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漫漫作詩路
一年四季中,春季是最短的,還沒來的及好好享受春日的大好時光,天氣就漸漸炎熱起來。
這大好的時光,就在沈陌軒和詩詞的較勁中溜走,讓他比較鬱悶的是,最近迎春開始躲他了,具體表現在,他每日早早去大太太房裡請安,好幾日了,都沒有碰到她,問了安兒才知道,迎春現在都是晚了一個時辰才來請安,平日里這個時間段是他習字的時間;當他習完字后,特特去找她請教作詩的問題的時候,綉橘總會在恰當的時間出現,將他攔在門外,告訴他,她們姑娘出門賞花了,連續好幾日都是同一個理由,這個慌撒的就顯得很不走心了。
回到自己房裡沉思過後,他明白了,是他請教作詩這件事把迎春問怕了吧,他覺得迎春太沒有當老師的風度了,雖然他問題多了點兒,作詩的天賦少了點兒,作詩填詞上隨性了點兒,可這也不至於就這麼罷工吧!
他覺得他比原著中的香菱可強太多了,他這基礎多紮實啊!讓背啥書,一準背的特流利,人家都能通過努力學成功,他怎麼就不行了,肯定行的,一定是老師的問題,這樣想著,他就有心想請教林黛玉試試,可惜人家現在才七歲,來到府里也才半年了,從未見過她作詩,也不知道她現在是否具備這個技能,這個還是得跟迎春打問一下,於是他折返回了迎春的小院兒。
等他到了迎春的小院兒門口,還沒進去,門內就傳出一聲驚叫:
「三爺來了,三爺來了,快!快!快點告訴綉橘姐姐三爺來了!!!」
這一嗓子把沈陌軒喊懵逼了,他是狼嗎?至於這樣警惕他嗎?他又不吃人。
沒等他反應過來,綉橘腳步匆匆跑出來了,氣兒沒喘勻就問道:
「三爺您今日怎麼返回來了?可是落下啥東西了?」
沈陌軒拉著臉不高興道:
「姐姐是不是故意躲我呢!不然怎麼還安排個小丫頭盯著我!哼—」
綉橘滿臉尷尬說道:
「三爺您別惱!為著您學詩的事兒,我們姑娘竟是也有些瘋魔了!前幾日姑娘正在繡花,我們姑娘竟是嘟囔著在訓斥綉好的蘭花,說什麼,既說了以「蘭花」為題,以「微」為韻,別的無甚要求,觀蘭花的姿態填詞即可,你為何能扯出「人面桃花」呢?你說說,你的詞有那麼窮嗎…足足嘟囔了一個時辰,後來用飯的時候,看到盛飯的碗碟,又說什麼以青花為題作詩,您能扯出等心上人的話來,一頓飯愣是吃不進去了,實在沒法子了,我們才稟報了周媽媽,媽媽說姑娘是精神壓力過大,暫時讓姑娘別見您,您看….」
這下,輪到沈陌軒尷尬了,他真不是成心的,有時候作詩嘛,不自然的會想到記憶中的一些歌詞,忍不住就想拿來用用,不想最後做出來的都是四不像,還真是有些難為迎春了,他趕緊說道:
「那就讓姐姐歇息幾日,你知道林姐姐可會作詩?我找林姐姐去請教也是一樣的……」
還沒等他說完,迎春就從裡邊衝出來了,還打斷他的話道:
「別!你可千萬別去!老太太那裡人來人往的,別傳出什麼不好聽的來,再說了,你且少折騰些,只我陪著就是了,何苦再折騰她,她身體弱,別再急出個好歹來。」
這爆碳的樣子,看的沈陌軒目瞪口呆,這還是乖乖女二木頭嗎?不會也被人穿了吧!還有,他折騰了嗎?還有他有那麼差勁嗎?還用上了「折騰」這種字眼兒,他不服氣的說道:
「姐姐,你之前還誇我聰慧過人,雖生於膏粱錦繡之家,卻未忘卻祖志,一心致力於仕途經濟,乃是少見之良才,是咱們家興旺之兆….」
迎春嘴角抽搐的看著,他說完這些誇讚自己的話,不停的用右手撫著胸口,一副非常悔恨的樣子,等他話落,迎春語重心長的對他說道:
「琮兒啊!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的道理你可懂?咱不為難自己了好不好?」
這是讓他放棄的意思嗎?這咋行呢?他以後還想跟著赦老爹出門應酬長見識呢!於是他很堅定的說道:
「姐姐你放心,我從不為難自己,我覺得我好好學,總有一天能作出一等一的詩詞來!」
不成想,他剛說完,迎春就坐到了門墩子上,還滿臉絕望的看著他,旁邊的綉橘邊著急扶起迎春,還邊說道:
「姑娘別怕,會有辦法的,您別著急…」
這下他真生氣了!他這麼玉樹臨風,聰慧無比,霸氣無雙的帥哥,怎麼能被人嫌棄若此呢?哼!有眼不識金鑲玉的,爺的境界你們爾等凡人都不懂...
