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總感覺不對勁

兩隻手短暫的交疊后，很快又鬆開了。

留給宋玄棠的，是江雀掌心裡那股逼人的寒意。

那股寒意讓宋玄棠疑心自己握住的是一具屍體，但江雀已經重新坐回了辦公桌后。

「接下來我應該做些什麼？例如……入職手續之類的？」宋玄棠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望向了江雀。

「等會兒嬌嬌帶你下樓的時候，會帶你去入職的。」江雀臉上的笑容非常明艷，明艷得有些猥瑣。

好似偷吃到了肉的老狐狸。

宋玄棠心中總感覺有些不安……就像在菜市場買菜，自以為算得清楚明白，結果還是被看似憨厚老實的老闆坑了一樣。

她很快將自己心頭的不安壓了下去，又追問了一句：「是不是還要訓練什麼的？我總不可能直接這樣上崗吧？而且工資待遇你還沒說呢一金包不包，有沒有加班費，餐補……」精華書閣

遭受過社會毒打的社畜可不是那麼容易騙的，工資待遇總得問清楚，臉皮稍微薄一些，受傷的就是錢包了。

這都是宋玄棠和萬惡老闆打交道得到的血淚教訓。

江雀撓了撓本就凌亂的頭髮：「工資肯定高啊，高風險高收益嘛一金都是齊全的，夜間加班會有額外補貼……這些細節你都可以問嬌嬌，之後由她帶你。」

她一邊說著，一邊叼著煙批閱文件。

宋玄棠看她這番作態，不免有種江雀在卸磨殺驢的錯覺。

這人好像把宋玄棠騙到手之後，就什麼都不管了。

但宋玄棠仍舊沒有走出辦公室，而是略微猶豫地開口了：「我有兩件事想問你。」

江雀頭也不抬：「問唄，能回答的，我盡量回答。」

「為什麼你希望我加入驚悚特情處呢？」宋玄棠正色問道：「不僅僅只是因為缺人吧？」

「現在才問這個問題嗎？我還以為這個問題算過了呢。」江雀有些吃驚的抬起了頭，但仍然回答道：「要說得高大上一點，那是為了保護民眾唄。」

「要是說得簡單明了一點……」

「我覺得有人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事，這讓我很火大啊。」

宋玄棠被她直白的話語噎了幾秒鐘，才豎起手指說道：「第二個問題。」

她將隨身攜帶的手機拿了出來：「我在鬼域里的時候，這部手機曾經有人給我發送過信息。但當我離開鬼域之後，手機里的信息就消失了。」

江雀終於從那堆文件中抬起頭來看向了宋玄棠：「這件事你可沒對做筆錄的人說啊……」

宋玄棠默了默，理直氣壯地說道：「一開始我並沒有想加入驚悚特情處，所以打算自己解決的。」

「現在發現事情大條了，自己解決不了，打算借力了是吧。」江雀拿過她的手機，仔細地檢查了起來。

看了幾秒鐘后，江雀把手機扔回了宋玄棠的手裡：「非常安全，不包含任何特殊氣息。沒有詛咒，也沒有任何標記。」

「可是鬼域里明明沒有信號……」宋玄棠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你對鬼域的了解太粗淺了。」江雀打斷了她的話：「驚悚世界之所以被稱之為『世界"，可不僅僅只是因為那一個個的小型鬼域。」

「所有鬼域聯合起來，才是完整的『驚悚世界"。」

「人類對於驚悚世界的了解，比你想象中要淺得多。有一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找答案。」

聽著江雀的話，宋玄棠難得沉默了下來，又回想起了在大廳處，魏志剛和她說的那些話。

「我明白了。」宋玄棠拿回手機：「不打攪您了，我先回去辦一下手續。」

江雀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離開。

宋玄棠輕手輕腳地打開了門走了出去，再重新將門關好，看到徐嬌嬌站在走廊上，正百無聊賴地俯瞰津南市。

在她手上，提著打包好的飯菜。

聽到她的腳步聲，徐嬌嬌回過神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嘖嘖……鍾，看來你也被那隻狐狸說動了。」

宋玄棠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是的，還請徐小姐多多指教。」

不管三七二十一，對於徐嬌嬌這位前輩表現得謙虛一些，總是沒有錯的。

徐嬌嬌走到宋玄棠面前，一把挽住了她的手臂：「不奇怪啦，沒人能拒絕她的，她要是去huan銷，高低得是個總經理職位。」

宋玄棠很想點頭，但新員工說領導壞話不太好，於是她只微笑不語。

說了兩句閑話，徐嬌嬌把打包好的飯菜送進了江雀的辦公室，又走出來對著宋玄棠說道：「我先帶你去辦一下手續，另外再熟悉熟悉這棟大樓……這裡的工作流程你可得記好，以後要用的……」嘻嘻鬧鬧間，她們離開了頂樓，頂樓再度寂靜了下來，偶爾有些許熱風吹過。

辦公室里，江雀抬起了頭。

在她身後那張巨大的地圖上，呈現出斑斑點點的血跡。

「那小姑娘是什麼來歷？值得你這樣拉攏她？」

風中傳來微弱的聲音，略顯沙啞，不辨男女。

江雀一邊拆著外賣盒，一邊用不耐煩的聲音說道：「鬼曉得，你當我是神嗎？我啥都知道？我有這本事，我馬上去天橋擺攤。」

風暫時停止了，很快又吹了起來。

「拉攏她的原因呢？」

江雀夾起一肉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道：「津南是灘死水，我都來半年多了……總得想辦法攪一攪。」

那不辨男女的聲音繼續說道：「我在那個小姑娘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不是正好咯？」江雀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用滿不在乎的聲音說道：「如果她真和某位……有關係，我不介意賣個人情。」

風吹得更大了一些：「可如果她與我們對立呢？」

「如果她真是種子，那正好可以鉗制她背後的人咯。」江雀繼續說道。

風中的聲音繼續說道：「風險太大。」

「你有完沒完啊？」江雀翻了個白眼：「津南是我的轄區，你老管我怎麼做幹嘛？」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我乾脆直接把她殺了？人全死了就沒風險了。」

風微微停滯，最終消弭了，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江雀喝了一口湯，轉動升降椅，抬頭看著那張偌大的地圖，神情逐漸變得冰冷。

半晌之後，她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一串數字。

「2023.7.27.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