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王王詔1
第二日，周建國本以為能等來暴怒的鄭國公，但是等了半日都不見鄭國公單獨覲見。
周建國此時自己心裡也犯起了嘀咕。
這鄭國公是忍下了一口惡氣？
既然鄭國公不來。周建國立刻召見了所有內官。
其實他心裡也清楚，這些內官好些都是鄭國公的耳目。
但是目前也只能通過他們套出點信息，想的再長遠的事也沒用。
召集內官的時候，周建國到達會場一眼望去，都眼生。都怪自己以為整日飲酒作樂啊，連自己內官都不認識。
到場的內官們也是很久沒被大王召見議事了，以往都是太后議事，所以他們也頗為意外。
周建國到場以後，各內官瞬間肅靜了下來，因為昨日大王與鄭國公廷議公然吵架的事已經傳播開來，現在他們對這個大王是什麼性情也吃不準。
周建國環視了一圈，直接開口問道：「各位卿士，有誰知鄭國公滅了丹國以後，其他諸侯國的態度是什麼？」
之所以這麼問，也出於無奈。畢竟自己沒有情報系統，只能強行逼問。也順便摸摸自己內官哪些是鄭國公的人自己心裡好有個底。
內官們面面相覷，竊竊私語，但是就是沒有人回答。他們心想看來大王是鐵了心跟要鄭國公扳手腕了。
上來就質問這些問題，誰敢作答？
「如果你們連這個都無法回答的話，養你們何用？明日就都不用來了，都各自回老家抱孩子去吧。」周建國嚴聲呵斥道。
氛圍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個個神情也嚴肅了起來。
過了片刻，周建國一看整個會場還是沉默的，便開始邊起身邊說道，
「那就這樣吧，明日都不用來了」
一看大王真的起身要走，其中一個留著山羊鬍同時眼神中又透露著靈氣的人，突然也起身躬身作揖，說道，
「大王，臣可回答您的問題」
周建國側目看了一眼說話的人，又再次坐了回去，周建國才發現這個人透露著道家的仙氣，留著一個不是很長的黑色的山羊鬍。
氣定神閑的樣子，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輩。自己內官還有這等人？周建國也是一驚。
「那你說說看」周建國問道。
說話的就是晉國派到周國來的內官，東野西伯。在周國為官也一直是躺平的狀態。難得遇到天子對政事感興趣，自己便插了句嘴。
西伯對周建國行了禮，繼而說道，
「鄭國擴張，自然是小諸侯們膽寒，中等諸侯們不滿。大諸侯們還在圖謀中等諸侯的疆域，自然是無暇顧及」
「這些道理，寡人自然明白，寡人現在要的是具體諸侯國」
「具體諸侯國臣下不敢妄加猜測，但是鄭國公今日清晨已經匆忙趕回鄭國了」西伯說完，摸著鬍鬚，微微一笑。
周建國聽聞，大喜。
「何事令他如此匆忙？快快報來」周建國激動的詢問道。
「據臣下所知，鄭國公舉兵滅丹國的時候，鄭國南邊的胡國早已秘密集結在鄭國邊界。鄭國公攻破丹國都城后又沒有立刻返回鄭國，卻帶兵來到王都。胡國趁機進入鄭國境內連破數城。鄭國公領兵倉促回援了」西伯不慌不忙的說道。
「哦？鄭國之前是不是連佔了胡國數十城？胡國舉兵反擊了？」周建國此刻內心，是大喜過望。
「據臣下所知，定是此等原由」
其實這些內官們都知道，只是沒人願意講而已。
「好吧，今天就議到這裡。這位卿士留下」周建國指了指西伯。
很快，內官們都趕忙散去了。不想被天子再抓住問話，散去的時候都紛紛打量了一番西伯。
周建國看著西伯說道「你應該知道，這裡好幾個都是鄭國公的耳目。卿士不怕嗎？」
西伯哈哈一笑，說道，「大王既然如此坦誠，臣下就直言了，臣下是晉國侯安排進來的。至於原由嘛，王上自然是明白的」
周建國，恍然大悟。
心想，我這周王室的內廷官，都快變成間諜所了。都這麼明目張胆的嗎？不過也是，自從東遷以後，周王室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秦，晉，鄭等國給的。派幾個間諜了解周王室的動向，也能理解。
