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毒醫同修是杜褚
雲散，晨露順著花枝散落。
白色衣衫的少年在園林的走廊間穿行著，行色匆匆，好似後面有著洪水猛獸。俊秀的臉上多了一抹汗漬，不知是急的，還是給累的。..
就在半刻前，姬以寒被幾個侍婢圍困在後花園，晃眼看去儘是滿眼星星的眼。
許是星城地處特殊，加之甘氏當政時，女子大多受甘后影響，膽大的很，喜怒顯形於色，並不加以掩飾。
更有甚者，幾個女子紅著臉上前幾步，自薦枕席。
剛過十七的姬少主何曾見過這情景，當下就腳底抹油，開溜了。
這才有此開頭的一幕——
就在正廳通往主殿的走廊上，一個沒留意就同人撞上了。
「嘭——」
隨著一聲響后，兩方人同時倒在了地上。
一個女人的聲音炸開，「哎喲！老娘的腰！」
繼而所有人都朝這邊聚來，頓時這處走廊成了園林中最矚目的景。
「杜褚醫聖……」不知誰喊了這麼一句。
姬以寒心頭一突，看來方才誤傷了醫聖，那位老人家怎麼說也有近七十的年紀，這般折騰，只怕十個自己也賠不起的呀！
心頭思緒還未散去，目光四下一掃，哪有什麼耄耋老人，反倒是在眾人簇擁中，一抹窈窕的身姿被連翹攙扶而起，大紅色的裙擺在當中極其的扎眼。
目光不由一頓，不死心的又在周遭張望著，滿腹的疑惑擠滿了所有的腦海。
「你這小子誰啊！莽莽撞撞的，也沒句道歉。」女子柳眉倒豎，滿目不悅的道了句。
「我……」姬以寒這才恍然回過神，連忙作揖道，「方才在下唐突了，姑娘身子如有不妥，在下會負責的。」
那女子盈盈一笑，如妖魅般的眸一挑，闊步上前，素手搭在他的肩頭，「小子你想怎麼個負責法，若老娘折了腰，你還能娶了不成？」
姬以寒頭皮一麻，突然覺得今日是犯了桃花，這一茬接一茬的，本能的避開了那素手，僵硬的板著臉，正色道，「婚姻之事，望姑娘不要胡亂開玩笑。」
「杜褚醫聖，您老就別拿姬少主逗悶子了，姑娘還候著呢！」連翹忍不住開口幫著解了圍。
這心頭不禁腹誹：杜褚醫聖作為甘氏的棟樑存在，帶歪的皇室一茬接一茬。先是大郡主，這如今自家姑娘也有此趨勢。
杜褚心頭的疑惑轉瞬即逝，眸底閃過一抹瞭然。頓了頓，將手裡的包袱一拋，丟到了姬以寒手裡，「小子，隨我來。」
姬以寒終是體會到了何為龜裂，那便是當下自己的心情吧！原以為是白衣飄飄，仙風道骨的老醫者，怎就變成了一個紅衣美嬌娘了，算算杜褚醫聖流傳坊間至今，少說也是三十多年。
面前這位看上去至多花信年華，與傳聞實不相符。
外人所不知的是，杜褚本不是這個名，七十年前，她不過是某位藥師的葯女，因體質百毒不侵，為此被那藥師拿來試毒，長年累月後，令其體質日益見長，直至二十歲那年誤食一粒鮫人淚，至此保住了青春，凍結了時間。
此後數十年，熬死了藥師，改名換姓成為杜褚醫聖遊歷人世，雖無天賦靈元，但勝在多的是時間，很快就名噪一時。
時間回到當下，姬以寒百思不得其解中接過包袱，隨著一行人朝主殿而去。
走過主殿，穿過走廊，來到了後庭。
一入院落，便見到滿滿一院皆是黑藍色的花藤，交錯著，將當中的亭子緊緊包裹其中，構成一幅絕美的畫卷。
當中一名衣著白紗的少女微闔雙眸，躺在藤椅上，像極了爪哇荒地傳聞中的睡美人。
美則美矣，處處卻是透著遺憾。
姬以寒看著眼前的少女，眸子一縮，若說初識的她美若天人，百獸城的她表現的是俏皮機靈，那麼此刻的她便如脆弱的雛鳥，任誰都能將其揉捏，踐踏。
「姬少主，我們去外面候著吧！」
直至連翹的聲音，將其恍然喚醒，將包袱放下，被推出了院落。
站在過廊前的月光白柱子前，姬以寒又掃了一眼滿院子的黑藍花藤，將心頭的疑問吐了出來，「連翹姑娘，這杜褚醫聖似乎與傳聞不大一樣。」
「您是覺得，杜褚醫聖該是為老者吧！」
連翹見到救星來了，這心頭懸著的石頭也落了地，不禁嗔笑了句。
見姬少主幹笑了一下，也沒繼續揶揄的意思，坦然道，「當年我聽聞醫聖名號，也是這般以為的，後來成為姑娘銀司衛后，才明白坊間傳聞不得信。」
「你家姑娘的師父有幾位啊！」姬以寒饒有興緻的問了句，算上那個素未謀面的母親，以及那位神巧手，怎麼都有三位之上了。
自十歲后，便沒有被姬氏重視，更別提是有師父了，如今一聽甘媱自小便有這麼多師父，一時間好奇的很。
「恩，姑娘本是帝姬，自然是要學的多。」連翹言語間多了幾分惋惜，若是甘氏依舊，自家姑娘是當做帝女來培養的呀！
「自姑娘三歲后，便是有四個師父教授，分別是杜褚醫聖的醫毒兩道，神巧手秋莫的機巧之術，離蘇夫人的兵法，至於最後一個……」眸子偷偷看了杜褚一眼，沒有繼續說下去。
姬以寒見此，也明白了當中的隱情，也就沒繼續下去，轉過了頭。
茶不知過了幾巡，忽而傳來少女虛弱的聲音。
「連翹。」
時隔幾日，再次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姬以寒搶先一步跨入院中，入目便見到那白紗少女，斜靠在藤椅上，眸子清亮的看著他。
礙於自家老頭的莽撞，腳不由的止住了。
局促間，后他一步的連翹已搶先奔了過去，「姑娘。」
甘媱笑了笑，安撫道，「這幾日，辛苦你了。」
主僕二人說著話，誰都沒有開口打斷。
杜褚掃過僵在原地的姬以寒，眉眼一挑，再次將包袱丟到他懷裡，抬步離開，「小哥兒，送我去偏殿寧軒歇息。」
姬以寒不知如何面對甘媱，抬步緊隨著離開。
「二師父，我還是想用觀音藏。」少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卻不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