只是還沒等他發揮他的口舌之利,赦老爹跟前兒的一個小廝來找他了,讓他去外院書房,老爺在等他,他以為有啥急事兒呢!小跑著就去了。
到了書房,赦老爹悠哉的正拿著一個小玉壺在把玩兒,看到他進來了,問道:
「這端午節馬上到了,你還出去嗎?珍哥兒剛才過來問了,想著你會跟我歪纏,也問問你,去的話,也不用咱們打點,珍哥兒會打點好,咱們直接去高樂就好。」
沈陌軒迷濛著眼睛,端午都要到了嗎?時間過得怎麼如此之快,不過想到賈珍他們的那聚會,不太適合他這種小孩子參與,等他再大幾歲參加也行,於是拒絕道:
「爹爹我就不去了,最近我在潛心學作詩,還沒有進展,想多琢磨琢磨。」
赦老爹斜眼看他說道:
「就你?還作詩?你這步子邁的是否大了些?」
這點上,沈陌軒可不敢張狂,謹慎的回道:
「困難重重,我也只是嘗試而已。」
話落他突然想起來里他和赦老爹要生辰了啊!赦老爹是日,他是二十那日,他還這般小,不用單獨過生辰,倒是可以蹭赦老爹的生辰過啊!這時他想起,這段日子儘是跟詩詞對子較勁了,沒有想過赦老爹的生辰禮,不過赦老爹這人喜歡直來直往,他直接問好了,於是開口問道:
「爹爹,您馬上要生辰了,可有想要的禮物,兒子又能辦到的?」
赦老爹聽了很是開心,笑著說道:
「行了,你小小人兒的,能惦記著這事兒,老爺我就很高興了,再者說了,你身上哪一件不是老子給的,還用你給我準備生辰禮!快別在這臊我了!」
於是沈陌軒就出來了,不過他對赦老爹生辰禮這件事是真上心了,看來作詩的事兒需要放放了,等他騰出功夫來,再來琢磨。
正在回自己小院兒的路上,他想起來,迎春剛到東院兒,不一定能知道赦老爹的生辰,還是去告知一下,順便商量一下生辰禮的事情。
這回他到了迎春的小院,沒有了之前咋咋呼呼的小丫頭,綉橘也沒有再攔著他,他順利的到了小廳,迎春正在摩挲棋子,看到他進來,還有些蹙眉問道:
「怎如此快就回來了?可是得了新的詩了?」
沈陌軒知機的說道:
「暫且將作詩的事體放上一放才好,老爺剛才問我是否想去看端午的龍舟戲,我沒想去就拒了,但是端午過後,老爺就要生辰了,姐姐可知道?我想著過來找姐姐商討一下老爺的生辰禮。」
迎春鬆口氣的說道:
「老爺的生辰我是知道的,往年是我不孝,竟從未給老爺太太操持過生辰禮,今年定要為老爺用心準備一番,對了,琮兒你也落生是吧!你可有想要的?除了詩詞歌賦那一類...」
怎麼迎春對他作詩的成見這麼大?現在提都不讓提,不會讓他磨得有了心理陰影了吧?算了,他怎麼能跟一個小姑娘計較呢?於是回話道:
「姐姐,可別臊我了,咱們小小人兒的過啥生兒?咱們還是議議老爺的生辰禮吧!」
迎春思索的回道:
「我記得老爺封爵時聖人賞了好多名貴的料子,其中就有一匹暗紋深紫貢緞,我在太太那裡看到過,我去求了來,這馬上夏日了,給老爺用這個做夏衫,再用海雲冰蠶綢子做內襯,肯定涼爽許多,對哦!還有鞋履.......琮兒你覺得如何?」
失策!失策!他咋忘了古代的小姑娘每每送禮物大多都會選針線,跟她能商量個啥?人家一切禮物都能用「親手」做的針線解決,他呢?他也真是昏了頭了!
