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詭夢,玻丁
第二天,陽光格外明媚。
站在回東京的船上,羽田秀玄手臂抵著船頭欄杆,手指不斷在手機上按動,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他正在和小魔女發消息,安慰其受傷的心靈。
這時,小蘭看望完小泉紅子,來到了船頭。
走到羽田秀玄身邊,她嘀咕道:「怎麼好端端的就發燒了呢?紅子的身體也太虛弱了一些吧。」
羽田秀玄頓了下,扭頭笑道:「昨晚的天氣還是挺冷的。」
小魔女雖然口口聲聲不要,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
可發現和想象中有所不同后,她立刻下意識催動魔法進行反擊。
本身就受到攻擊,再加上不小心催動了一次大型魔法,她的身體當然立刻就虛弱了下來。
這才造就了今天下不了床的慘劇。
至於催動的是什麼魔法,羽田秀玄完全沒有在意。
反正魔法對他無效。
小蘭從不會懷疑羽田秀玄,嗯了一聲,環顧四周問道:「羽田叔叔,小哀呢?她不是最喜歡跟在你身邊的嗎?」
羽田秀玄看了眼背後,發現灰原已經不見了,於是看向朝這邊走來的和葉。
灰原之前一直和她待在一起。
和葉眼帶幽怨地看了一眼小蘭,然後道:「木之下小姐是小哀的偶像,所以現在應該正在和她交流吧。」
也許是因為被羽田秀玄知道了身份,木之下在登船再次遇到小蘭等人時,就公開了自己的身份。
說起木之下,小蘭來了興緻:「之前在船上的時候,我就感覺木之下小姐好像很熟悉,其實,我在小時候遇到過她呢。」
和葉在兩人身邊停下,好奇道:「可是木之下小姐不是說自己大部分時間在巴黎嗎?」
小蘭搖了搖頭:「木之下小姐脖子上那條銀杏葉的項鏈,因為我當時覺得很好看,所以記得十分清楚。」
她忽而莞爾:「那時候我站在樹下躲雨,正好遇到了經過的木之下小姐,於是她就把雨傘借給了我,不過代價就是在日後買一件她設計的飾品,在那之後,芙莎繪品牌的衣服和飾品很快就火熱起來,可是我卻好像食言了……」
芙莎繪品牌其實算得上是奢侈品,毛利偵探事務所幾個月之前還鮮少開張,小蘭自然不可能會有餘錢買得起。
她可不是有著私人賬號的灰原。
「還真是美麗的故事啊……我好羨慕你哦,小蘭……」
和葉感慨了一句,見小蘭依舊沒有離開的打算,暗中嘆了一口氣。
她好不容易引開灰原,結果小蘭又來了。
和葉扶上欄杆,心想小蘭你還真是我的剋星啊,昨晚一直纏著我,不讓我找羽田叔叔就算了,現在還要來破壞我和叔叔獨處。
想到自己回到東京后,馬上就要去趕回大阪的新幹線,和葉無奈之下,只能將一直藏在衣袖裡的東西拿了出來。
「羽田叔叔,這個給你。」
「誒?是儒艮之箭?」
小蘭驚訝道:「可是和葉你不是很寶貝它的嘛,我昨晚求了你那麼多都不見你鬆口……」
和葉不敢看小蘭的眼睛,佯裝淡定解釋道:「羽田叔叔畢竟比我們年齡大嘛,而我們兩個還很年輕,所以我交給羽田叔叔應該很合理吧。」
小蘭點點頭:「和葉,你還真是大方啊。」
見矇混過關了,和葉抿嘴一笑:「我本來也不是小氣的人嘛,昨晚只是實在太困了。」
羽田秀玄默默接過,安靜了幾秒,認真道:「我會好好收藏的。」
他現在才明白,原來和葉拉著他過來的原因是這個。
雖然他知道自己的生活不會因為這支剪而發現改變,可心中的感動是無法替代的。
和葉悄悄朝羽田秀玄眨了下眼睛,笑道:「羽田叔叔,要是真的過意不去的話,就在暑期之前再來大阪看我一趟吧。」
羽田秀玄想也沒想:「沒問題。」
時間嘛,擠一擠還是有的。
和葉還來不及高興,小蘭兩手一合,激動道:「太好了和葉,我也會跟著羽田叔叔一起來看你的,這下我們馬上又可以見面了!」
「……」
……
船艙內,餐廳。
