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我們需要一道保險
南挽承諾支付的三件靈異物品很快就被送到了宋玄棠的房間里，那時候她正在房間里用熱水清洗身體。
津南地處熱帶，大多數時間裡它都被燥熱的太陽所籠罩，即使在大過年，仍能夠達到二三十度的高溫。
這種燥熱天氣換來的另一樣東西，是濕潤的空氣。多雨的空氣濕潤得能養魚，即使是與物質世界半融合的集合型鬼蜮里，濕潤黏膩的空氣也如出一轍。
她披著浴袍，頭頂一張白色的浴巾從浴室里走了出來，江雀正在房間里等她。
這是一間位於三樓的休息室，處於整個小村莊的正後方，位於研究所的最深處。
從落地窗向外望去，可以看到白霧朦朧的白霧，和那些彷彿永遠都不會斷絕的陰雨綿綿。
江雀站在落地窗前向下眺望，少見的沒有抽煙。
宋玄棠沒有深究江雀為什麼進入自己的房間，一邊擦拭頭髮，一邊問道：「您不急著趕回特情處嗎？那邊應該不能缺人吧？」
這是從徐嬌嬌口中得知的一個秘聞，津南特情處的收容物需要一個強大的御鬼者鎮壓。
因此江雀不能隨意離開津南。
她帶著宋玄棠來到b3實驗室，已經讓宋玄棠有些意外，以為是自己的緣故。
但現在看來，江雀來這裡有更重要的理由。
「這裡還算是津南的地界，所以不是很要緊。」江雀將食指和大拇指併攏，捏了捏山根處。
「所以您在看什麼？」她走過去走到江雀的身旁，順著江雀的目光向樓下望去。
在她們視野的左前方處，高高的通電圍欄后，兩輛特殊構造的車子在圍欄后停了下來。
通體黑色塗裝的車子，以特殊的防彈材料製造，裝有厚厚的鋼板和柵欄。
車門被打開后，十幾個身穿灰藍色衣褲的人從車子上走了下來。
他們雙手被手銬反鉗在身後，頭上戴著亞麻色的粗布頭套，踉踉蹌蹌地在指揮者的帶領下，繞進了一個黑色的小房間。
「那是……」
宋玄棠見到眼前這一幕，心頭微動，似乎猜到了些什麼。
「你知道所謂的耗材嗎？」江雀點了根煙，臉上露出微妙的笑容：「他們就是。」
宋玄棠面色有些蒼白，但不知為何很快冷靜了下來，竟然接受了江雀臉上的平靜。
「再完美的數據，終究只是電腦里運行的數據，永遠無法替代真實的實驗結果。」江雀彈了彈煙灰：「如果他們能在測試中活下來，那就給他們一條生路，如果不能，那就去死。」
這似乎有些違反人道主義，但仔細思索，這些人畢竟都被判了死刑。
「這應該不是第一批吧？」宋玄棠反問道：「在這些人之前呢？是怎麼做的？」
江雀看著她，緩緩吐出了兩個字：「軍人。」
宋玄棠感覺到自己的背脊有些涼，隨即繼續擦拭滴水的頭髮：「那用他們代替確實比較好，可以節省不必要的警力，也算物盡其用。」
江雀笑了笑：「很高興你能這麼想，因為這個議案是我提的。」
宋玄棠不明白江雀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這件事，但她還是很配合的回了一句：「好提議。」
江雀彈了彈煙灰，對著宋玄棠說道：「南挽送來的東西已經到了，三件靈異物品，其中兩件屬於防禦性質，一件則是攻擊型。」
「你收容第二份特性應該不需要太長時間，在這段時間裡熟悉一下這三件靈異物品。」
「等你再次回到津南的時候，我們也該出發了。」
聽到江雀的話，宋玄棠的表情有些吃驚：「三件靈異物品都給我一個人使用嗎？」
她本以為江雀最多會留給自己一兩件，卻沒想過三件都給了自己。
雖然被實驗的對象是宋玄棠，但不要忘了，如果不是江雀、都是特情處的名聲，宋玄棠不可能得到這三件靈異物品。
職場上有一句話，宋玄棠深以為然——不要把平台的影響力，當成自己的實力。
而且在整個實驗過程中，她其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所以說後續她還要繼續參與實驗。
但以後的事情誰說得准？
江雀開口了：「如果你能夠順利從下一次的行動中歸來，不管剩下幾件，剩下的靈異物品都歸你自己。」
「我確實希望你能夠在以後的行動中發揮更大的作用，所以我並不希望你死去。」
「你也應該明白，即使這一次成功收容第二特性，晉陞為午夜級，你在那種環境下，能起到的作用也不大。」
宋玄棠終於安靜了下來，她意識到江雀對她的期望如此高，意識到那三件靈異物品是江雀提前支付的代價。
於是她輕輕問道：「那麼你希望我做什麼？」
江雀深吸了一口煙，輕笑道：「行動開始之後，你不會和我在一起，我會將你安插在較為後方的位置。」
「如果。」
「我是說如果。」
「我和血衣同時陣亡，人類已經無法控制局面的時候，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她看著宋玄棠的眼睛，輕輕說道：「獻祭。」
宋玄棠聽到這兩個字，呼吸不由得重了幾分：「可我根本無法判斷，我究竟是誰的眷者。如果那位……那位紅月對人類也抱有惡意呢？」
江雀一字一句地說道：「獻祭包含兩個部分，一個是獻祭者的願望請求，一個是祭品。你只需要提出一個願望，要求它殺死鬼蜮中的所有存在，這就足夠了。」
「可是這樣的話，鬼蜮里的倖存者……」宋玄棠下意識地說道，但她的話戛然而止。
如果江雀和紅衣都死了，宋玄棠也被逼到獻祭的地步，那就不存在什麼倖存者了。
他們這些人最後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儘可能擴大戰果。.
宋玄棠眼睛看著江雀，竟然在對方那雙平靜如古井的眼睛里，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她感覺自己的肩膀似乎沉重了很多，但還是輕聲問道：「為什麼？」
江雀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是一場戰爭，一場沒法投降，也絕對不能輸的戰爭。」
「在戰爭開始之前，我就得將自己的籌碼都算清楚。」
「我們代表人類，而人類需要「失敗」后，一條能夠起作用的保險。」
「你，就是我選擇的那道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