他興趣缺缺的告別迎春,回到自己的小院兒,沒有理奶娘劉嫂子的一竄問詢,只悻悻的癱倒在床,腦海中思量著赦老爹的興趣多,用的也是精細的糧食釀造,過濾也更加嚴謹,顏色已經與後世的白酒很相近了,只是酒的濃度最多在二十多度,這說明,現在的人並沒有掌握提純的工藝,可他前段時間為了提取花露和精油,做出來一整套的提純工具,雖然簡陋了些,但是可以用就行了,他要求不那麼高。
想到就要做到,讓於管事從酒窖中取出赦老爹珍藏的桃花釀,於管事很是不情願,猶猶豫豫就是不給開門,他只好說,他只左右的就好,不要上了年份的,他還承諾他自己肯定不喝,就這樣,於管事才讓人給抬出,放置到廚房后,讓廚下的婆子們幫著提純,這下子,整個廚房上空都瀰漫著一股子桃花釀的酒香,把這些婆子給樂的,鼻子直抽動,爭著搶著來給沈陌軒幹活,雖然不能喝進嘴裡,聞聞也是好的啊!
不過沈陌軒只待了一刻鐘就跑了,他這身子沒有沾過酒,聞著都有點暈乎,他還是別逞能了,赦老爹的生辰禮有了眉目了,他又開始琢磨他的詩,現在迎春是肯定沒空搭理他了,他要不要找個借口去見見林黛玉啊?
仔細斟酌以後,他還是覺得需要問個明白,於是就跟大太太說,想去看看大臉寶是否痊癒了,大太太聽了也沒在意,直接就允了。
於是他只帶了春燕,溜溜達達的到了榮慶堂,本來想給老太太先請安的,結果鴛鴦出來跟他說,老太太歇下了,這就是不想見的意思唄!所以他直接到了大臉寶的房間,大臉寶的傷應該是早就好了才是,卻還是躺在床上不起,應該是躲著不想去上學吧!
一幫子小丫頭,拿了竹子做的蝲蝲蛄在給大臉寶逗趣兒,看到他進來,紛紛過來行禮,他走到大臉寶的床前,狀似關心的問道:
「二哥哥的傷可好些了?因擔憂著二哥哥的傷,琮弟是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啊!只盼望二哥哥身體早日康復才好。」
大臉寶也很是感動道:
「謝琮弟挂念,我的傷早...快好了!」
寒暄了沒有一刻鐘,他就找借口拜訪隔壁的林黛玉。
到了林黛玉房裡,不知道她又感傷啥了,正在默默垂淚,紫鵑在一邊各種的哄,看到他進來倒是收了眼淚,問道:
「琮哥兒過來尋我,可是有事?」
沈陌軒想著來一次不易,橫了下心說道:
「見過林姐姐,聽聞林姐姐家學淵源,最近我正在學作詩,只是不得其法,想來請教一下林姐姐。」
他還想著,林黛玉怎麼也能指點一二,不成想,人家直接回絕的說道:
「琮哥兒你素有聰慧之名,怎想著請教我來,沒得我就這樣輕狂!」
這給沈陌軒鬱悶的,要不是書中寫的你百般靈巧,作詩上頗有才幹,我又不是閑的,專程過來一趟請教,沒再繼續呆著自討無趣,就告辭回了東院。
看來他的作詩路還有的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