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只能算是一堆蛋白質混合物

第十九章：只能算是一堆蛋白質混合物

「你的失敗已成定局，倘若你投降，我們或可饒你一命。」約拿單對撒罕買提說。

撒罕買提默然不語，似在審時度勢，過了一會，他懶洋洋地開口：

「好吧，看來我別無選擇了。」

兩名神民拿著銀鏈走向宣布投降的撒罕買提，接著眾人突然眼睛一花，下一秒便看到其中一名神民的脖子破了個洞，血柱從洞口噴出，而撒罕買提則嘴角染血，嘴裡多了塊肉。

「果然，對著你一秒也不能分心。」

約拿單說著陡地變身，從人類化為一頭熊，跟撒罕買提廝殺起來。

約拿單化身的熊跟其他神民有些差別，雖然都擁有褐色的毛皮，但是約拿單並非棕熊，而是巨型短面熊。

這種熊曾是世上最大型的陸生肉食哺乳動物，不過早已滅絕。

它以四肢站立時肩高約兩公尺，若以後肢站立則超過三公尺，體重高達一千二百公斤。

變成這樣的姿態會對身體造成極嚴重的負擔，若體質不夠強大，甚至會落得癱瘓的下場，目前在神民里，只有約拿單的體能足以駕馭。

撒罕買提看準約拿單右眼看不見，往他的死角撲了過去，像怨靈般緊緊攀附對方。

約拿單嘗試把他甩下來，但是撒罕買提死命抓著他的毛皮，完全不肯放開。

然而撒罕買提即使抓住了約拿單，基本上亦無甚作為，皆因熊的肌肉相當發達，

毛皮堅硬厚實，如果是咬合力驚人的巨狼，或許還可以連皮帶肉咬傷對方，但是撒罕買提身材瘦削，難以對其造成重大創傷。

故此撒罕買提避開了肌肉，專門攻擊對方脆弱敏感的部位，例如耳根、鼻子、腳掌等。

這些地方受傷或許不會危及性命，但由於布滿神經線，會讓人痛楚難當。

即使約拿單忍痛能力極強，還是禁不住發出咆哮。

獵人們都想替約拿單解圍，但是撒罕買提死纏著約拿單，如果他們貿然開槍，勢必傷及同伴。

此時約拿單突然動用全身的力量，猛地往後一倒，用背部重擊地面。

撒罕買提未料到對方會出這招，剎那間反應不及，一下子被重達一千二百公斤的巨物壓制著。

熊的優勢在於體重，而約拿單可說是把這項優勢發揮到極致，當他重新站起來時，地上只剩下一團慘不忍睹的血肉。

正當眾人以為約拿單已是穩操勝券之際，地上的肉塊突然抖動了一下，之後一躍而起，飛身直撲約拿單。

這個工業園區由於日久失修，道路變得凹凸不平，到處都是坑坑窪窪，剛才撒罕買提躺著的地方正是一道淺坑，這為他卸掉了大部分的攻擊，不至於當場死亡。

撒罕買提雖然全身血流肉爛，但仍鍥而不捨地攻擊約拿單，死咬著他不放。

哪怕對方是敵人，神民們都不由得佩服他的韌性和毅力。

「我想起來了，撒罕買提外號的真正意思。」以撒突然低聲說。

「狼獾？」在他旁邊的加百列疑惑地問，「那是因為他的外表像這種動物吧？」

「那只是其中一個原因。」以撒回答，「狼獾被譽為最大膽的動物，哪怕對手比自己強大得多，仍會大無畏地挑戰，至死方休，撒罕買提正是這樣的角色。」

熊的前掌是他最強大的武器，由厚實的肩部肌肉帶動的全力一擊，甚至連水牛的脊骨也能拍碎。

約拿單一掌把咬著他鼻子的撒罕買提拍飛，撒罕買提狠狠撞上牆壁，但是約拿單的鼻子亦幾乎被咬斷，搖搖欲墜地掛在臉上。

撒罕買提再度出擊，一下子咬住了約拿單的後腿，試圖切斷對方的腳腱。

但是約拿單未等他靠近自己，便已經用巨掌把他扇開，撒罕買提被甩到牆角。

