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心口癢
魏舒不回答,夾了點菜到他碗中。
謝承銳看著那死綠的菜葉,頓時覺得難以下咽,原本他就不喜歡吃這種綠葉菜,平時為了掩蓋喜好,也會裝模作樣吃點。
他與魏舒同吃這麼久,她肯定早就知道他的喜好。
偏偏在他有氣的時候給他夾這菜。
謝承銳認命般夾起碗中的菜,嚼兩下就咽了。
「你從哪裡聽來的?」
「我剛才出去透氣,遇到了三公主,她說的。」
魏晏和雖然與魏舒不合,但是未出嫁前,她對魏舒的事多有了解,謝承銳本不相信,但他回來的時候,看到那個吹笛子的樂師目光就停留在魏舒的臉上。
雖然魏舒沒有察覺,也沒有回看。
但是他還是有些悶,當即就問出口了。
只要是跟魏舒相關的問題,他就是過分關心,就是要急於知曉。
「她亂說的,你別信了,哪個是安成我都不知道。」
剛才鬱悶之氣一掃而光。
臉上終於不再是陰沉沉的,他給魏舒倒了一杯酒。
「不能多喝。」
放下酒壺的時候看了一眼對面宮殿角落裡的那位吹笛的樂師。
那位樂師正好撞到謝承銳的充滿警告的眼神,心下一顫,趕緊移開目光,心想吹個笛子也是不容易,在宴會上吹,更不容易。
剛才就吹錯一個小音律,這駙馬像是要人命一般看著他,太嚇人了。
酒過三巡,音樂才漸漸停了。
魏晏卿給司馬靈交代了幾句,才護送梁國使者回驛站。
按時辰,已過宵禁,街上已經沒有人了。
慕挽戈坐在馬車裡,撩開車簾,偷偷看那位芝蘭玉樹的太子。
馬車搖搖晃晃,魏晏卿的臉龐在微弱火把下,泛著微微的暖黃。
她醉心於演算,從未想過兒女之情,但現在來看,不是她不曾想,而且沒遇到合適的人。
前方的馬兒突然嘶叫不已,不斷地揚首甩蹄,車夫死死拉住韁繩,用鞭子鞭打馬的屁股。
但是兩匹馬兒卻安靜不下來,長長地嘶鳴一聲,發狂似的往前跑。
慕挽戈後背猛地撞在後壁上,馬車顛簸起來,她驚叫了一聲,冷靜之下收了聲,緊緊扒住車壁。
魏晏卿發現后,翻身到馬背上死死拉住韁繩,兩腿也夾緊馬肚,多番拉扯下,馬兒終於停下。
他下馬走到馬車前:「挽戈公主,可有受傷?」
慕挽戈打開車簾,一張活潑的臉上滿是笑意:「不曾受傷,這真叫人好好體驗了一番驚慌刺激。多謝太子相救。」
小女子的眸子在昏暗中亮得不行,從她起伏不斷的胸膛就知道她受驚不淺,語氣卻高昂興奮,真是膽大。
不過魏晏卿對她不感興趣,微微點頭就讓車夫穩穩趕車。
直到送回驛站后,魏晏卿立馬叫人把兩匹馬仔細檢查,又叫來車夫細細查問。
而謝承銳則背著魏舒在大街上慢慢走,馬車和一干人都在後面跟著。
說到底還是謝承銳太過縱容她。
明知道她愛貪杯,想著富水春也不算烈酒,她多喝幾杯也不妨事。
結果又醉了。
他想著即使馬車走得慢也顛簸,這才背著她走,這樣她不至於難受想吐之。
抱著她的腿往上顛了顛,跟上次背她比,重了一點,總算是養回來了。
月光灑在地磚上,除了身後馬車軲轆的聲音,街道上很安靜。
若這條路沒有盡頭,今夜永不天亮,他想,他可以這樣背著魏舒走一輩子。
「我給你講,謝承銳,你下次再誣衊我,我也讓你寫狗屁承諾書。」
謝承銳一笑,當初騙她寫下那承諾書,到今日,她還憋屈,是個記仇的貓兒。
「改天等你上值了,我就去書房偷來,嘻嘻,悄悄燒了,讓你找不見。到時候死無對證,哦不,應該叫無憑無據,哈哈,看你能奈我何。」
謝承銳挑了挑眉,那可是他以後索要好處的好東西,怎麼會放在顯眼處,她能找到那承諾書才怪。
他生了逗她的心思,好笑地問道:「那你想讓我寫什麼承諾書?」
「讓你也任憑我處置的承諾書。」
謝承銳循循善誘:「你想怎麼處置我?」
魏舒吃吃笑起來,她想當個女流氓,看看謝承銳的腹肌,可能也要上手摸摸,但最重要的是:「不能跟我和離……」
和離她就狗帶了。
在謝承銳聽來這跟表白並無二致。
魏舒心中也認定他了。
那一刻,心裡就像是放了煙花,心臟跳動得厲害。
他柔聲說道:「放心,我不會與你和離。」
也不知道從哪一刻開始,他對魏舒動心了,但他不計較原因,反正結果就是他動心了:「這輩子都不會。」
背上的人斷斷續續嘀咕著,一會兒說酒好喝一會兒說挽戈好美,他都一一回應,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寵溺。
「我今天看到國師了,國師看到我的時候好像很吃驚。」
謝承銳聽到國師二字,心中一凜,他輕輕問道:「那國師有沒有說什麼?」
關於你十七歲前的命中大劫。
他不自覺地感到緊張。
「隔好多人,能說什麼。」
「你確定國師看到你很吃驚?」
「對啊,吃驚,眼睛瞪得跟牛眼睛一樣,哈哈。」
這反應,這是好,還是不好呢?
謝承銳覺得改日要去拜訪下那位國師。
魏舒雙手摟著他脖子,一雙手突然亂摸起來。
他今日穿的翻領袍,很容易就摸進去。
「七娘,把手拿出來。」
「可是我心口癢,好癢……」
說著魏舒就在他胸膛處撓起來,這軟綿綿的力氣,撓得他起火。
謝承銳此刻真是後悔讓她喝酒了。
他忍不住說道:「那你撓你自己啊。」
「啊?」
喝醉之人懵得很,她不就在撓自己嗎。
小手依然在他袍子里抓撓,中間只隔了一層裡衣,那隻手彷彿帶著火,把他點著了。
背上卻醉得糊塗:「這個小點點是什麼……」
真是忍無可忍。
謝承銳背著她上了馬車,放下時,那雙手才從他衣袍里出來。
魏舒這才在自己心口處撓起來。
謝承銳也顧不得衣衫整不整齊了,摟著她防止她東倒西歪:「你最近有沒有覺得身體哪裡不舒服?」
「沒……」
「真的?」
懷裡的人不回答他,呼呼睡著了。
細想了最近魏舒的狀態,確認她身體無恙后,謝承銳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