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連地獄他也夠膽闖蕩
第十七章：連地獄他也夠膽闖蕩
狼人肆意襲擊著人群，當中有些男子試圖用鐵棒等武器自衛和反擊，但都不是狼人的對手。
當馬修看到一名少年慘被狼人咬著拖走，並且不斷發出哀號時，他不禁微微顫抖。
「不要理他。」加伯列低聲提醒，「專心思考當大軍來到時，我們該怎樣應付。」
理性上馬修知道加伯列是對的，但是眼睜睜地看著慘劇發生，卻只能袖手旁觀，仍是讓他難以釋懷。
那群人起初聚集在一起背對背抵抗狼人，但是漸漸力有不逮，於是開始東逃西竄，狼人則繼續窮追猛打。
隨著這些人分散開來，神民亦悄悄移動到其他地點持續觀察。
馬修到達一幢大樓，從破窗往外張望，看到一名年約十二歲的褐發女孩正在愴惶逃走，在她身後是一匹緊追不捨的兇猛棕狼。
棕狼把女孩逼進了牆角，無路可逃的她發出了絕望的悲泣：「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
馬修的心臟頓時緊縮了一下，這名女孩讓他想起了自己唯一的妹妹，她慘遭狼人毒手時也只有十二歲。
眼前的景象猶如歷史重演，倘若他不拯救這名女孩，就彷彿是任由自己的妹妹再被殺死一次。
他暗自盤算，那匹棕狼目前形單影隻，只要他乾脆利落地把他屠殺，再把屍體妥善隱藏，應該不會引起太大的注意。這樣便能救下女孩，同時保全神民的空城計。
於是身為騎士的馬修悄悄拔出了佩劍，不動聲色地走到棕狼身後，正要看準時機一劍砍下去時，那名女孩忽然對著他大喊。
「小心後面！」
馬修下意識地扭頭，身後卻空無一人，同一時間棕狼迅速轉身，猛地撲向他。
「哥哥，那人是神民，應該是騎士！」女孩提醒棕狼。
此時馬修才意識到，棕狼和女孩是兄妹，剛才只是演了一場戲，心底頓時涼了半截。
馬修一邊揮劍抵擋棕狼的攻擊，一邊暗罵自己闖下大禍。
此時女孩亦化作一匹嬌小的母狼從旁襲擊，在兩匹狼人的夾攻下，馬修逐漸落居下風。
對一般神民來說，要同時應付兩匹狼人其實並不困難，更何況其中一匹仍是幼崽。
可惜的是，馬修雖然接受了嚴格的騎士訓練，但因為早前米勒谷市政府採取姑息政策、禁止神民屠狼，故此他沒有太多實驗經驗。
隨著右腿被咬斷，馬修慘叫著倒地，下一秒倒映在他瞳孔的，乃是一張布滿利齒的血盆大口。
狼人在墳場擾攘了兩個多小時后終於撤退，他們的離開讓神民們都鬆了口氣。
「馬修，你在哪？」所有人都歸隊了，唯獨馬修不見蹤影，於是加伯列撥打他的對講機，「馬修，聽到請立刻回應。」
過了良久，對講機依舊沒有傳來答覆的聲音，只有隱隱約約的雜訊。
不祥的預感在加百列心頭浮現，於是立刻吩咐眾人尋找馬修。
夜幕下的墳場萬籟俱寂，只有神民們移動時產生的聲響。
除了狼人走光了之外，早前那群進來的人也杳無蹤影，這讓加百列越發覺得不對勁。
按道理說，那群人遭受狼人攻擊，應該死傷慘重、屍橫遍地才是，但是他們卻找不到任何人的遺體，那群人彷彿憑空消失了。
加百列細心回想，只記得聽到那群人的悲鳴，看到他們東奔西逃的狼狽模樣，似乎未曾目睹任何人被狼人殺死的一刻。
眾人繼續擴大搜尋，最終在某幢大樓的牆角發現了馬修遺落的對講機，上面黏著狼毛和鮮血，發生了什麼事不言而喻。
