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雙雙把家還

他正出神，忽然感到吳真真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口：「爸，手機給我。」

下一秒，他還沒反應過來，手機就被人拿走了。

吳真真抱著手機，對二叔道：「二叔，我還沒看夠，你讓我看看他。」

二叔皺起眉頭，頗為嫌棄地瞪了她一眼：「沒出息。」

但還是妥協著把鏡頭轉向阿坤。

畫面中立刻露出一個清秀的身影……

阿坤正在閉目養神。

二叔還是豪橫，手機鏡頭的像素堪比專業照像機。透過鏡頭，吳真真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阿坤纖長的眼睫毛，根根分明。

「阿坤~。」她輕聲叫他的名字。

對方立刻睜開眼睛，看向手機的方向。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他伸手就把二叔的手機搶了過來，動作快到周圍一圈人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但他也只是搶了手機，沒有做出傷人的舉動。夥計們回過神來，都看向二叔，不知道該不該阻止。

二叔愣了兩秒，剛想發火，卻看見阿坤小心翼翼地捧著手機，眼神中滿是擔心和焦急：「真真！你怎麼在裡面？」他忍了忍，看在這小子對自己侄女還算關心的份上，決定先不發作。

吳真真「噗嗤」笑出聲：「這個叫「手機」，我不是在裡面，而是在跟你打電話。有了這個，不管距離多遠，都可以看到我、聽到我的聲音。」

阿坤的瞳孔默默轉向一邊，好像在思考什麼，又抿了抿唇，似乎不好意思開口。

吳真真看出他想要，就笑著道：「回去我給你買一個。」

阿坤的表情隱約有些不好意思。

他不太能接受讓自己女人給他花錢……

「……不了。」他小聲道，「阿坤不想和真真分開。」

「不分開也得有。這個不止能打電話，還可以……」

吳真真掩唇偷笑，然後，往前湊近屏幕……

「……啵~。」

阿坤冷不防被人「偷襲」，一時怔愣住。

「還可以親親哦~。」吳真真笑著說道。

有好一會兒，阿坤都沒說話。但原本白皙的臉頰，肉眼可見地慢慢變紅了……

「嗯~，」他掩飾不住地開心，嘴角開始上揚，「阿坤也想……」

——親回來。

他也向屏幕慢慢靠近……

二叔趕緊劈手奪回來！

「臭小子，想幹什麼？！這是我的手機！」

阿坤沒親到，委屈到皺緊眉頭、抿緊下唇。

「真真……」他小聲向自己女人撒嬌，順帶求個救。

——快看！就是這個壞人，他不讓我和你親親！

吳真真那頭也鬧起來：「哎~呀，二叔，你快點把手機給他！」

二叔怒道：「不給！」

臭丫頭，一醒來就到處找男人……還沒過門呢就胳膊肘往外拐！

吳真真嘴巴一包，佯裝要哭起來：「嗚~，我心口突然好悶，我要喘不過氣來了……」

吳爸的臉突然闖入鏡頭：「老二！你幹什麼？人家小年輕聊的好好的、你瞎摻和什麼勁？快把手機給他！」

二叔看看手機，又看看阿坤，感覺自己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

——做老二，太難了！

萬般無奈，只好把手機給人家。

阿坤又開心了，抱著手機愛不釋手。

「真真，睡吧，阿坤看著你。」

他坐了這麼久的車，明白在車上容易犯困，何況真真還有身孕，本來就嗜睡。

吳真真還想和他聊一會兒，可是聽見他這麼說，眼皮不自覺就開始打架……

「唔……想抱抱……」

不知不覺間，竟然真的睡著了。

阿坤就那樣靜靜看著她的睡顏，拇指在她的臉頰輕輕撫過。

-

車子是深夜到的吳家。

吳媽跟做賊似的，按個密碼都得用手捂住喇叭，生怕那一點點聲音會驚動街坊鄰居脆弱的神經。

雖然看在吳真真有身孕的份上，她勉強同意阿坤住進家裡，但卻以要保證孕婦房間衛生為由，不允許他們同房，只把阿坤安排在客房裡。而且，一天到晚都要拉上窗帘，平時還不許出門，進院子都不行。

