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脫敏治療
夜色已經很深了,即使是繁華的津南市,也停歇了白日的喧囂。大多數人也已經進入了睡眠,車來車往的街道寂靜下來。
城市裡的夜空有幾點繁星點綴,慘白的路燈散發著微光。寂靜無人的空巷中,偶爾有貓閃過。
而後巷子里發出幾聲凄厲的貓叫。
客廳里的燈已經關了,窗帘拉得嚴嚴實實,只有電視還開著。
屏幕上的女主人公拿著手電筒,一步步走進了黑暗的小屋裡。
下一秒,一個戴著小丑面具的人站在陰影中,手持劍刃朝著女主人公猛撲而來。女主人公在猝不及防之下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叫聲。
隨著這道聲音響起的,還有電視前的兩名觀眾被嚇到扭曲的嚎叫。
徐嬌嬌坐在沙發的另一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另一頭的兩個觀眾,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
宋玄棠加入了特情處,但她是一個新人,距離獨擋一面還很遠。
由於驚悚世界的特殊性,御鬼者的數量向來稀少,所以目前由徐嬌嬌負責對宋玄棠的日常訓練。
宋玄棠這個人韌性極佳,對於日常的各種訓練都適應得很好,就連徐嬌嬌都不得不承認,宋玄棠確實是個好苗子。
然而有一個問題始終擺在徐嬌嬌面前——宋玄棠怕鬼。
本以為那是宋玄棠的推辭之言,可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徐嬌嬌突然間發現宋玄棠不是撒謊……
她是真的怕。
在宋玄棠那位看起來人模狗樣,實則非常不靠譜的青梅竹馬建議下,他們目前開始了用恐怖片對宋玄棠進行脫敏治療的方式。
經過這一個多星期的脫敏治療,治療效果肉眼可見……個屁啊!
「你們兩個也差不多得了啊!」徐嬌嬌咬牙切齒地看向了沙發另一側的兩人,他們一人抱著一個抱枕,緊貼在一起瑟瑟發抖。..
今晚挑選的這部影片名為《魔偶》,在某瓣上評分並不高,僅有4.9分,依照徐嬌嬌的看法。
這是部爛片。
影片從一開始,就是國外恐怖片的俗套開局——搬家,然後家裡發生奇怪的事情。
隨著一步步調查深入,主人公終於意識到了家中有鬼,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逃離,女主人公只能硬著頭皮解決問題。
整部影片的拍攝手法一般,影片中的鬼怪化妝技巧極為粗劣,特效做得也不怎麼好,劇情更是邏輯混亂……能作死絕不苟活的操作讓人頭皮發麻。
嚇人基本靠昏暗的燈光和猛然炸響的音效。
對於膽子稍微大一點的人來說,這恐怖片完全沒有恐懼點,徐嬌嬌這種特情處幹員甚至看得直打哈欠。
就是這麼一部評分4.9的電影,依舊能把宋玄棠和霍聿嚇得嗷嗷直叫。
要知道,那可是t三個人一起看的電影!而且這已經是他們這個星期看的第二十三部恐怖片了。
思考到要循序漸進,徐嬌嬌還特意挑選的都是不怎麼嚇人的片子。
評分就沒有超!
這怎麼還能把他們嚇成這樣?!
徐嬌嬌不理解,非常不理解——在鬼域之中,生猛到敢直接啃鬼怪的宋玄棠是眼前這個人沒錯吧?!
「你不懂……這電影就是很恐怖啊!」宋玄棠小聲的狡辯道。
興許是想起了男人的自尊心,霍聿一邊猛點頭,一邊「對對對」。他努力地將腰板挺直了一些,但整個人還是躲在宋玄棠身後。
徐嬌嬌被這兩個人氣笑了:「你們哪一部不這麼說?」
霍聿故作鎮定地說道:「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這些恐怖片每一部都很可怕。」
宋玄棠如一個合格的捧哏,猛的「對對對」。
徐嬌嬌和他們相處了一段時間,彼此熟悉起來后,也懶得再裝模作樣了。
她翻了個白眼,罵了一句:「對個頭!」
她還想說些什麼,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冷不丁又把宋玄棠和霍聿嚇了一跳。
徐嬌嬌按下暫停鍵,順手打開了燈,這才接了電話。
接線員陳妙紅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雙華區紫荊街道,出現一起多人死亡事件,需要你過去探查一下現場。」
「收到。」徐嬌嬌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她站起身來,對著沙發上的宋玄棠說道:「來任務了,我……算了,你跟我一起過去。」
特情處要的是能夠獨擋一面的幹事,不是養在溫室里的嬌花。讓人成長起來最快的方式,當然是直面各種感染事件。
宋玄棠還沒從剛才的恐懼症緩過來,過了幾秒鐘才指了指自己:「帶上我沒問題嗎?」
她雖然怕得慌,但腦子拎得清,知道自己肯定要面對這一出……可她也很清楚自己的斤兩,萬一在外出任務中拖了徐嬌嬌的後腿,那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了。
徐嬌嬌點了點頭,解釋了一句:「放心,我有分寸。」
宋玄棠只好點了點頭,站起來就要和徐嬌嬌一起出門。
「啊這……啊這……家裡就剩我一個人了?我咋整?」霍聿一看她們都離開,一個人抱著枕頭在沙發上懵住了。
唉?不是?看完恐怖片把我一個人落家裡是不是不太好?
宋玄棠出門之前擠眉弄眼地回了一句:「家裡看不見的小夥伴會陪著你的,你不會孤單……小心床底喲~」
然後不等霍聿發話,就關上了大門。
一直走到電梯口,還能聽到霍聿那句「宋玄棠你t…」的餘音。
等待電梯的過程中,陳妙紅已經將那起事件的資料發到了徐嬌嬌的手機里。
徐嬌嬌粗略看了幾眼,就將手機遞給了宋玄棠。
「你看看,看能不能分析出什麼東西。」徐嬌嬌如是問道。
霍聿和宋玄棠青梅竹馬,但畢竟是普通人。他因為家庭原因,暫住在宋玄棠家,為人還算可靠。
不過根據特情處的規章制度,宋玄棠什麼也沒對他說,這些案情分析,自然也不能在他面前提起。
他是個聰明人,不該問的一句沒問。
宋玄棠接過了許嬌嬌的手機,忍著噁心和恐懼,看著手機上完全不打碼的圖片,以及陳妙紅傳來的檔案。
圖片上里是空曠的房間,房間里擺布著鮮血淋漓的殘肢,錯亂的肢體被縫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怪異的肉球。
只有肢體。
沒有軀幹。
沒有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