加百列立刻返回基地向約拿丹進行彙報。
當聽到馬修失蹤，目前生死未卜，並且可能被狼人擄走時，約拿單依舊從容鎮定，瑪麗則忍不住皺眉。
「狼人大概是想拷問他，從他口中套出神民的情報。」瑪麗推斷，之後問約拿單：「這恐怕會對我們的計劃造成影響，需要調整策略嗎？」
「無妨。」約拿單回答，「哨兵知曉的事情十分有限，即使他被逼供，亦無法透露任何關鍵情報。除非再有特殊狀況，否則我們保持按兵不動即可。」
「那我們要派人營救馬修嗎？」
當看到約拿單寒霜般的眼神后，加百列頓時後悔提出這道疑問。
當年決定把狼人和無辜市民一併處決的人正是約拿單，他自然不會把區區一名哨兵的性命放在眼內。
三天後，馬修終於回到了墳場——以慘不忍睹的姿態。
加百列在巡邏時發現地上有團肉塊，上前查看后，發現那原來是一名失去四肢，只剩下軀幹的人類，正是可憐的馬修。
加百列趕緊把馬修帶回基地治療，之後發現他不只身體受傷，連精神亦飽受摧殘。
無論問他什麼問題，他都是一副槁木死灰般的表情，眼神失焦、嘴角流涎，彷彿只剩下一具空殼。
狼人不直接殺死馬修，卻把他弄得半死不活再放回，恐嚇意味極其濃厚。
為免動搖軍心，約拿單本想把馬修的事隱瞞，但還是走漏了風聲。
神民打從走上戰場的一刻起，大多有了視死如歸的覺悟，他們不害怕死亡，卻害怕虐待和折磨。
在得知馬修的遭遇后，他們除了恐懼以外，亦相當憤恨，對狼人的行徑極度不齒。
在約拿單的領導下，神民繼續不動如山地鎮守在墳場。
再過了兩天，月亮轉虧為盈，米勒山谷迎來了本年的第二次血月，墳場亦終於迎來了狼人大軍。
「總共來了多少？」約拿單在基地里詢問哨兵。
「先驅部隊約有一百匹，主力部隊約有五百匹，兩個側翼部隊各有二百匹。」哨兵回答，「合共一千匹左右。」
雖然一千這個數字聽起來並沒有很多，但是一匹狼人戰士抵得上十個普通人類，因此一千匹狼人相當於上萬人的軍團。
慎重起見，約拿單和瑪麗親自登上高處眺望，果然看到西面遠方狼頭涌涌。
在血月的映照下，大批狼人蜂擁而至，氣勢磅礴，猶如萬馬奔騰。
「狼人果然是想攻陷此處，把這裡當成入侵市民區的跳板，我們在這裡駐守是正確的。」瑪麗修女表示，「不過他們明知神民在這裡守株待兔，仍然揮軍進攻，到底是有恃無恐，還是另有所圖？」
「帶領大軍的是誰？」約拿單再問哨兵。
「據說是黑狼一族的頭狼撒罕買提。」哨兵回答。
「黑狼一族……十年前擾攘一時的前狼王阿札特買買提，正是出身此族。」
瑪麗摸著下巴沉吟。
「黑狼一族素以勇猛剽悍著稱，這個撒罕買提雖然不及前狼王那麼威名遠播，恐怕也是個狠角色。」
「沒錯。」約拿單微微頷首，「如果領軍的是撒罕買提，這就能解釋他們為什麼會冒險挺進。那傢伙有個外號叫「狼獾」，別說神民基地，就連地獄他也夠膽闖蕩。」
「你似乎對他頗熟悉？」瑪麗臉露疑惑。
約拿單沉默了一下，左手按著臉上猙獰的傷疤。
「我跟他算是老對手了。當年那傢伙只在我面前出現了一秒，我還來不及搞清發生什麼事，左眼就被廢掉。
對上那傢伙一秒也不能鬆懈，如果要在狼王雪合來提和撒罕買提之中選一個單挑，我寧願選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