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最黑暗的時刻

第22章：最黑暗的時刻

第三種可能，就是，自殺。

正所謂死無對證，加上偵緝隊的那份書面證據，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是怎麼出來的，只要袁清可一口咬定「不知道」，這個案子就不可能破。

這裡的關鍵人物，還是袁清可。當然了，就算袁清可鬆口，他人都死了，上級和方文剛這些同僚，也必然儘力維護。

操作得好，完全可以搞個「因公殉職，壯烈犧牲」，死後備極哀榮，蔭子封妻。

三種情形，難說孰優孰劣。

最關鍵的，還是不想袁清可受到傷害。當然了，聲名掃地和死亡，都難以承受。

因為權衡不定，所以，飛機票買了，卻沒有登機。

沒有登機，其實還有一重考慮，就是方文剛，未必允許。

雖然一路上，都沒有發現有人監視和盯梢。但是他能肯定，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方文剛的掌握之中。

權衡再三，肖然離開了候機大廳，離開了機場範圍。很快，他走進了座落在馬路旁邊的，一間公共場所。

就在他掏出機票，準備塞進嘴裡的時候，一道聲音，在耳邊驟然響起。

「肖探長還真是不一樣，別人餓了上館子，你吃東西跑廁所，蛆成精嗎？」

肖然大吃一驚，下意識地去腰間拿槍，只是，摸到的，是一隻手掌，肉嘟嘟的手掌。

然後，便看到自己的配槍，掛在一根比拇指還粗的金鏈子上，不停地搖晃。

「你……」

「不著急，肖探長先看看這裡面，哪些東西合你的胃口，吃飽了我們再聊。」

肖然臉色一沉，突然暴起，一拳砸了出去。

然後……

一臉土色的方文剛，回到偵緝隊，一眼就看到，四肢骨折，滿身污穢的肖然，靠在大門口的廊柱上。

一旁，七摞紙，呈北斗星形排列。每一張紙上面，都是肖然的筆跡。

最為觸目驚心的，是壓在紙上的手槍和六顆子彈。

望著肖然，方文剛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他給過肖然機會，不過，那只是自首的機會。

他猜到了，肖然沒有其他的選擇，就連自殺，也做不到。

只是，沒有想到，出手的人是侯耀根。更沒有想到，侯耀根出手，會如此狠辣，不留一點情面。

另外，他實在想不明白，侯耀根布置這麼多，是如何避開，偵緝隊辦公大樓里值班人員的。

侯耀根沒有給他留下一點線索，開著自己的雷克薩斯LX，回到了西郊別墅區，然後，不偏不倚地，撞上保安亭對面的圍牆柱子。

昏昏入睡的兩個保安，急急忙忙跑過去，隨後看到侯耀根，氣急敗壞地對著手機大喊大叫。

「快！無論如何，今天晚上，必須讓圍牆恢復原狀！將垃圾清理乾淨！」

兩個保安面面相覷，搞不清楚，這是什麼操作。

不報交通事故組，不報保險公司，不叫人修車，先叫人修復圍牆？

圍牆當然需要修復，不想或者不屑走保險，都能理解，連夜施工？

這個年頭，流行連夜施工的么？！

斜倚在五號別墅，花園涼亭中的耿峰，臉上露出一縷苦笑。他知道，侯耀根發現自己了。

他是真的沒想到，最先發現自己在花園涼亭中的，會是侯耀根。

姚彥君沐婉麗夫婦，姚明簫姚明棋兄妹，離開的時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沒有同他打招呼。

至於五號別墅里的管家、女傭、保鏢們，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沒有一個人，給他安排睡覺的地方。

都快到，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了，他這個，明天，不，應該說是今天，就要走進婚姻禮堂的準新郎，竟然還沒有漱洗，也沒有睡覺。

可憐、可悲、可嘆、可笑、可恨！

侯耀根如果知道他這麼想，肯定特委屈……

有我可憐嗎？我連眼皮，都還沒眨一下。

有我可悲嗎？我的雷克薩斯LX，引擎蓋都撞翻過來了。

有我可嘆嗎？天都快亮了，我還得四處求人。

有我可笑嗎？衣服首飾上，全身屎尿味。

有我可悲嗎？那麼多住處，偏偏跑到這西郊別墅。

終於，這個讓不少人徹夜未眠的夜晚，成為了永恆的過往。

全新的一天，第一縷曙光照亮西郊別墅區的時候，姚明簫瞪圓了雙眼。

他是倒小區大門去接造型師的，可是，小區大門什麼時候裝飾一新了？

不僅是大門樓裝飾一新，兩邊的圍牆還掛滿了彩旗，每一個圍牆柱子上，都貼著大紅的喜字。

最為不可思議的，是大門樓和公路之間，鋪滿了紅色地毯。

這是，這是誰家辦喜事呢，這麼高調的嗎？

一念及此，心頭一陣酸澀，差點眼淚就要淌出來……

在樊城，姚家也算是一流家族，在城西這一片，更是首屈一指。

妹妹姚明棋，身為姚家第三代嫡系的二小姐，同一日大婚，居然被別人搶了風頭。

原本這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同為姚家第三代，姚明琴的大婚，單單是籌備期，就安排了整整一年。

這一刻，殺人的心，他都有了。

是，是姚明棋自己要求簡單的。可是，婚禮終究是家族在安排。

草坪婚禮無所謂，不大宴賓客也無所謂，總不能小區大門這一塊，一點都不布置吧？

「你看看人家！你看看別人家！」

這幾個字，在他的心中，如同山崩海嘯，以至於，造型師走到他的身邊，都沒有發覺。

「簫少，發什麼愣啊。新人連一張合影還沒有呢，再耽擱下去，真的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