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一次測試，失敗
宋玄棠猩紅的眼睛里，倒映著「霍聿」詭艷的臉。
後者眼中的嘲諷越發明顯，身上的非人特徵也越來越多。除卻額頭上那些怪異的眼睛外，他的皮膚上出現了細密的花紋。
那些普通人只要看一眼，都會陷入瘋狂的花紋。
像是黑色的牡丹綻放在他的皮膚上。
他身體里容納了不該容納的靈魂。
他越發靠近宋玄棠，以沙啞至極的聲音說道：「……你不捨得……哈哈哈哈……」
「他是你為數不多的錨點了哈哈哈哈……」
她沉默著，沒有反駁沒有爭辯，因為毫無意義。
那確實是她為數不多的錨點。
氣浪翻湧，沙子混在在空氣中，宋玄棠手中的「霍聿」如沙般融化。好像剛剛她握著的不是人類的身體，而是沙子。
沙子註定是握不住的。
這裡靠近海岸，沙子隨處可見，地上薄薄的一層沙飛旋上升，緩慢構造起了「霍聿」優越的身材。在他額頭上，宋玄棠親吻過的地方，灰色的霧氣不斷溢出。
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痕迹，狂笑出聲：「你果然留有後手……」
他們這種高位存在，現在還沒到蘇醒的時候，能在人世間降臨的，只不過是本體的投影。
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血雲后的縫隙里傳來轟鳴之聲，那聲音很奇怪。
像是雷鳴、又像是呼吸。
宋玄棠扭頭，看向了那道裂縫。
「霍聿」單手插著口袋，用一種尖銳地聲音說道：「看看，我們把什麼好東西引來了，海溝清道夫。」
宋玄棠直視著裂縫裡的東西，緩緩站直了身體，用一種微弱的聲音輕輕念誦著不屬於人類的語言。
裂縫繼續擴大的趨勢得以遏制，甚至有了明顯的回縮。
血雲再度瀰漫，將裂縫覆蓋。
在這個過程中，宋玄棠身體里的蒼白逐漸散去，好像顏色終於回到了她的身體里，她的肌膚不再如同此前的蒼白。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霍聿，在徹底蒼白徹底散去之前，用命令般地口吻開口：「夢境尚未醒來。」
神諭一般的聲音落下，霍聿身上的異常同樣消散。
只是在他的眉心，多了一道淺淡的白痕。
兩具身體同時失去控制，緩緩倒在震蕩的大地上。
頭頂，八臂六眼的血屍終於動了起來。
度假村周圍被一層虛幻的屏障所籠罩，普通人無法望見這層屏障，但在御鬼者看來，這層屏障刺目至極。
為了避免鬼怪出逃、污染外泄，蘇塵卿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度假村周圍編織了一層「夢障」。
「夢障」編織出足夠真實的夢境欺詐鬼怪，讓它們錯覺這裡有大量活人的血氣。
「夢障」的範圍非常廣，可以困住更多的鬼，從而為徐嬌嬌爭取時間，但缺點也同樣明顯——大而不精。
對於級別稍微高一點的鬼，這種欺騙持續的時間不會太長，級別越高，能困住的時間就越短。
蘇塵卿維持「夢障」已經超過十分鐘，這對他的消耗非常大，他的頭甚至出現了半透明化的傾向，無處不在的囈語愈加明顯。
而在這十分鐘時間裡，一共有七隻黃昏級、兩隻午夜級的鬼，從天空那道口子里墜落。
徐嬌嬌身上的鬼氣濃郁，為了避免困戰，她使用了最為迅猛的攻擊方式。
每一隻落到地面上的鬼，第一時間就會面臨「焚燒」的高溫，這會讓它們暫時失去行動能力。
空氣中的熱浪和燃燒過後的惡臭，讓人幾欲作嘔。
「你還好嗎？」在解決了一隻午夜級后，徐嬌嬌喘息著對著身後的蘇塵卿問道。
這次的降臨事件等級太高，對於蘇塵卿而言，壓力比徐嬌嬌更大。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的口子終於擴張到最大。
口子之中那抹血色輕輕顫動，接著一隻巨大無比，簡直如同山巒一般的手，從口子里伸了出來。
接著是第二隻、第三隻、第四隻……
足足八隻手，同時撐開了那道口子。
三面一模一樣，又失去了所有眼睛的頭顱，從那個口子中探了出來。
那怪物的身體未免太過龐大，龐大得讓人懷疑，那是只有在噩夢中才會出現的東西。
在那張美麗的、眉如小月的頭顱出現在物質世界的一剎那，猛烈的鬼氣幾乎衝破了整個「夢障」。
鮮血從蘇塵卿的七竅里流出，整個人幾乎被猛烈的鬼氣壓倒。
「別看！」徐嬌嬌大驚，搖搖晃晃地去扶蘇塵卿。
她的狀態比蘇塵卿好不到哪裡去，為了抵制這種強烈的壓迫感，她的身體鬼化更加嚴重。
她的長發盡數化為血紅之色，眼睛如同燃燒的炭火。
這種鬼氣對於御鬼者而言難以承受，蘇塵卿甚至喪失了行動能力。
然而這巨大之鬼的突兀出現，使得那些鬼更加活躍，也更加危險了。像是在戰場上，受到了鼓舞的士兵。
「夢障……撐……撐不住了……別管……我……」蘇塵卿艱難地開口，話剛說完，大口鮮血從口中噴涌而出。
血灑在地面，隱隱可見夾雜在其中的碎肉。
「別說話。」徐嬌嬌艱難地背著他，將他塞進了車裡。
徐嬌嬌知道，他的內臟恐怕碎了。支撐著巨大範圍「夢障」的蘇塵卿，在大鬼降臨之時，受到的衝擊力也最強，傷得也最重。
可現在怎麼辦？沒有了「夢障」，她能留下這些興奮活躍的鬼嗎？還有頭頂這巨大的怪物……
徐嬌嬌咬了咬舌尖，疼痛讓她稍微清醒過來。
她不該想這麼多，能堅持多久就堅持多久……老狐狸會來的！
她高高地抬起頭，輕聲說：「鬼化。」
鬼氣吹拂著她紅色的長發，烈焰從她腳下升起，她的身體完全變了一副模樣。
她的肌膚如同熔岩流淌，雙眼猩紅刺目，唯獨半張臉還保持著人類的狀態。
而後，她朝著天空一躍而起，像是燃燒的熔岩，朝著那顆碩大的頭顱下達了自己的第一次進攻。
「焚燒。」
鬼化讓她變得更像鬼，更瘋狂，也更強大。
火焰如流星砸向六眼鬼的臉，高溫過後，那金色的肌膚毫無變化。
第一次進攻，失敗。
徐嬌嬌眯了眯眼睛，自言自語般說道：「記錄，第一次能量體傷害測試，失敗。」
「接下來進行第二次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