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該來的還是來了

唇瓣相貼的那一霎那，雲汐的腦子炸了，一雙眼眸圓瞪。

唇上柔軟的觸感讓她的心神一顫，腦袋裡頓時一片空白。

後知後覺地抬手推開了眼前的人。

雲汐猛地坐起身來，用手背捂著唇瓣，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卻見他依舊雙眸緊閉，似乎對自己方才的輕薄行為半分也不知情。

雲汐急急爬下床榻，快步往外走。

直到那道凌亂的腳步聲消失在耳邊，沈鬱這才睜開了眼睛。

他定定地凝著眼前的紗幔，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已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他劇烈跳動的心跳聲，在胸腔里回蕩。

鼻尖還縈繞著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他後知後覺地紅了耳尖。

不過片刻間，僅存的理智就一下子佔了上風。

到底為何，那個女人能緩解他的痛苦？

他躺在床榻上睜眼直至天明，可那每七日必定會折磨他一整宿的疼痛，卻如他所料，未曾再次出現。

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后，他用指尖死死地掐住了眉心。

這般，是不是意味著，他再也離不開那個女人了？

這般被人左右的人生，實在讓他半點也開心不起來。

一想到那心口不一的女子，他的眉頭又開始突突直跳。

他翻身坐起，薄唇忽而勾起一抹詭譎的冷笑。

竟然如此，她就再也逃不出他的身邊了。

想到這裡，他起身打開窗戶，見涼亭里，一身青色裙衫的女子，背對著他，半個身子貼在石桌上。

那衣衫明明看著應該是新制的，她此刻的姿勢剛好勾勒出那纖細的腰肢。

「咚咚咚--」

沈鬱的心跳莫名加快了起來，他抬手壓住心口的位置，對身子這份不聽使喚而暗生悶氣。

下一刻，就聽到房門突然被打開。

「咿——」夜鷹抬腿往裡走了幾步，卻發現房內的東西還好好的，眼前哪裡還有以往公子每次犯病後一片狼藉的畫面。

他一抬眸就見沈鬱站在窗戶邊，急急開口道：「公子，你的病...好了？」

沈鬱轉身，帶著涼意的目光掃了來人幾眼，神色頓時一冷，一言不發地出了寢室。

夜鷹被自家公子這一眼看得脊背發麻，看公子的樣子哪裡是好了，分明是更加嚴重了。

難道昨夜公子是出去了？

夜鷹心中疑惑不解，就聽到走到門外的沈鬱冷聲道：「將黎津陽喚來。」

「是。」夜鷹點頭，心中覺得必須將公子又病重的消息告知東宮那位才行。

可下一刻，卻又聽到沈鬱低聲吩咐道：「這事，先對東宮那邊保密。」

夜鷹渾身僵住，抬眸望著沈鬱遠去的背影，一口氣頓時堵在心口。

到底公子是如何知道他的心思的。

雲汐趴在石桌上，心裡亂成了一團，一整夜，她的腦海里都是昨夜的那一幕。

她細細回憶了各種細節，昨夜那一吻，難道真是意外。

但是分明是沈鬱主動的，還有那個擁抱...

越想她腦海里就越亂，雲汐深吸了一口氣，事實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沈鬱對她的態度。

他清醒時，對她分明是厭惡和嫌棄的。

她甩了甩腦袋，打算將昨夜的意外忘了。

沈鬱走到長廊處時，正好看見她起身伸了個懶腰。

少女纖細身姿在陽光下，猶如抽條的細柳，那瑩白的臉頰白得晃人眼睛。

就在他愣神之際，剛好那少女也轉頭朝著他之處看來。

沈鬱極為自然地眼尾一挑，看向了另一處，恰好這一刻，那道月亮門外有一白衣女子款款而來。:

耳邊就聽到了一道清脆如珠玉的聲音。

「郁哥哥，好久不見。」

雲汐聞言，抬眸朝著聲音的來源看去。

只見來人一襲梨花白的裙衫，清新典雅，她對上沈鬱的那一刻，先是一愣，旋即紅唇勾起一抹清淺的笑，旋即加快步伐朝著這處而來。

一開始是快步走來，最後竟越走越快，她拎起裙擺小跑著朝著這處而來。

方才還跟在她身後的丫鬟一下子落在了後面。

晨間的光影在女子的姣好的面容上掠過，她腰間兩條系帶隨著她的步伐搖擺，整個人美得就像是誤入凡間的仙女。

毫無疑問，女主--楚雲姝來了。

那滅門的劇情也快來了。

想到這裡，雲汐眼底的光頓時暗了暗，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卻感覺如有針芒在背，抬眸看去，卻猝不及防間撞進了沈鬱清冷淡漠的眼眸里。

她秀眉抿了抿，有些瞧不懂他這一刻眼裡的情緒，剛想細細瞧清，他卻已經移開了目光。

「郁哥哥，你身子可好？」楚雲姝一路跑來，額頭已經沁出了一層熱汗，肩上落下了幾縷青絲，她笑著對沈鬱問好，卻發現他壓根就沒看她。

她側頭順著沈鬱的目光看向了一側的涼亭，卻突然見到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子。

楚雲姝呼吸一滯，眼底頓時閃過一抹錯愕。

為何聽雨閣內會有女子？

可目光在看到雲汐身上穿著的丫鬟衣衫時，心中頓時一松。

「你就是楚雲姝？」沈鬱清冷無波的眼眸定定地望著眼前的人，帶著幾分審視的目光一寸寸地掃過她的臉龐。

楚雲姝被這近乎赤裸裸的目光盯著臉頰微紅，羞得低下了腦袋，輕聲道：「郁哥哥不記得了嗎？去年我們還見過一面的，你竟忘了，真讓雲姝傷心。」

雲汐：……？

女主這話，怎麼聽起來比她這女配專業戶說的還要茶言茶語？

茶言茶語？

沈鬱歪頭想了片刻，又偷偷看了小丫頭的神色一眼，總是確定這詞不太好。

他的腳步禁不住往後撤了一步，好和身前女子拉開距離。

原來，並不是只有自己覺得這話有些黏糊。

沈鬱抿住薄唇，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輕笑。

這一幕落在羞紅了臉龐，小心翼翼地抬眸去偷看他的楚雲姝眼裡，卻成了他對自己笑。

楚雲姝心中一喜，又往前一步，大著膽子抬頭去看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男子，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想去扯沈鬱的袖口，卻沒成想，被他避開了去。

她愣在了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耳邊就聽到沈鬱清冷的聲音。

「楚家小姐今日來此處是有何事？」

對，這才是關鍵。

雲汐心中的聲音在怒吼著，就聽到沈鬱問出這話。

楚雲姝聞言，絞了絞手裡的帕子，臉頰再次染上了一抹紅暈，輕聲細語道：「我昨夜和老夫人去了慈安寺為我...們求了一卦，卦上說，我們...」

她話說到了最後，卻是羞得再也說不出話來，只得轉身又往外走。

雲汐整個人如遭雷劈中，雙眸瞪得比昨夜還大，她猛地深吸了一口氣，顫聲道：「我去送送楚小姐。」

話罷，她朝著楚雲姝的方向奔去。

沈鬱默了默，該來的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