灰原舀了一勺甜點放入口中,忍不住再次看向坐在對面的木之下,眼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激動。
旁邊,赤羽千影瞥了一眼神不守舍的木之下,默然搖頭。
從早上起來,木之下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做什麼都心不在焉。
就連遇到這麼可愛的小粉絲都提不起興趣。
為了不讓灰原感覺到冷落,佯裝成普通中年女人的赤羽千影笑了笑,說道:「小哀小朋友,真看不出來你對搭配居然有著這麼獨到的看法,木之下小時候都還只是一個喜歡哭鼻子的小女孩,你已經超過她了哦。」
灰原搖搖頭:「只從我超越芙莎繪小姐的地方去評判有失公允,事實上,我根本沒法想出芙莎繪小姐的某些設計。」
「額。」
赤羽千影愣了一下,想到什麼,接著有意無意地說道:「可是你在羽田先生身邊待著,哪怕是其他方面應該也可以學到許多吧,芙莎繪可能還真的未必比你厲害多少。」
要是一般的小孩可能就為偶像鳴不平,開始說羽田秀玄的缺點了。
可灰原當然不會。
她悄悄皺眉,朝戴著面具的赤羽千影看了幾秒,淡然道:「芙莎繪小姐沒必要和我相比,我也不會覺得在靈感上比芙莎繪小姐少就自慚。」
赤羽千影微微張口,心中居然有種和同齡人在交流的感覺。
她自嘲地搖了搖頭,心想我就連其身邊小女孩都對付不了嘛……
灰原不是會主動挑起話題的人,木之下也不在狀態,所以當赤羽千影沉默后,圍桌上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木之下發現了氣氛不對,揉動著太陽穴,輕聲說道:「抱歉,小哀小朋友,我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我們下次再聊吧,有……有羽田先生在,我們肯定還有再見的機會的。」
她的臉色的確有些蒼白。
灰原頷首:「木之下小姐,那我就不打擾了,再見。」
木之下勉強笑了下:「再見。」
拿起手中的甜點,灰原跳下椅子,隨即不急不緩地走出了餐廳。
看著小女孩消失在餐廳門口,赤羽千影帶著玩笑問道:「木之下,你怎麼了?我記得你的例假不是今天吧?」
木之下笑不出來:「沒事,只是昨晚做了個有些怪異的夢……」
噠噠。
赤羽千影將椅子移到她旁邊,小聲問道:「是什麼奇怪的夢讓你嚇成這樣了?不如說出來讓我高興一下好了……」
兩人的關係早已突破普通的朋友,平時說一些玩笑話,一點兒問題也沒有。
可是這一次,木之下卻沒有同樣用玩笑話回應好友的調笑,她低下腦袋默默搖了搖。
看到這一幕,赤羽千影沒有再說話,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夢境都是假的。」
木之下眼中掙扎了一下,還是選擇沉默。
……
東京,店名為Poítin(玻丁)的酒吧門上掛著「裝修中」招牌。
可內部卻燈光大開。
吧台,克麗絲··溫亞德穿著酒保的衣服,抬手搖晃著手中的調酒杯。
她的對面是一位如貓一般撩人的女人。
女人湛藍的眼眸眨了眨,有些不滿:「貝爾摩德,為了一定要我回東京?我在外面也可以幫助組織執行任務的。」
貝爾摩德繼續快速搖動手中的調酒杯,看也不看她問道:「聽說你和那個男人存在一定的聯繫?」
水無憐奈佯裝不懂:「哪個男人?難道是最近組織準備動手的土門康輝?」
貝爾摩德直接說道:「羽田秀玄。」
組織眼線眾多,不可能做到完全隱瞞,水無憐奈半真半假說道:「的確有這回事,難道組織打算動手嗎?」
她搖了搖頭:「雖然這個男人喜歡給我發一些無聊的話,可我們兩個就只有採訪過一次的工作關係,我可能幫不上忙了。」
貝爾摩德突然停下動作,皺了下眉,然後盯著她的眼睛道:「他經常給你發消息?」
看到這個表情,水無憐奈暗道不好,早知道眼前這個女人不知道,她就不多說了。