於是，阿坤就這樣開始了他在吳家、近乎透明人般的「贅婿」生活。

不過他對生活條件本身要求就不高，也不太明白自己處境背後所蘊含的複雜的人際關係。只知道真真有乾淨的房子住，有柔軟的床鋪睡，還有很多人負責照顧她和他們的寶寶……

阿坤反而覺得很開心、很滿足。

吳媽到底還是官宦人家出身，有一定教養。那天見面時是氣急了，說話才大聲了點。平日里雖然對阿坤不滿，但也沒太擺在明面上。

像她這樣的人，擅長的是拐彎抹角挖苦人，慣會明褒暗貶那一套。

但碰上阿坤這樣不通人情世故的，反倒像是軟刀子捅在木頭上，自討沒趣。

就比如這天早上，吳媽在二樓陽台曬鹹菜，看見阿坤搬了個小板凳從樓梯上來，坐在吳真真門口。

自從來到吳家后，吳媽沒看出他有任何興趣愛好。除了一日三餐、鍛煉身體和睡覺以外，就是每天雷打不動地在人門口守著。

吳真真醒了，他就進去陪著；吳真真睡著了，他就退出來坐著。

完美恪守著吳媽制定的「不能同床」的規則。

吳媽心裡不爽，但又挑不出什麼錯處，於是陰陽怪氣地幽幽道：「唉，有些人哪，是來當大爺的。一天到晚，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眼裡看見活也不知道伸手。」

然而，曬鹹菜那點活還是她自己非要乾的。上了年紀的人，總有種點什麼的愛好。種的菜長得多了，又吃不掉，於是只能腌成鹹菜曬起來。

阿坤當然聽不懂她指的是自己，依舊默默坐在門口，沒什麼反應。

反倒是吳爸剛好從房間里出來，聽見她這句話，忽然一愣，趕緊上前搭把手。

「老婆，你放著，我來吧！」

吳媽沖著他齜牙咧嘴：「沒說你，你給我一邊呆著去！」

吳爸不知所措，下意識去看向一旁的阿坤。對方也轉過頭來看他，清水似的眸子里滿是懵懂。

（▼_▼）？

阿坤不明白他們在吵什麼。

「唉！」吳爸無奈嘆了口氣，認命般地朝人走過去，敲了敲吳真真的門，「女兒，醒了嗎？」然而吳真真睡得很沉，完全沒反應。

於是吳爸捏著鼻子假扮她道：「爸爸~，我醒了~，你快點讓他進來吧！」

然後馬上又恢復成自己的聲音：「咳咳，那爸爸把門打開了啊？」

他把門打開，轉身對阿坤招手道：「你快點進去吧，我女兒叫你呢！」他這一通操作讓阿坤和吳媽同時愣住了。

吳媽：「一窮（吳爸名字）啊……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阿坤反應過來，抿了抿唇，輕聲說了句「謝謝」，就拎著板凳趕緊進去了。

吳爸順手拍了下他的肩：「傻小子，門都沒鎖還不知道什麼意思？」

阿坤略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他，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後，他想了想……

——轉身鎖上了門。

這下輪到吳爸徹底愣住了。

沒想到這小子，悟得還挺快啊……

自己是不是……不該點醒他的？

睡意朦朧中，吳真真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清冽，幽遠……

她沒睜開眼睛，也知道是他來了，就往前拱了拱，鑽進他懷裡。

「阿坤……」她喃喃叫著他的名字，感受著他修長的手指，撫過自己腦後，一直滑到背上，擼貓似的，輕輕揉著。

她舒服地皺起鼻樑，在他胸前蹭了蹭，輕聲問道：「我媽她……有沒有欺負你？」

阿坤說「沒有」。

吳真真笑了一聲。她自己的媽媽她自己清楚，知道阿坤應該是聽不懂她那些含沙射影，就讓他把她媽說過的話再重複一遍。

阿坤一五一十地說了。

吳真真想了一會兒，抓起他的手，放在手心裡，鄭重其事道：「阿坤，以後你得跟我一樣，也管她叫「媽」，因為我們是一家人，明白嗎？」

阿坤似乎有點不情願：「……我不可以叫她名字嗎？」

吳真真：「不可以哦~。」

阿坤：「可是……你爸叫她「老婆」。」

阿坤不明白「老婆」是什麼意思，還以為這是吳媽的名字。

「……你也叫我「阿坤」。」他有點委屈地補充道。

吳真真愣了一下，突然意識到一個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細節……

她還沒有好好跟她的小傻瓜解釋一下，什麼是「老公」、「老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