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入職第一天（上）
這輩子她拿出書房裡那些手工工具用著只感覺得心應手。
她打算做兩件灰色的可拆卸外套，外面是此時的西裝樣式，裡面是一件棉襖。
未來好多好多年的冬天就指望這兩件了，樣子她都畫了好長時間。
一做就沉浸進去了，直到她媽喊她吃飯。
「都多大的人了，吃飯還三請四請的，馬上要上班了，懶得像什麼樣子？」
楊平勝皺起眉頭。
要不說她爸沒有眼色呢，雖然她面上也沒有表現出來什麼，但這個態度人本來不生氣都想發火。
她今天實在不想多開口，而且她本來就懶呀，為什麼不能接受這樣的她呢？
自己覺得挺好，夾一筷子菜吃，也沒回話。
楊平勝眉頭皺得越深了：「看看這是什麼態度？一點教養也沒有，工作了你就這麼個態度怎麼在社會上生活？」..
「教養」兩字一出，楊風徹底火了，抬起頭冷冷地看著他。
啪！
沈媽把筷子一摔：「吃不吃飯？你一天像個大爺一樣，我和風風出去大半天，回來又累又餓，你連個菜也不會洗，要吃吃，不吃拉倒。」
全場寂靜，世界和平！
韓風幾口扒完飯就進房間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吃出味道。
過了一會聽到她媽在外面絮絮叨叨：「從來也不說洗個碗，活都人幹了，挑毛病倒有一套。」
得了，又是她媽洗碗。
往後一靠，看著窗外若隱若現的樹榦，暗自思量。
這輩子不結婚的可能性很小，飯她做的還挺好吃，那就找個會洗碗的男的。
要是他不洗，那大家就都別吃飯了，要吃就給一把毒藥。
好像也很合理吧。
周三，楊風和她爸一起出門。
到機械廠分開時，她爸給她塞了十塊錢。
她毫不猶豫地就收下了。
你要是心疼他的錢，拒絕一下，換來的絕對不是感動，而是一頓說你不懂事的批評。
何必呢？
她爸這人就是情商低，你要按正常擔心閨女的人來說，這會兒肯定事無巨細地跟她講解機械廠的規章制度，生活習慣什麼的。
她爸只會耳提面命你要有眼色，多跟人好好相處，什麼是有眼色呢？也教不來。
就比如現在，楊工塞了錢滿意地走了，絕對忘了自己還得告訴閨女，廠長辦公室在哪。
也就楊風不是真的十六歲，摸索著就走到了一座二層小樓。
在樓下觀察了一會兒，攔住一個姑娘。
這姑娘扎著兩根辮子，身高不是很高，不到一米六的樣子，套好幾層衣服顯得有些臃腫，怯怯地抬頭看她。
走進看到這姑娘的神色就改了主意，不容拒絕地說：「幫我拿一下東西，我去廠長辦公室一趟。」
果然姑娘接過了她手上的東西。
楊風心裡皺眉，這也太好欺負了。
手上把左手的布袋子遞給她，右手的檔案自己兩個手拿著。
「走吧。」
那姑娘真傻乎乎地就跟她走，韓風有意落後一步，跟著她。
姑娘明顯有些慌，走三步回一下頭，又怕她看見，實際上可明顯了。
韓風打算跟人交朋友呢，語氣放軟：「你叫什麼名字？」
她聲音清甜，不注意時就會變成奶音，她大部分時間都會刻意提醒自己簡短有力地發音，就會有一種冷感。
這會兒放軟了就是可愛的感覺。
不過也沒讓人多放下心，姑娘小聲說：「林小小。」
韓風默認熟了：「小小，你哪個部門的？」
她平常不愛跟人打交道，非要跟人打交道又是那種侵略性的，很容易跟人結交。
「財務部的。」
「財務部好哇，我以後工資是不是你發？」
林小小尷尬地笑了一下：「不是，不是，我不會算，我收拾資料。」
得，更像是被欺負的了。
兩人來到二樓盡頭，門上掛著個小牌牌，寫著廠長辦公室。
還挺好二樓的辦公室都掛牌牌。
第一天上班，韓爸更緊張，提前一個小時就起床了，被沈媽說了一頓，還是沒忍住，早半個小時就來了。
她來這麼早情有可原，這姑娘來這麼早幹嘛？
「你們財務部很忙嗎？看你急著走。」
「不不不，是我要去打掃辦公室。」
更像被欺負的了。
淡淡地問：「你來多久了？」
「兩個月了。」
「天天你打掃嗎？」
「嗯……是。」
楊風看著她有些心虛地眼睛亂瞟，提起心來，打定主意要跟她打好交道，路多了好走。
這姑娘新來的受欺負，估計她要面臨的也好不到哪兒去。
楊風聲音肯定地說：「沒事，今天你就不去了，一會兒跟著我走，不會挨批評的。」
林小小有些害怕，但是眼前人說話氣勢比她領導還強，聽著就想相信。
看她猶猶豫豫的樣子，韓風淡淡地說：「你一會都能見著廠長，還怕沒有打掃衛生？」
廠長和領導哪個更大林小小明白：「沒有沒有。」
於是兩人就一塊兒等。
十幾分鐘時間，楊風不僅知道了這姑娘是頂替進來的，還知道她高中畢業，也就比她小一屆。
家裡她最小，剛一畢業就頂替了她媽的工作。
按理來說高中畢業怎麼都能教著上手工作，這丫頭學校老考倒數，自己不自信，進了辦公室人家讓幹嘛就幹嘛，就成了收拾資料打雜的了，連賬本都摸不著。
沒一會兒人就陸陸續續地來了，她倆站那兒挺明顯的，林小小對飄過來的目光有些無所適從，看看楊風毫無變化，心裡偷偷學著。
一個看上去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來了，打開了廠長辦公室的門。
嚴肅地問她們：「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林小小有些緊張，往楊風身後縮了縮。
楊風回應：「今天廠長讓我來報到。」
「去哪個部門的?」
「行政部。」
幸好廠長來的也早，剛好從樓下上來。
「小風，來這麼早，走，進去。」
廠長沒有拖拖拉拉，快步走進去，楊風遞上檔案，廠長看了一遍。
合上遞給她，沖小夥子說：「勝利，這是楊工家的楊風，去年呀，是咱們市的狀元，考到北京大學了的，你帶她去入職，了解一下咱們機械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