約拿單大步流星地走過去，正要給予致命一擊時，突然眼前一花，下體傳來劇痛，不禁慘叫起來。

只見撒罕買提迅猛地咬住了約拿單的睾丸，死不放口。

「難怪約拿單修士會說寧願跟狼王單挑。」加百列不禁駭然，「攻擊下體這種招式實在太陰險卑鄙了。」

「這應該就是他的生存之道吧。」以撒說，「像他這樣瘦小的狼人，在力量方面肯定比不過其他人，要是不使用這種骯髒招數，早就活不下去了。」

然而撒罕買提畢竟受了重傷，即使他鼓足了狠勁，最終還是被約拿單甩掉，並且重重地踐踏了好幾腳。

正當眾人以為大局已定，煉油廠的廢墟里突然有數匹狼人竄出，從后偷襲約拿單。

原來除了撒罕買提外，還有其他狼人在爆炸中倖存，只是一直躲在敗瓦殘桓里待機。

瑪麗從遠處看到后，馬上提醒約拿單，讓他及時避開。

雖然撒罕買提迎來了幫手，但畢竟人數懸殊，那些狼人很快便被其他神民制服，對扭轉局面毫無裨益。

撒罕買提在經歷爆炸和約拿單的蹂躪后，全身體無完膚，內臟破裂，甚至連骨頭都刺出體外。

那副樣子甚至難以稱為生物，只能算是一堆蛋白質混合物。

饒是如此，撒罕買提卻彷彿沒有痛覺一樣，再度用四肢撐起殘軀，齜牙咧嘴，擺出一副仍可繼續戰鬥的架勢。

「這次是你輸了，撒罕買提。」約拿單變回人類，冷冷地宣告，「糾纏不清太難看了，乾脆地投降吧！」

「輸的……只會是你們……」哪怕只剩下最後一口氣，撒罕買提仍然不肯認栽，「去死吧……臭神民……呸……」

約拿單再度命令下屬抓捕撒罕買提，這次撒罕買提已無力反抗，只能任由對方鎖上銀鏈。

隨著頭狼淪為戰俘，這場戰役即將畫上句點。

捷報陸續傳來，在神民的努力下，進入墳場的狼人大軍被逐個擊破，死傷無數，剩下為數不多的狼人被押回基地，跟撒罕買提關在一起。

「一切的發展都在我們預計之中。」瑪麗對約拿單表示，「狼人的軍隊十居其九都來到這裡，並且被我們消滅，他們提出投降只是早晚的事。」

「但願如此。」約拿單語帶保留，「其實按照原定計劃，這場戰役本應會耗上好一段日子，我們甚至要轉移陣地或是請求增援，這一切……似乎過於順理成章了。」

戰鬥從昨天黃昏開始，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整晚。

最近晝短夜長，現在是上午十時多，曙光才剛從東面的天空乍現，把雲層染成一片橘黃。

神民回到基地后，決定要對撒罕買提嚴刑逼供，問出狼人的陰謀。

此刻一眾狼人俘虜被囚禁在牢籠里，脖子和四肢均被銀鏈鎖住，可說是不折不扣的敗犬。

「撒罕買提，你說過最終輸的會是神民，那只是你信口開河吧？」約拿單來到撒罕買提的牢籠前，「直到最後你仍不肯死心，沒想到你是個輸了會賴賬的男人。」

「我並沒對自己的落敗詆賴，但狼人是不會輸的。」撒罕買提冷冷地說。

「大局已定，無論你怎樣否認，都無法改變事實。」約拿單表示，「如果你肯跟神民合作，我們可饒你一命，待戰爭結束后，甚至可讓你成為新一代狼王。」

「我聽你放屁！」撒罕買提極度不屑，「狼王是憑實力才能擔任的，被神民欽點的那叫喪家之犬！」

對方並沒咬住投出的餌食，約拿單亦決定不再多費唇舌，直接切入正題。

「告訴我狼人所有的戰略部署，不然就讓你吃苦頭。」

約拿單讓屬下準備行刑的道具，當撒罕買提看到那些物品后，仍是不為所動。

「刀子和水銀，這些都是剝狼皮會用到的道具，勸你識相。」約拿單說。

