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惡膽

「啥私刑？他殺了華陰王世子卻拒不承認，這無非是小懲大誡罷了。」

官差冷譏誚一聲，把人丟到隔壁監牢，關上門之後便離開了。這樣一來，他們倒忘了說鎖壞了的事，潘九福趕快去了隔壁，查看了一通潘三江的情況。

「爹，他應當是受仗刑，給打數十大板。你不要擔憂，我這兒帶了藥水，他不會有事兒的。」

潘老四過去替潘老三腫起的屁股上藥，沒有多長時間他就醒來，在一旁發出陣陣狼嚎。

隨著時間過去，對潘家人，特別是潘三江來講，在監牢裡邊，每一秒都是煎熬。

一日，兩日，每日早晨潘三江都會被拉出打一頓，只是全都只是傷在了皮肉沒要人命，潘家人全都麻木了。次日時，官差帶來的飯食裡邊多了一封信，是阿靈送來的。

他已然去找了秋家幫忙，也去了舞陽郡公府，想法子找到證據把他們救出。叫他們稍安勿躁，不必擔憂。

據傳，華陰王已然沒耐心了，而能這樣拖下，必定是由於阿靈在外邊使大氣力的。他們現在除去等待，也不要無他法。

時間對莫問曜來講，也是同樣非常難熬的。

打從那一日他失魂落魄地從宮中回到舞陽郡公府，便陷入天人交戰。善德公主給她的選擇，不論怎樣做，全都是一種磋磨。

他自然不樂意成為善德公主的駙馬，跟這般一個蛇蠍女人在一塊，還會叫舞陽郡公府陷入儲君之爭。可選擇了置身以外的話，便必得以潘家四條人命為代價。

而起因，卻是由於他，如果不是他對潘娘子有了不應該有的心思，存心接近她卻被善德公主發覺，潘家人又怎會陷入這般的境地？

到如今，他要自私的為自個，而害無辜的人么？可他若要救下潘家，便必得捨棄自個。

作為舞陽郡公府的世子大人，莫問曜一直以來，全都在嚴格的要求自個，只等著將來有足夠能力去繼承吳家，叫吳家獲的更大的榮耀。

自小到大的信仰，還有家族，他要怎樣拋棄？

一邊是人命一邊是自個，莫問曜從沒想過，有朝一天，他會遇見比沙場上還要危機的局面。

善德公主早便設計好一切，所謂證據跟證人，全都在她的掌控中。莫問曜想要找到證據，是不可能的。而三日時間，展眼間，就已然到最終一天。

他究竟應該咋辦？

告訴家中人？

怕是搞清前因後果，他就會被強行關在府上再也不可以出門，吳家決不會准許他尚公主，為外人犧牲掉自個。即便對方是無辜被牽連的又怎樣？

為家族，無非是平頭老百姓罷了，有時，就是血脈親人，全都不得不放棄。即便以後再也不可以得到藥水，他們也不會用犧牲舞陽郡公府的世子作為代價。

「世子大人，你叫卑職打聽的消息已然有響動了。地牢那裡，據傳華陰王每日都會親自去，監視潘家人被行刑。潘三江好像是受不住極刑，已然鬆口了。怕是再這般下，他會承認罪行的。並且，華陰王今日向宮中遞了請柬，請求面見聖上。」

莫問曜派出去的護衛已然回，向他稟告了此事兒。

華陰王進宮，明顯是要把此事兒稟明皇上，叫皇上替他作主了。一旦皇上插手，那才是真的毫無迴旋的餘地。

腦中頭痛欲裂，莫問曜揮了下手，示意護衛退下。他已然連續兩日不曾睡過一個好覺，整個人全都顯的憔悴不已，看上去分外的窘迫。

天色逐漸暗沉下，夜色將至，莫問曜眼底布滿了血絲，他有些無力地合上了眼，深吸了口氣。總歸，還是去了那個他壓根不想接近的地方。

潘娘子，這是我連累你的，因此，我決定把一切虧欠的全都還給你。今後，我不會再來打攪你了。沒我，向後，你應當能過的輕鬆安穩。

京師，紫禁城。

「莫世子昨天晚上上輪值時過來了，他叫奴才給公主帶句話，說他答應公主的要求。」

正在宮婢的侍候下梳妝裝扮的善德公主得意地勾起了唇角，眼裡有著毫不掩蓋的喜色。

「去將莫世子請來，本宮要親自見他！」

欣悅過後，善德公主低下眼睛，喃喃自語的開口說：「本宮便知道，問曜哥哥這人呀，著實是太正直，太容易心軟了。就是，如果不是由於他這般的性情，本宮也不可以的償所願。」

那個人倒是厲害，竟然可以想出這樣一個法子，只是，真正關鍵的，還是由於潘家那女人吧？

想到這兒，善德公主的目光有些陰鷙，人，她是會遵守允諾放了的。就是，往後還會發生啥，那便未必了！

沒有多長時間，大殿外邊傳來了走路聲，看見即便滿面疲累跟陰暗，也依舊高大俊美的男人，善德公主才露出了個淺笑。

「問曜哥哥，你來的剛好。聽聞你已然決定答應我先前的提議了？既然這般的話，不如我們如今便去找父皇，你只須向父皇稟明跟我兩情相悅，樂意成為我的駙馬，父皇鐵定會答應，而且賜婚給你我二人的。」

