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歸終之憾

天衡山下。

曾經被波濤覆蓋過的地方，如今已是綠茵一片。

姬乘撥開一處雜草堆，從下面埋著的些許斷壁殘垣，能依稀看出一些過去城池的模樣。

「看來都荒廢了啊。」

繁盛無比的山輝砦，哪怕在魔神的襲擊下都沒有陷落，卻也是沒熬過時間的磨損。

不過，與那時候相比，如今的璃月之民早已不再被拘束在一城一砦當中，璃月港、輕策庄、明蘊鎮...璃月之民的腳印在這片土地上隨處可見。

「咦，那是？」

姬乘向不遠處望了一眼，竟還看到有一處仍保存著大體結構的石砌塔樓。

等姬乘慢悠悠地走過去細看后，才發現這座建築的奇特之處。

只見在塔樓的最頂層，一道巨大的弓弩形陰影靜靜地伏在上面，彷彿一隻盯住了獵物正要飛出去將其撲殺的蒼鷹。

姬乘稍稍提起了興趣，他踩著牆垣三步兩步躍到塔頂，首先出現在姬乘面前的是一座飽經雨雪侵蝕的老舊碑文。

【歸終機維護須知】

凡神機精工，匠人莫敢不勞心竭力，逐日修葺，方得雄強疾利。夫越百千年而安土太平，后妖惡又臨，戰端再起，則啟此武備...

「原來是歸終機。」

姬乘走到它旁邊，只見其木質表面上生出許多苔痕，精密刻畫的機關紋路也變得模糊難辨。

「歸終機...歸終...」

歸終，塵之魔神的名字，曾與岩王帝君以及其麾下的眾仙交好，這架立在天衡山附近的歸終機，據說便是她與留雲借風真君合作製造出的產物。

姬乘思忖了稍許，隨後從袖子中取出一枚藍色羽毛。

「留雲，在嗎？」

他朝著羽毛問道。

「滋啦...滋啦...」

羽毛中傳出一陣嘈雜紛亂的聲音，隨後就是留雲借風真君的回應聲。

「姬乘，找我有什麼事？」

「呃，我想問一下你對塵王歸終了解得多嗎？」

「歸終？姬乘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留雲借風真君的聲音頓了一頓，稍後又響起來。

...

根據自古流傳下來的傳統，當仙人離世的時候，璃月城中會舉行送別仙人的儀式。

與請仙典儀名字相對應，這一儀式被稱為送仙典儀。

鍾離身為璃月港專司喪葬業務的往生堂中的客卿，理所當然地負責起了送仙典儀的事宜，這一次，他要相送的是「仙祖法蛻」，並且鍾離的身後還跟了一個小尾巴。

「品質上乘的夜泊石。」

「特製配比的香膏。」

熒將這兩份材料小心地放入包裹中，之後自覺地看向鍾離，等待著他的下一步指示。

「接下來我們還要前往不卜廬一趟，那裡有儀式需要的永生香。」

鍾離說道。

在他有條不紊地安排下，繁瑣的送仙典儀變得像一部介紹璃月風俗習慣的紀錄片。

熒跟著鍾離不光學會了夜泊石的挑選，香膏的製作...甚至還了解了不少鶯兒車這種亂七八糟的知識。

啊...呸！什麼鶯兒車？口誤口誤。

熒表示自己一點都不懂。

不卜廬。

璃月港最負盛名的葯廬，可以說是大部分璃月人取葯治病的優先選擇。

但令熒不解的是——

不卜廬並非坐落在平地上，而是建到了數百級台階之上，這也就導致前來取葯的人都不得不花費不少力氣爬到最上面的高台。

難道這是為了讓病人通過爬樓梯來增強體質，避免再次生病不成？

「歡迎，光臨。」

當鍾離和熒走入不卜廬藥房的時候，竟聽到櫃檯向他們發出招呼聲。

「嗬啊！」

派蒙哇地大叫一聲，躲到了熒的身後。

「柜子怪物！」

「七七，不是怪物。」

柜子下的小姑娘踮起腳跳了兩下，露出自己不夠高的個頭。

「七七，只是殭屍而已，不需要，害怕。」

「殭屍...」

派蒙小心地從熒身後探出頭來驚嘆道。

「璃月可真是不得了。」

「七七小朋友，你可以幫我們取一份永生香嗎？」

鍾離用商量的語氣向七七詢問。

「藥方...」

「呃，取永生香好像不需要藥方吧，這不是治病的葯。」

「......」

七七陷入思考，似乎鍾離的回答讓她陷入了某種宕機狀態，

「七七小朋友？」

鍾離叫了幾聲，卻沒有得到回復。

「糟糕了，她應該是通過貼在頭上的那道敕令來行動的，我剛才說的話可能讓敕令出現了紊亂。」

鍾離逐漸察覺出來發生了何事。

「還能這樣？殭屍...好神奇啊。」

派蒙好奇地飛到七七眼前，果然七七並沒有對派蒙的靠近作出回應。

七七：「...永生香，可以。」

「咦，她又說話了！」

七七迷惑地看見一隻不認識的生物懸浮在自己面前，歪了歪腦袋。

「可以交易。你們幫我，忙。我，給你們，永生香。」

「聽起來不錯，倒是與契約有異曲同工之妙。」

鍾離點了點頭。

「那七七小朋友，你需要我們幫你什麼忙？」

「去天衡山，用歸終機，狩獵一隻椰羊。」

「椰羊？」

熒和派蒙對此都表示沒有聽說過。

於是她們一齊將目光看向博學多識的鐘離先生，在熒和派蒙的印象中，似乎就沒有能難得住鍾離的問題。

不料此時鐘離竟然也發出疑惑的反問。

「歸終機我倒是知曉，不過，那椰羊卻是何物？」

...

「原來還有這樣一場糾葛啊。」

姬乘聽完留雲借風真君向他講述的八卦...摩拉克斯和歸終之間的一系列故事，簡直足以寫上好幾冊胃藥風格的輕小說。

「結果最後歸終是還是死掉了嗎？」

「...是的，歸終姐姐雖然智慧過人，且最精通機關之術，但在歸離原的那次混戰中，還是...」

留雲借風真君聲音鬱郁地說道。

「對了，我聽你說，歸終還給摩拉克斯留了一把石鎖，石鎖中藏著她最後留給摩拉克斯的信息，那麼摩拉克斯解開那把石鎖了嗎？」

「塵世之鎖？」

留雲借風真君聞言赧然道。

「至今都沒解開，我們和帝君都試過了，完全想不到辦法。」

「嘖，這不行啊——」

姬乘對著空氣搖頭道。

「摩拉克斯的退休生活，怎麼能是這種「孤寡老人」的狀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