「神民自稱神職人員，卻干著這種殘忍無道的事，可真偽善哪。」

「「殘忍」這兩個字從狼人口中說出來，不覺得特別諷刺嗎？」約拿單反駁，「你們狼人乾的壞事可比神民多了，先不說別的，你們把我們的哨兵百般折磨，已是例子。」

「那傢伙滿嘴硬的。」撒罕買提咧嘴而笑，「我們玩了他很久，把他的手腳一根根地咬掉，但他半句話也不肯說，不過到後來他連說話也不能了。」

約拿單命令下屬打開牢籠，把撒罕買提拖出來行刑。

一名神民把他固定在刑架上，再綁住四肢，另一人用銀刀割開他的毛皮，把水銀從皮肉間灌進去，瞬間傳來了燒焦般的惡臭。

加百列和其他神民看到這一幕都感到不適，但是撒罕買提仍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彷彿正在受刑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

「傳聞指撒罕買提沒有痛覺，看來是真的。」以撒低聲對加百列說，「這樣哪怕將他拷問至死，他也不會吐出半點情報。」

神民不想撒罕買提過早死死，因此沒有一口氣把他的毛皮剝下來，而是一點一點地剝開，延長他的苦難。由始至終，撒罕買提連哼也沒哼一聲。

隨著時間流逝，白晝正式降臨，撒罕買提亦由狼人變回一名身材瘦小的黑髮男子。

只見他背部失去了皮膚的保護，腥紅色的肌肉直接裸露在外，讓人看了毛骨悚然。

遭受酷刑的不只撒罕買提，在別的牢房，神民亦在對其他狼人嚴刑拷打，悲戚的嚎叫聲不絕於耳。

約拿單在聽到這些嚎叫后，彷彿振聾發聵，突然變了臉色。

「等一下，難道……」

他迅速前往其他牢房查看，只見裡頭關著許多狼人——不，正確來說是跟狼人相似的動物。

雖然它們的外觀看起來跟狼人幾乎沒有二致，但其實都不是狼人，而是狼狗。

既然不是狼人，自然不會在日出后變成人類。

約拿單心裡一沉，原來撒罕買提率領的並非狼人大軍，而是狼狗大軍。

由於狼人和狼狗在外觀上極為相似，而且狼狗富有靈性，訓練有素，連神態動作都跟狼人一模一樣，因此連神民都被騙倒了。

整支軍隊里真正的狼人所佔的比例很少，神民調動大量兵力、設下陷阱誘捕狼人，卻被對方反將一軍，這下子可說是血本無歸了。

約拿單正要立刻告知卡珊德拉長老時，卻接到了傳令兵的急報。

「西面戰線宣告淪陷，狼人已突破河岸防線，先驅部隊現已入侵市民區了！」

約拿單臉色大變，他最害怕的事情終究發生了。

「狼人是從哪邊進攻的？」

「米勒大橋。」傳令兵回答，「據說狼人偽裝成人類，混入普通市民當中，並且引發暴亂，帶頭衝擊檢查站！」

「為什麼沒有當場把所有暴民擊斃？或是立刻把橋樑炸斷？」

「那邊的指揮官已儘力射殺，無奈人數實在太多，來不及殺光。」傳令兵表示，「而且橋上有許多神民，若是炸橋便會傷及自己人，仍然留在對岸的神民也會陷入危險。」

「哪怕是這樣，也應該立刻把橋炸斷！」

牢房裡傳出撒罕買提鬣狗一般的佞笑聲。

「我就說……你們輸了吧……」撒罕買提的嗓音雖然虛弱，卻充滿嘲諷，「從一開始……就輸得徹底……」

「狼人方面是誰領軍的？」約拿單繼續問傳令兵，「棕狼一族的頭狼布里力坦？還是留守在狼人圖蘭的其餘兩匹頭狼？」

「據說是……狼王雪合來提御駕親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