「只須這婚事兒定下，我這便吩咐下，叫潘家人平安無事兒的從地牢裡邊出。」

善德公主口氣溫柔的開口，卻是步步緊逼。即便已然做好了心理建設，莫問曜還是由於善德公主這通話而深感壓抑跟窒息。

「若小臣如今便去面見皇上，公主卻出爾反爾咋辦？請恕小臣不能信公主，除非確信潘家人已然平安無事兒的離開了地牢，不然的話，小臣不會答應的。」

「自然，公主如果是擔憂小臣食言，小臣也樂意在這兒寫下婚書。這是小臣最大誠意，還請公主別再咄咄逼人！到底，小臣也不可以保證，眼下這決心，究竟能堅持多長時間。」

莫問曜通紅的眼看著她，同樣也充滿寒意。婚姻大事兒，百年之好，明明是應當美滿幸福的事，這一秒卻充滿算計。

對善德公主來說，她要的不是感情，而是佔有跟禁錮。莫問曜沒法理解這樣偏執的想法，在他眼裡，善德公主便是神經病。

可偏巧這神經病，擁有尊貴身份跟權利，也拿捏住了他的軟肋。

想到這兒，莫問曜的臉面上流露出一縷苦笑。善德公主明顯是執拗的認定了他，向後，不論他選擇哪家的閨秀，只怕全都會遇見這般的事。

他已然不想再有人因為自個而受到傷害了，既然善德公主的目標是他，那樣，他便如了她的心愿，也免的她繼續禍害旁人。

善德公主面色的笑意淡下，果真，莫世子還是那個莫世子大人，即便心軟的做出了最不利自個的選擇，還是有能耐為自個找到機會跟她討價還價。

她確實不敢再逼的太緊了，要是莫問曜真的後悔了，豈非白費了這一場算計。雖然不能立刻把婚事兒定下，可只須白紙黑字的寫下，吳家便休想不承認。

再怎樣，她也是堂堂公主。並且，她心中究竟是喜歡莫問曜的，要是可以的話，她也不想叫前面的人徹底的恨上自個。

「好，本宮答應你。」

吩咐宮婢預備好了筆墨，善德公主親自遞去，眼看著莫問曜親自寫下，而且還摁了指印，才滿意地點了下頭。她拍了下手，好快，一個貼身侍候的宮娥就跑來。

「去告訴許家午，叫他可以出面。」

「是。」

等到宮婢離開，善德公主才向前，主動挽住了莫問曜的手臂，神情親昵。

「問曜哥哥，你且安心吧，今日之內，我保證潘家人全都可以平安無事兒的從大獄裡邊出。向後，只須你不再跟潘家人見面，永遠的陪在我身旁，我便不會再找他們的麻煩。」

莫問曜深吸了口氣，究竟還是沒有把她推開。剛才親自寫下來的那些字，幾近耗盡了他周身的氣力。

後悔么？他實際上也不曉得，此時，心裡唯有一片混亂。

刑獄司，華陰王再度上門，要求結案定罪，為自個的兒子討回公正。但是，誰也想不到，就在這般的緊要關頭，本來作為證人的百花樓伎子媚娘，卻是突然開口自首了！

「是小女推世子下樓的，世子行為粗鄙，又好虐待，小女的姐就是死在了世子手上。小女實際上一直懼怕畏怕華陰王世子大人，可偏巧身不禁己，只可以曲意承歡。

那天發生爭執時，小女又恨又怕，一時惡從膽邊生，就用隨身攜帶綉包裡邊的金針，乘著他跟潘三江糾纏時，偷偷地扎了世子的手指頭。

世子吃疼鬆開了手，而後小女只是輕輕一推，他就摔下去。小女不想死，當時情急下，就想到把罪名推到潘三江身上。」

媚娘一邊抽泣著，一邊開口說：「可是，但是這幾日，小女日日都做惡夢，夜不能寐，著實是受不了良心譴責。思來想去，總歸還是過來自首了。潘三爺是好人，小女不能害他。」

幾日前還是花魁，此時卻是神情慘白，憔悴不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