但是這些年王室的動向估計都讓他們失望了。接下來可就不一樣了。
「卿士們雖然作為內官，寡人竟然都不認識你們，這是寡人的失職啊。不過以後就不會了，寡人準備要重新掌管政務。」
「真是大周之福，蒼生之福」西伯趕緊附和道。
「哈哈哈哈」周建國笑著說道「這個卿士就不用諷刺我了」
「臣下不敢」
「卿士如此坦誠，大大方方的告訴寡人你是晉國侯派過來的間者。就不怕寡人為難與你嗎？」周建國用玩味的眼神觀察著西伯。
西伯只是微微一笑「臣下是晉國候的間者，在內官是不公開的秘密。再者說來，大王此時最大的敵人不是鄭國公嗎？最需要的不是幫手嗎？」
周建國驚喜的點了點頭，再次問道「晉國侯得知你私下協助寡人，不會對你有意見嗎？」
西伯再次捋起小鬍子淡定的說道「名義上，臣下就是晉國侯派來輔助王上的呀。據臣下觀察，王上是要與鄭國公決裂啊。」
周建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與鄭國公鬧僵正是晉國侯所願意看到的。
如今周王室的牛耳已在鄭國公手上。鄭國的日益壯大雖然對晉國構不成威脅，但畢竟是一種隱患。就算他幫助自己，晉國侯得知緣由之後，必定不會怪罪。
因為這也完全符合晉國的利益。國與國的較量只有自己角度的利益。
周建國心想，在複雜的國際形勢下，利用敵人的敵人也不失一種策略，更何況自己此刻一個盟友也沒有。
晉國已經獲得了各大諸侯國實力上的認可，也就是老大哥的地位。所以晉國會更在意自己的聲譽，暫時是最好的利用對象。
正好天賜良機，鄭國公不在王都。自己營救丹國人的事情更容易順利進行。
「寡人想搭救被鄭國公賣掉的丹國俘虜，卿士覺得如何可以實施？」其實周建國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只是想找一個謀士獲得更好的建議。
西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天子得知鄭國公不在王都，竟然要做的是這事。
營救丹國人，吃力不討好。為何要做？西伯也不好細問。只能婉拒道，
「敢問大王想做到何種程度？是搭救個別人數，還是全部搭救？如果只是搭救個別人數，王宮命人買回來即可，如果全部搭救.....恕臣愚鈍」
周建國看出了眼前這個內官的擔憂與心思。
「如若卿士有顧慮的話。寡人不勉強，只需替寡人擬詔命」
「詔命？」西伯很是驚訝，因為大王不發詔命很多年，而且鄭國公會遵從詔命嗎？
畢竟周國的行政系統大權還在鄭國公手上「恕臣下直言，大王的詔命，鄭國公恐難以理之。」
周建國笑了笑，言道「寡人的詔命，鄭國公定不會理睬。但是寡人並不是要給鄭國公發詔命。卿是晉國侯的人，鄭國公知道吧？」
「回稟王上，大王今日獨留臣下密談，明日也必定會傳到鄭國公的耳里。」
「哈哈哈哈，希望沒有讓卿為難」周建國繼續說道「目前看來，這件事寡人也只能寄希望上卿的協助了」
西伯都開始有點後悔了，只是好奇大王這兩日的舉動才搭的話，自己非要搭天子的話幹嘛？此時有點趕鴨子上架了，
「臣下，願聞大王之策」西伯再次作揖行禮。
很快侍從拿來了筆墨，跟寫詔書錦帛，放在了西伯面前。
「寡人念，卿來書寫。鄭伐丹，非寡人之意。但仍為寡人之過，丹民亦是周民。今聞丹民皆淪為奴，寡人實乃心痛。為贖寡人之過，特頒王詔，凡周民販賣丹民者，十日之內，悉數攜丹民，至往王宮，王宮將盡贖丹民。如有周民不遵詔書者，寡人必將追究其罪，抄沒其家資。」
周建國念完，見西伯並未動筆。接著問道「卿士，覺得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