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落難鴛鴦

宋汐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儘是悲戚與眷戀，她說：「我先將公子送出去吧，你去了眉山，我師父自會護著你。」

「那你呢？要是被那個瘋批皇上抓住了怎麼辦？」王臨玠甚至沒有發現自己語氣里流露出的關心有多麼強烈。

「我？我能留下來自然有周全的法子，公子留在這裡會縛了我施展的手腳。」

「那好吧。」王臨玠有些失落，他將衣服里包裹著的金鐧拿出來說：「可惡這東西，竟是一點作用都沒有，找個當鋪賣了吧，還能換點錢！」

宋汐韻將這金鐧又收起來說：「皇權與我們而言是極想擺脫的枷鎖，這柄金鐧也一樣，是皇上的枷鎖。換一步講，若是我喜歡的人被搶走，而我有把他搶回來的能力，我自然是會不顧一切的。你呢？」

「我？」王臨玠像極了課堂上被老師忽然點名的學生，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我還不知道......我應該理智多一些。」

宋汐韻帶著他從西角酒樓的後門進入，王叔一看到她便將她帶到了內室，焦灼道：「少山主，你可算是出來了，再不出山主又要趕到皞都了。」

宋汐韻笑笑，「王叔，我這不好好的回來了嗎，等會兒就給師父傳信，讓她不要擔心了。」

「是，我這就去傳，少山主可吃了晚飯，要不要用餐？」

宋汐韻點點頭，王叔便下去著人準備了。王臨玠一臉驚奇地看著宋汐韻：「沒想到夫人竟然還帶馬甲，你說的那個眉山到底是什麼組織？厲不厲害，能不能跟王齊的皇上抗衡？」

「不能，眉山只是制約五國的地方，也沒有那個能力。」而後宋汐韻又看了王臨玠一眼，道：「但是藏個人還是可以的。」

王臨玠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我們真的不能一起走嗎？」

「不能。」

「那我也不去了，什麼眉山，人生地不熟的，我跟你一起行嗎？」

「不行！」宋汐韻回答的斬釘截鐵，「你的身體是我相公的，你要替我相公保存好這幅身體，萬一哪日他靈魂歸來，還有寄居之處。」

王臨玠瞬間感覺心被揪了一下，道：「你如此費盡心機地將我送出去，難道只是為了這一個軀殼？」

「不然呢？」

王臨玠頓時愣在原地，他如今的身份連生氣的理由都不合稱謂，只能憋著一肚子悶氣往嘴裡塞米飯。

「公子慢點吃，小心噎到。」

「我噎死我自己！」

宋汐韻捏住他的下巴，警告道：「不準傷害你自己。」然後硬是往他嘴裡灌下一口水，看著王臨玠被她捏的發紅的面頰，她心疼地吹了吹。縱然王臨玠知道她這個動作並非是對他做的，但是還不免耳朵一紅。

吃罷了飯，宋汐韻叫王叔來議事，王叔說：「今下午開始，城中守備便森嚴了，可能是來搜查少山主和王爺的。」

宋汐韻道：「皞都城中眉山的駐點也很多，他可能一時半會兒不會想到這裡，但是一時半會兒過後便不好說了，得把王爺儘快送走。」

「我！不！走！」王臨玠賭氣一般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看著自己腰間掛著的玉勒，這個玉勒一摸便是極品，更不用說上面雕刻精細的鴛鴦花紋了，要是放在現代定然值上不少錢。而且，他也觀察到了，宋汐韻身上有一個與它一摸一樣的，而且宋汐韻還常常將玉勒放在手心裡深情地看著，不必說，這定然是她和那個王爺的定情信物，王臨玠看見就氣不打一處來。

有外人在場，宋汐韻不便指出他做不得這個身體的主這件事，她耐著性子道：「王爺不要賭氣，此時京城很是危險，這也是為你的安全考慮。」

「不！必！」

王叔見氣氛不妙，忙上前打圓場道：「王爺就聽少山主的吧，她這樣安排定有她的打算。」

王臨玠反問：「我也有我的打算，你們為什麼不聽我的安排？」

「這......」王叔語塞。

宋汐韻起身，淡淡地看著他道：「你說，你有什麼安排？若是合理，聽也未嘗不可。」

王臨玠終於忍不住起身說：「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有安排，那你的安排是什麼？那個皇帝，他覬覦你已久，你把我支開，自己留在京城，是什麼意思？」

宋汐韻實在沒有想到他會這樣想自己，不過她又一想，這個男人又不是真的王臨玠，她又何必在意呢，只要把他支開，保全那一幅身體即可。於是也沒有多做解釋，只淡淡一笑，道：「你說的沒錯，所以我說你在這裡會縛了我的手腳。」

「為什麼？你不是說你跟我......你跟這個身體的主人不是情真意切至死不渝的嗎？為什麼？為什麼你如今卻變了心？」

「我是跟他情真意切，但是如今他不是不在了嗎？我們這裡丈夫死了，改嫁不是新鮮的事，你就當我丈夫死了，我要改嫁皇上便是。」

王臨玠後退兩步：「不，我不信，你前幾日還不是這樣的！」

「人都是會變的，你看你，拿上先皇御賜金鐧都差點保不住命，怎能成為我的依附？我與皇上相識數載，你也看到了，他對我深情至此不惜罔顧人倫挑戰禮法，我若是能跟他，必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那......」王臨玠似乎找不出什麼反駁的理由，只得說：「那萬一有一天，這個身體的主人回來了呢？」

宋汐韻一滯，看著王臨玠面無表情地說道：「他回來自會明白我的苦心。」

正在這時有個小廝進屋稟報道：「報少山主，出城的人手已經準備好了，讓王爺乘舟渡過煙波河，對岸自會有人接應。」

宋汐韻點頭，看著王臨玠不由分說，道：「明日傍晚，我親自送你過河。」

王臨玠攥住她細長的手臂，紅著眼睛道：「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我也是個人，並不是一件任由你擺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