。
「可是……」吳麗兒看著攤子的殘骸，心中滿是不憤：「就這樣算了嗎？」
她覺得自己明明一直勤勤懇懇的磨豆漿，點豆腐賺錢，就連手上都起了一層厚厚的繭子，如今別說是賺錢了，就連本都沒有了，若是讓她就這樣吃下這個虧，又怎麼能甘心呢。
看著吳麗兒的眼神，俞慧妍自然明白她的想法，她看向不遠處站著的兩個官兵，那兩人距離攤子如此之近，想必先前看著被砸的時候，也傳進了他們的耳朵。
然而那個時候，這些官兵卻沒有任何的動作，顯然是默認了的，所以……就算是再不甘心，又能有什麼用呢？..
俞慧妍捏緊自己的拳頭，暗自下定決心，要努力變強，畢竟有些事情，求人不如求己。
「我們先離開這裡吧。」俞慧妍到底沒有直面回答吳麗兒的問題。
窮鄉僻壤里養出來的姑娘又怎麼會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小白花呢，吳麗兒也只是一時之間的不甘心，聽到俞慧妍這話，也明白這其中的緣由，倒也沒有再繼續糾纏下去，只是眼中仍然劃過一絲失落。
等到她們回到村裡時，村裡的其他人也都聽說了攤子被人給掀了的事情，都聚集在了村門口，見眾人回來，紛紛上前關切的詢問。
雖然沒有人受傷，這讓他們微微鬆了口氣。
俞慧妍問道：「你們可記得那些人長得什麼樣？又穿的是什麼樣的衣裳。」
她想通過這些細節來判斷那群鬧事之人的身份。
吳麗兒的神色糾結，回憶了半晌，才有些不確定的開口道：「他們的長相我倒是記得不是太清，不過為首的那個人頭髮有些稀疏，臉上還有一道嚇人的刀疤，走路似乎也有些一瘸一拐的。」
說到後面，她的聲音就帶著一些不確定，或許是因為太過於害怕，當時也並沒有怎麼在意。
然而她這些特徵剛說出口，村裡就有人反應過來：「是柳村的那些臭不要臉的，他們村子里有一個柳二柱，先前被征去當兵，據說戰場上被人傷了腿，儘管醫治及時，保下了一條腿，不過卻也因此走路一瘸一拐，臉上還留下一條巨大的傷口。」
聽到那人的話，俞慧妍也算是明白了為何那群人敢來砸他們的攤子，無非是仗著自己身邊有從戰場上回來的男人，覺得自己這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拿他們沒有辦法。
而那些官兵……多半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了。
不過，如果只是如此，那人身後沒有什麼高官的話，這件事情倒也不是那麼難解決。
然而俞慧妍此刻的想法，眾人並不知曉，他們在分析出了那些人的身份之後，更是無比的擔憂：「如果真的是那些人的話，那可怎麼辦才好，我們這邊都是些孤兒寡母的，怎麼可能打得過那些人，要不然我們還是低調一些吧，最近還是不要去城裡了，免得到時候有人受傷。」
「難道就這樣吃了這個啞巴虧？」村裡也有不滿這個想法的，當即就反駁道：「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能夠改善一下大家的生活，讓娃娃們都能過上好日子，難道就這樣放棄？」
「可那又怎麼辦，我們又打不過他們？若是下次再被掀了攤子，別說是過上好日子，家裡怕是都掀不開鍋了。」
眾人一時之間分成了兩派，誰也說不動誰，都不約而同的將視野投向俞慧妍，這個時候，就只能指望她來拿個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