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蜮影

艦隊破開平靜的海面，朝著門內開進。

但有三分之一的軍艦沒有反應，仍停留在原地。

他們需要在外面接應，避免發生意外情況……一旦任務失敗，外面的人將會強行關門，避免損失進一步擴大。

宋玄棠依舊站在濕潤的甲板上，看著「鴻雁」緩緩越過如同雷電一般的「門」。

門后，是一段長長的陰影之牆。

那些陰影像霧氣，沒有固定的形狀，但又不會受到光線的影響。那些陰影不斷蠕動著，給人感覺非常粘稠，有的濃郁，有的淺淡……都是灰白的顏色。

宋玄棠盯著這些陰影看了很久，也沒能看出什麼門道。

她揉了揉有些乾澀的眼睛，看了一眼地面上自己的影子。

她的影子上聚集著一層厚厚的鬼氣，那些如同霧氣的陰影富集在她的影子上……其他人身上似乎並沒有出現這種情況。..

目前宋玄棠還沒有感覺到不舒服，或者被污染……但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多少會讓她感覺不舒服。

事實上，這也不是她第一次見到這種陰影……她精神世界里那個所謂的「陰影之靈」與這些東西的質感非常相似。

一抹淡淡的陰影朝著她飄蕩而來，像是個孩童，正睜大了眼睛看她。

宋玄棠皺著眉頭，看著那抹陰影飄遠了。

技術人員從船艙裡面搬出一堆儀器，鍾良和林照月都在忙碌著，她有心去問問，一時間又不好意思去打攪他們。

「鴻雁」號不承擔作戰任務，這是一艘技術船，因此收集各項數據，就是他們最重要的任務。

想到這裡，宋玄棠心中有些遺憾。

整個作戰過程，「鴻雁」號都會處於最後方，這意味著安全……

但對於宋玄棠而言，這並不是一件好事，她不太清楚，江雀是否有意將她安排在這艘船上。

很多人都希望待在最後方，畢竟安全活著對於很多人而言，是最重要的事情，但宋玄棠不想待在最後方。

她參與行動是有私心的，如果一直待在最後方，那和沒參加有什麼區別？

加上收容失控導致她錯過了作戰會議，以至於她現在連作戰目標和行動計劃都搞不清楚。

總之，一切與宋玄棠所設想大相徑庭。

還沒穿過那長長的陰影，宋玄棠就能夠看到，那個鬼蜮里奇特的褪色世界。

宋玄棠聽到最前方的炮火轟鳴，猜到前鋒此時應該開始攻堅戰……炮火洗地，排除掉可以排除的第一波風險。

然後他們會用御鬼者，打掉第二批危險的鬼物。

接近著高階御鬼者清理出安全區域，為搶灘登陸創造條件。

能夠用炮火解決的事兒，堅決不讓人去冒險，這就是江雀的風格。

宋玄棠聽著戰鬥的聲音，表情有些惆悵。

「你好像很失落？」林照月的聲音從她耳邊傳來。

宋玄棠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到不遠處的林照月正在她旁邊。

宋玄棠心中一動，對著林照月問道：「你緩過來了？」

前者因為暈船吐得死去活來的事情，讓宋玄棠印象極為深刻，而且在短時間內應該是忘不掉了。

「我沒怎麼坐過船，也不知道自己會吐那麼厲害。」林照月擺了擺手，表情依舊虛弱，目光卻盯著宋玄棠影子上的陰影。

她在內陸城市出生成長，如果不是因為加入b3研究所，恐怕也不會到津南這種沿海城市來。

「你在看……那些東西嗎？」宋玄棠又問道。

宋玄棠還以為這是御鬼者才能看到的東西……但仔細一想，林照月的雙眼是詛咒的載體，理論上來說，她也不能算是完全平凡的人類，有什麼異變似乎也很正常。

林照月回過神來了一句：「你說蜮影嗎？事實上我也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它們為什麼會在這裡富集？」

「蜮影？」這個名字宋玄棠還是第一次聽說。

林照月反問：「你聽過維度假說嗎？」

宋玄棠點了點頭：「知道，宇宙擁有多個維度，而我們生活的宇宙則屬於三維空間。」

其他技術人員正在整理數據，林照月一邊吃了顆暈船藥，一邊說道：「你有想過一個問題嗎？鬼蜮會與現實世界融合，那麼，在沒有融合之前，它們在哪兒呢？」

宋玄棠一愣，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在……哪兒？」

有些事兒宋玄棠不得不承認，哪怕不用特性，現在的宋玄棠能擰下一百個林照月的頭。

但一百個宋玄棠也頂不過林照月那一顆好用的腦袋。

因此在面對這種學神的時候，學渣棠總是不由有些氣短。每當林照月問這種問題的時候，她都像個上課睡覺，突然被老師點名的差生一樣，戰戰兢兢。

林照月看了一眼那些忙碌的技術人員，耐心說道：「其他假設對你而言太複雜，就說目前主流的研究方向吧。現在業內普遍認為，鬼蜮和我們生活的物質世界屬於同一個世界，但處於不同的空間。」

「當物質世界與鬼蜮融合的時候，空間的壁壘就被打破了。」

宋玄棠聽懂了，但沒完全懂：「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兩個維度空間是怎麼實現融合的？哪怕是最低級的鬼物，也可以將人和物質拉入鬼蜮，但很顯然它們不具備那麼高的智力，可以控制這種級別的科技……」

「你在扯什麼犢子？」林照月白了她一眼：「先說第一個問題，打個比方，把物質世界比作一個大氣泡，把鬼蜮比作一個帶毒的小氣泡，兩個世界融合，就相當於小氣泡融進了大氣泡中。」

「融合過程持續下去，大氣泡的毒會不斷增加。」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最致命的問題。」

「小氣泡不斷進入大氣泡中，會不會導致大氣泡的破裂？」

「這過程中需要什麼智力？你養只貓，給它一個摁下去就會出食物的按鈕，以它的智力，它能理解按鈕的工作原理嗎？它需要懂工作原理嗎？」

「它只要知道，這東西摁下去，就會出食物，不就完了？」

宋玄棠被學神嘲諷得腦瓜子嗡嗡，過了幾秒鐘才問道：「所以蜮影……」

林照月看著她，說道：「你可以簡單粗暴的理解為，是泡泡的那層薄膜。」

「蜮影削弱，鬼蜮就會與物質世界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