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比鋼更硬,比劍更冷
對方坦誠的態度,反而讓宋玄棠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好在這個時候司機開口了,用他那粗石磨礪般的聲音說道:「在這裡等候信號,信號響起后,你們才能下車。」
說完這句話后,也不等他們二人回答,司機就打開門走了下去,身影逐漸消失在白霧中。
宋玄棠依舊看著窗外,看著那不遠處若有若無的村莊,看風雨吹打周邊茂密的樹木,看那片縹緲的白霧。
在這片不起眼的白霧中,她什麼也沒感覺到、
但徐彥君說這曾經是一片集合型鬼蜮,宋玄棠這些白霧不簡單。
她的目光看著司機走遠,暫時忘記了徐彥君談及的那個話題。
然而下一秒,徐彥君的聲音再次響起:「哇,他原來是能說話的呀?我還以為他是個啞巴呢!一路上他都沒說過一句話。」
重點是這個么?!
宋玄棠實在搞不明白,青泰為什麼會有如此奇葩的幹事?
「你是怎麼加入特情處的?」她這麼想著,也這麼問了出來。
這個問題有些無理,正常情況下,幹事之間並不會詢問這種問題,更何況是第一次見面的兩個人。
雖然他們都是特情處的御鬼者,可以說是同僚,但市級特情處之間的關係未必和睦。
畢竟資源有限,競爭是常態。
「嗯?你問得好奇怪啊!」徐彥君頗為清秀的臉皺成了一團:「就……成為御鬼者,然後有人來問我要不要加入特情處,我就加入了唄。」
「報效祖國啊,有什麼問題?」
宋玄棠被噎了一下,一時之間竟挑不出他回答的錯處。
真沒看出來,徐彥君竟然是個這麼大公無私的人,她不禁肅然起敬。
「話說回來,你也是來這裡容納第二特性的嗎?」徐彥君見車上沒有人,頗有興緻地壓低了聲音問道。
「……你是嗎?」宋玄棠反問。
「是啊!不然我來這裡幹什麼?!這種交通不便的地方,你請我來旅遊都得倒貼錢。除非這裡有江雀。」徐彥君坦誠回答。
他表現得像個追星的狂熱粉絲,可特性這種事可以隨便說嗎?這人到底是天生缺根筋,還是故作愚鈍?
也算見了一些世面的宋玄棠,竟然有些摸不準徐彥君的套路。
「那你的特性呢?」宋玄棠又問,決定試探試探。
「呃……」徐彥君似乎意識到自己剛才說漏嘴了,趕緊掩飾:「哦,我的特性就是運氣好,每次去超市買零食,我都能挑中最好吃的那一個哦。」
「……」宋玄棠無語,「你在跟我開玩笑嗎?這並不好笑。」
徐彥君嘿嘿笑了幾聲:「其實我還有個特性……」
宋玄棠:「什麼?」
「我最厲害的特性就是找死,怎麼樣,夠狠吧?」
宋玄棠:「……」
她就不該跟這人較真!這人總能把她拉到他熟悉的領域裡,再用豐富的經驗打敗她。
宋玄棠手指輕輕敲擊著車窗,轉移了個話題:「我們處長好像下車了,那個穿白色衣服的男人是不是你們處長?」
「哪裡哪裡?」徐彥君來了興緻,一起趴在車窗上向外看,一臉痴漢道:「真的是江處長!我的天,太帥了,我太喜歡她了,在已知的一代里,我最喜歡的就是江處長!」
宋玄棠對於一代的情報知道的並不多,或許是因為江雀的緣故,徐嬌嬌從來不會談及這些內容。
「為什麼?」宋玄棠反問道。
「她做了很多很厲害的事情啊,這些都是我們處長跟我說的。」徐彥君回過神來,神秘地說道:「比如說,江處長曾經……進入過深層鬼蜮。」
深層鬼蜮?那是什麼?
在她開口詢問之前,徐彥君繼續說了下去:「她從來沒和你說過這些嗎?我們處長什麼都跟我說哦!」
宋玄棠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我跟在她身邊並不是很久,江處長也不是喜歡炫耀這些的人。」
「這倒也是。」徐彥君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畢竟談到深層的話,就繞不過她曾經親手將自己所有下屬獻祭的事情了。」
將……自己……
所有下屬獻祭?
宋玄棠從未聽說過這件事,她的目光猛然銳利:「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因為這件事是真的呀。」徐彥君聳肩道:「只是江處長不肯告訴別人罷了,我們都清楚一件事,江處長是執劍的人,對於她而言,任何人都可以犧牲。」
「我們?誰?」宋玄棠眯了眯眼睛。
「特情處的所有老人都知道啊,你什麼都不知道嗎?」徐彥君理所應當地說道:「我是很崇拜江處長啦,但我肯定做不到她那種地步。」
「執劍的人,是沒有心的。她們比鋼更硬,比劍更冷。」
比鋼更硬,比劍更冷?
他說的是江雀么?那個邋裡邋遢,整天在辦公室里窩著的煙鬼?
徐彥君口中的江雀,與宋玄棠所見到的江雀完全不是一回事。
割裂感讓宋玄棠完全無法代入。
她不相信徐彥君說的那個人是江雀。
她面色變得異常冷沉:「你這是在挑撥離間么?」
「哈哈,這你可冤枉我了,」徐彥君立刻解釋道:「我絕對沒有惡意,你知道的,我是個好人,我只是替江處長抱不平,為她打抱不平而已。」
「不需要你為她打抱不平。」宋玄棠冷冷道:「管好自己吧。」
「行吧。」徐彥君攤手:「你的反應太過激了江處長是個冷酷的執劍人,並不代表她不是好人呀。」
他突然湊近了宋玄棠,輕輕地說:「只不過作為她的下屬,給你一句忠言,最好不要太相信她。」
「她那種人,什麼都可以犧牲。」
「滾。」宋玄棠冷冷地看著他。
徐彥君那張娃娃臉看起來人畜無害,唯獨在此時讓宋玄棠感受到了惱怒。
就好像隱藏在棉花里的針,給人以一種不期然的疼痛。
信號響了,門外有人打開了車窗。徐彥君輕笑了一聲,手握牛皮紙袋下了車。
紙袋邊緣露出半截玻璃瓶身,天然的軟木橡膠瓶塞宣告著,那是一瓶高檔紅酒。
他說,那是給江雀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