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掙零花錢

還沒等白雲松想明白要送什麼禮物，隊伍已經走出校門了。

「快點，我們還得回去摘血枸子呢，後天就是趕集的日子了，時間本來就不多，我們得多摘點，要不然那麼大一片，它就是爛樹上了我們也來不及啊。」璐璐拉著白雲松急急忙忙的往家趕。

90年代初，大家的思想還是挺保守的，男女同學坐一起還得分三八線，課上不小心碰著一下都像做了壞事一樣的年代，對此周圍的同學卻像什麼都沒看見似的見怪不怪。

「哎，你看，那兩個人手拉手哎。」這一聽就知道是低年級學生，沒見過世面。

還是旁邊高年級的姐姐給她科普，「你不認識他們？他們兩個是我們學校的神話，長相就不說了，整個學校也沒幾個人有他們好看，成績就從來沒有掉出過年紀第三，關鍵，人家還是從吃奶的時候就認識了，從小一起長大，真正的青梅竹馬，久了你就習慣了。」

說完有些崇拜的說道，「真是太厲害了，我要是能有這麼好的成績，我做夢都能笑醒，我多想與神成為朋友啊，連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都無法實現。」

「為什麼？」

「因為他們沒有朋友，整個學校都沒見他們與哪個同學走的近。」有些可惜的說完，想想又覺得神就應該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瞬間釋懷。

遠去的兩人，對後面的議論渾然不知，也許就算知道也不會往心理去，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趕去做。

璐璐拖著她的小背簍，蹲在血枸子樹下，往裡看了看，摘了差不多2個小時，才有了半背簍，吁了一口氣，看了看天，「鬆鬆，我們得回家了，明天再來吧。」

白雲松站起身看了看天，發現確實不早了，還得回家做作業呢，便走過來，將手裡的血枸子丟進背簍里，伸了伸腰，「走吧，我來背，你走我後面，省得我操心，總擔心你掉坑裡。」

「我就那一次，那一次還是因為草長的太茂密了，不注意看根本不會知道到那裡會有坑，換作是你，也會掉進去的。」說起這個，璐璐就不服氣，草長的那麼密，誰會注意裡面會是個坑呢。

「所以啊，不是讓你走我後面嗎。」雖然這個季節，草木都枯黃了，然而為了保險，白雲松還是走在了前面。

第二天，璐璐起的比往常都早，今天得去趕集后再去學校，為了不遲到，天還微微亮就起床了，吃過早飯等來了白雲松，天才大亮起來。

「你們兩個不去上學，跑來集市幹什麼？」剛到路口，還沒來得及進集市的兩人腳步一頓，璐璐背著半背簍血枸子，往聲音發源地看去，便看見一臉嚴肅的班主任數學老師。

「老師好。」璐璐率先開口。

接著開始苦思冥想找什麼借口搪塞過去，就聽見身邊傳來白雲松的聲音，「老師好，我們來幫家裡賣點東西，家裡爺爺奶奶有事走不開，就拖我們上學的時候順便把東西賣掉。」

璐璐轉過頭看過去，就見白雲松一本正經的說完這段話，說完臉不紅氣不喘的看著數學老師。

數學老師看了他們好一會兒，久到璐璐差點綳不住說實話，才說：「好了，賣完就快回學校吧，早自習快開始了。」說完綳著臉走了。

「你們兩個怎麼跑這來了？」剛走了沒兩步，就迎面撞上了語文老師，白雲松的班主任。

他此刻嘴裡正叼著油餅，望著兩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疑惑不已。

璐璐……

璐璐差點崩潰，想著，怎麼學校的伙食不好嗎，這些老師都跑來吃油餅，剛數學老師也買了幾個，咦，我是不是也買一個嘗嘗？

「老師好，我們來給家裡賣點東西，爺爺奶奶有事不能來。」白雲松將剛才說給數學老師的理由又說了一遍。

「是嗎，賣的什麼我看看，要你們一大早的就往這趕。」語文老師走過來往背簍里一瞧，「哎喲，這麼多枸杞，你們上哪找的啊，找這麼多不容易吧？」語文老師是真的驚訝，沒想到這村裡還產枸杞，之前也沒見過啊。

「還好還好，也不是很難找，主要是……」璐璐還沒說完，就聽旁邊傳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瞬間回過神來。

「行了，你也不怕把肺咳出來。」語文老師有些無語的看著白雲松，這欲蓋彌彰也太顯眼了，簡直沒眼瞧，「我先走了，你們也快點吧，小心遲到。」說完繼續叼著油餅走了。

目送老師的背影走遠，兩人才背著背簍往集市上去。

「乾的1塊四毛，生的9毛一斤。」面前收藥材的人翻著背簍里的血枸子，見都新鮮，滿意的很。

雖然比縣城少賺1毛錢，但想想平常兩人根本沒有時間去城裡，不在這裡賣，就只能讓它爛在地里，便同意了。

拿著到手的29塊7毛錢，璐璐便去買了兩個油餅，「嗯，真好吃，又香又脆，難怪兩個老師都喜歡吃。」嘴裡嚼著油餅，同時催促白雲鬆快嘗嘗。

白雲松嘗了一口，同樣眼睛微亮，心裡想著跟著老師吃果然是對的，吃的滿意不已。

「你來我辦公室一趟。」上午最後一節數學課上完，老師走到璐璐面前，敲了敲她的桌子，出去了。

璐璐不動聲色，懷著些許忐忑去老師辦公室，一進門，發現白雲松也在，瞬間就安心了。

見他們都到了，數學老師陳老師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到了桌子上，將椅子一拉就坐下去了。

「今天叫你們來，是有些事要跟你們談談。」說完卡了一下，似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你們兩個，是我教書這麼多年來，遇到的為數不多的有靈氣的孩子，什麼問題只要一點就通，這樣下去，只要你們不走歪路，認認真真的學習，將來你們一定會考上不錯的大學，有一份光明的前途。」

陳老師斟酌的繼續說道：「所以，我希望你們能把心思全部用在學習上，不要為了些零用錢就荒廢學業，明年你們就要升學了，重點中學和普通中學的差別還是挺大的，這就是你們人生的一個轉折點，知道嗎？」

兩人沒精打採的從陳老師辦公室出來，轉頭就碰上了吃完了飯的語文老師，「怎麼了這是？」

看著兩人像霜打的茄子，語文老師看了看他們出來的方向，明白了。

「坐吧，隨便坐，別客氣。」姚老師招呼他們坐下，自己也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他把他們帶到他宿舍來了。

「剛剛挨你們陳老師批了？」兩人點了點頭，都有些不好意思。

「因為你們賣枸杞？」兩人又點了點頭。

「你們也不要往心裡去，你們陳老師那是關心你們，覺得你們是好苗子，要是就這麼耽擱了，那得多可惜啊。」兩人的頭更低了。

看著他們的頭都要低到胸口了，姚老師笑著說，「當然了，我並不認為掙些零用錢就是不務正業，相反，老師很欣賞你們的自食其力，不要忘了，枸杞能賣錢，還是我教給你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