不過為了博取組織里的信任,主動說出一些消息也是無可避免的,她此時也只能實話實說:「偶爾,但是每周至少一次,內容比較無聊,我想你們應該不會關心。」
貝爾摩德眼神掙扎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但是介於身份又說不出來。
水無憐奈只當是眼前的女人在措辭了。
沉默片刻,貝爾摩德收回目光,淡淡道:「本來朗姆的打算是將你派到他的隔壁住下,不過現在我覺得這個計劃應該重新商議,你離開一個多月突然搬到他家附近,或許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水無憐奈想了想,認真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貝爾摩德說的沒錯,對方是一個謹慎的人,琴酒就是因為自大才上當的。
而且她內心深處也不想住到羽田秀玄隔壁。
也許是因為沒談過戀愛的緣故,兩人只是見了幾次面,水無憐奈就感覺自己的心態有些不對了,要是直接住到隔壁去,她不覺得自己能夠堅持多久。
聊完正事,水無憐奈見貝爾摩德似乎心情不好,便打算離開。
這時,一個身著卡其色小西裝的女人走了進來。
女人長得艷麗多姿,可一開口就是抱怨:「累死我了,購物還真是麻煩啊,要是這個時候有個男人在就好了……」
原本琴酒是日本區域的總負責人,在這個國家內組織里的話語權僅次於亞太地區負責人朗姆和組織BOSS。
可自從發生了失耳之夜事情,他的地位就一落千丈,所以在貝爾摩德到來后,不得不接受這個女人與其地位齊平的結果。
這個酒吧就是貝爾摩德的聯絡處。
在日本活動,但是心中比較偏向貝爾摩德的成員,就會選擇在這裡獲取或分享情報。
也有分發上面傳下來的任務的作用。
看到突然出現的女人,水無憐奈眼睛閃過一絲異色。
這個女人,她在日本沒有見過。
水無憐奈有意無意地打量了一下對方,心想是新調來這裡活動的成員嗎?就是不知道只臨時落腳,還是長期派駐了……
雖然她很想知道兩人的談話,來得到更多信息,可和貝爾摩德的談話已經完成,再留下去太過刻意了一些。
水無憐奈款款起身:「貝爾摩德,那我先走了。」
貝爾摩德淡淡嗯了一聲,和進來時還順口關心了一嘴她最近生活的態度截然相反。
「為什麼要走?難道不坐下一起交流交流,培養一下感情嗎?」
女人在吧台前坐下,直接拿起旁邊水無憐奈喝過的酒喝了一口:「我最信奉人多力量大這一教條,或許以後還能互相幫忙呢。」
水無憐奈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下,得出了一個不太美好的結論。
——這個女人可能要在日本久待了。
女人的提議正中下懷,水無憐奈重新坐下,「那好吧。」
貝爾摩德淡淡掃了兩人一眼,繼續搖酒。
三個女人一台戲。
當裡面還有一個卧底就更是了。
從貝爾摩德口中,水無憐奈知道了出現在玻丁酒吧的第三個女人的代號。
香貝丹。
這款酒是曾經的法國皇帝拿破崙最喜歡的紅葡萄酒,被譽為酒中之王。
可以被允許使用這麼狂妄的代號,一方面說明了對方的性格比較張揚,另一方面,也側面反應了女人的實力不俗。
香貝丹和水無憐奈閑聊了幾句,突然看向靜靜抽煙的貝爾摩德,提議道:「這些天總是搜集情報搜集情報,我都快不會握槍了,貝爾摩德,你趕緊讓朗姆給我布置一個任務,越有意思越好的那種。」
貝爾摩德吐出一口煙氣,態度不溫不火:「如果你覺得琴酒的教訓不夠的話,可以去試試轟炸警視廳,反正現在組織里現在知道你身份的人少之又少,出了意外,還可以藉機排除一些老鼠,怎麼都算是一種貢獻……」
說話間,她毫不掩飾地看了一眼基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