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規律
那道可憐的木門已經搖搖欲墜，顯然經歷不了多少次折磨了。
宋玄棠估摸著，這恐怕也是所謂的殺人規則之一。
這種廁所的木門裝置十分簡單，別說是門外詭異的鬼侍，就連宋玄棠都能夠一腳輕鬆踹開。
門外的東西進不來，顯然不是因為這道門，而是因為某種規則限制了它。
宋玄棠看著那道門慢慢蹲了下來，果然在邊緣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如同血斑一般的痕迹。
魏珊珊年紀不大，性格倒是沉穩，也鼓起勇氣在衛生間裡面，想要找到有用的線索。
宋玄棠突然間說道：「你說，我們走後，鬼不可能把這個門給修好吧？」
魏志剛幾乎恨不得將每塊瓷磚都用放大鏡檢查一遍，不明白宋玄棠這種時候怎麼還有心情開玩笑，但一想到那個畫面，又隱隱有些滑稽。
宋玄棠這時候話鋒一轉，對著魏志剛說道：「這道門就是十幾歲的小姑娘都能一腳踹開，它們始終不進來，應該有別的原因。」
「究竟是什麼原因，我們現在先不管，但可以肯定的是，在衛生間這個範圍內它們應該是進不來的。」
「我想打開門看看。」
魏志剛聽著她合理的分析，顯得有些詫異。
這個女孩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出頭，應該是普通的上班族，但比魏志剛想象中要敏銳得多。
魏志剛點了點頭，沒有拒絕：「可以，但是得謹慎一些。」
走廊上還有兩具屍體，其中一具被拖走了，希望從僅剩的那一具屍體上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宋玄棠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一點，緩緩地拉開了門。
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整個走廊陷入了濃重的黑暗之中，只能看到身前兩三米的距離。地上和牆壁上彷彿被血水浸透，濕噠噠的陰冷氣息讓人頭皮發麻。
異常的黑暗中，有腳步聲正在走近。
鬼侍沒有直接衝過來，宋玄棠鬆了一口氣，強忍著噁心和害怕蹲了下來。
第一個死去的男人，他的屍體已經不見了。
她將電量不多的手機打開手電筒，慢慢伸了出去，照亮了稍遠處的那具女屍。
魏志剛沒有浪費時間，一邊觀察，一邊用手機將那具屍體拍了下來。
這是非常冒險的舉動。
魏志剛拍得差不多后，和宋玄棠一起蹲在門口，查看著地上的屍體。..
魏珊珊躲在他們身後大氣都不敢出，唯恐引來什麼走廊上的鬼侍。
手機略微陰暗的光線照亮了地上的屍首，宋玄棠發現，地上的頭顱也不見了蹤跡。
這恐怕是宋玄棠這半輩子以來最高光的時候，因為她居然冷靜了下來，目光如鷹隼般觀察著那具女屍。
她的頭顱被切了下來，切口異常整齊，鮮血濃烈得讓人幾欲作嘔。
魏志剛還在研究那具屍體，宋玄棠則抓緊時間看了一下周邊的環境。
這時候走廊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宋玄棠和魏志剛幾乎是同時站了起來，後撤了兩步把門關上了。
半分鐘后，敲門聲再度響起。
「篤篤……」
「篤篤……」
「篤篤……」
密密麻麻，雜亂無章。宋玄棠和魏志剛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駭。
當敲門聲停下來的時候，衛生間的門搖搖欲墜，血如同黴菌生長一般蔓延進來。
魏志剛聽到外面的敲門聲停下來后，趴在地上聽了一下外面的腳步聲。
過了將近一分鐘，外面的腳步聲才離開。
兩個人完全沒有浪費時間，直接開始交換情報。
魏志剛搶先開口說道：「屍體脖子上的切口非常整齊，第二具屍體不知所蹤，不清楚是不是一樣的死狀。」
「鬼侍數量增加了，敲門的間隔也變短了。死去的人已經被轉化為了鬼侍，如果我們繼續拖下去，要面臨三個鬼侍的進攻。」
衛生間的門估計還能再支撐一次敲門，也就是說它們下一次敲門聲后的間隔內，宋玄棠他們必須行動起來。
宋玄棠點了點頭，立刻說道：「我可能猜到，這個鬼蜮的殺人規律，或者說觸發條件了。」
魏志剛聽到這句話，表情有些詫異，迫不及待地問道：「什麼規律？」
宋玄棠仔細思索了一下，開口解釋道：「我暫時還不能肯定，但是有很大把握，我的猜測……是身高。」
魏志剛聽到這句話，不禁有些頭皮發麻：「只是身高達到要求，就會觸發殺人規則？如果你猜的是真的，那它即使在黃昏級之中，也是相當危險的那一類。」
可以試想一下，正常人逃走的時候怎麼會注意到這一點？
只要身高超過某個數字，走到走廊上，什麼都還沒做，直接觸發殺人規則。
對於到這裡的第一個人而言，這幾乎是必死的局面。
「我也只是猜測，但是幾率應該很大。」宋玄棠說道：「剛才那個男人的身高應該跟你差不多，一米八左右。第二個跑出去的女孩子很高挑，比我高一些。我身高一米六三，穿的平底鞋，所以她應該是一米七左右。」
「如果仔細看他們的脖子，就會發現他們的切口位置有些不一致……我在門板上看到了兩道痕迹，相差正好是十厘米。」
「我猜測，這裡的鬼怪在殺掉第一個人後，能力有所增加。所以殺掉第一個男人後，它殺人的高度下降了十厘米左右。」
魏志剛看向宋玄棠的目光完全變了，他沒想過，宋玄棠居然真的能在短短十幾分鐘裡面找到殺人的規律。
眼前的這個年輕女孩兒，真的是普通人嗎？
她太冷靜了。
雖然宋玄棠的推斷還沒有證據，但她總結的殺人規律符合魏志剛找到的線索。而且也符合鬼怪殺人後，會完善自身殺人規則的規律。
魏珊珊聽著他們的話，腦袋還有些暈，怯生生地問道：「那我們是不是彎腰走出去？」
宋玄棠搖了搖頭，說道：「保險起見，我們還是匍匐前進吧。」
「等會兒我第一個走，等我走出去沒事以後，你們再跟上來吧。」
雖然宋玄棠有很大的把握，魏志剛此時還帶著一個女兒，他不可能第一個走，更加不可能把自己的女兒推出去送死。
所以這個涉險的人，只能是宋玄棠。
主動做出這個選擇，總比被迫的好。
魏志剛聽到宋玄棠的話，似乎有些愧疚，但終究什麼都沒說。
宋玄棠站在門前，不斷的給自己鼓氣。
這恐怕是他們唯一，也是最後一次機會。
如果宋玄棠的猜測錯誤，她會死在走廊上，再殺一人的鬼怪會更強，這個衛生間也不會再安全。
等待著魏志剛和魏珊珊的，也只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