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找人,非丫環莫屬
瓊花樓,別誤會,這裡是正常營業所在,不是那所謂的青樓妓館,雖然,這名字很讓人多想。
這瓊花樓,正是紅晴他們一行人落腳的客棧,因那客棧的後院里種了兩株瓊花而得名。可別小瞧這兩株瓊花,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得的,便是得了,也未必種的活。所以,這瓊花樓,到也是名副其實,那唯一種了兩株瓊花的院落,瓊花院,也自被炒成了高價。不是有身份,有勢力,有金錢的人,是根本住不進來的。
到此,紅晴才算真正了解,那江懷遠在江湖中,實在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想這揚州,自從半年之前,望梅山莊傳出梅雪艷招親一事之後,這半年來,揚州城赫然成了各方人傑的聚集之地,尤其是這一個月來,更是不論黑白兩道的江湖人物,還是商賈貴富,又或是高官大權,全都在同一時間向揚州而來。是以,這揚州城裡大小客棧早被各路人馬搶定一空……而瓊花樓的瓊花院,無疑是整個揚州城最有名,也最代表身份的一處。
單這一個足以住下三十人的瓊花院,現在愣是讓他們四人給包住了一事,便足以證明,江懷遠的身份背景,決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簡單。再見這一路之上,那些路上的江湖人士對他恭敬有佳,言語上也多方頌揚……這一切看在紅晴眼裡,不由暗暗點頭,也好,如此這般的人物,才能配得上小姐的花容月貌。
只是,今紅晴有些不滿的是,「江公子還未找到我家小姐?」
江懷遠暗訕,不由忍不住問道:「蘇小姐當真來了揚州?」
好吧,不只是江懷遠如此懷疑,陸青羽只怕也是如此懷疑的,現在,連紅晴自己都要忍不住小心自問,小姐會不會突然又遇到什麼更好玩的事,去了別處?可是,她問過江懷遠了,眼下,這江湖上除了這揚州,實在沒有一點風浪,到處,平靜的很。
「懷遠,那幾個人何在?」陸青羽突的抬眼問道。
江懷遠一愣,「你說的那幾個後起之秀?」
陸青羽輕輕點頭,江懷遠道:「他們到是都在揚州……」竟一點不避諱的將那幾人的落腳處即常去地方一一細說了個明白,到了,又問:「那幾人到底是何來路?讓你這般關注?」
陸青羽聽了眉峰一抬,眼睛掃了一眼紅晴,並不回答,只是淡聲道:「這兩日無事,我們,也出去見識一翻。」隨即話題一轉,對紅晴道:「這兩日我跟懷遠要出門訪友,你,自己小心些吧!」
「咦,我何時要去訪友?」江懷遠詫異之極,他何時說過這樣的話,他本來,是要準備利用現在難得得機會,再跟紅晴好好培養培養感情來著……不過,收到陸青羽遞來的眼神,他還是將話音收住,雖不明白陸青羽為何突然這麼說,不過,他從不做無謂的事。
「啊——」紅晴大驚,這,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她竟是可以小小的自由兩天了么?想到這可能,竊喜在心,面上卻是不敢露出聲色來,不過,陸青羽那句小「心些「又讓她小小擔憂了下,畢竟她是一弱小女子,在這個現在正是蛇龍混雜的揚州城裡,還真不太安全。不過,腦袋一轉,她便不再擔憂。安下面色,點頭應道:「是,少爺放心。」
「你去休息吧,這裡,不用你侍候。」陸青羽揮手讓紅晴離開。紅晴自是巴不得,連忙離去,她自由的時間可不多,還有許多東西要準備呢。
紅晴一離去,江懷遠立刻問道:「為何要讓她……」
陸青羽微抬雙眼,「你想不想快些找到蘇洛兒?」
江懷遠:「當然想。」
陸青羽接著道:「你,青雲山莊,我們三方同時尋找,卻近兩月未能獲得一絲痕迹,你不覺得,這很奇怪?」
江懷遠聽了不住點頭:「的確奇怪,未說她本是一個深閨千金,便是江湖中的一些神隱人物,也不可能完全逃過我們三方的聯合追查,可她,竟讓我們一絲珠跡也無法察尋,實在可疑,可疑之極。」他的眉頭輕皺,疑惑道:「那你的意思是?」
陸青羽又閉上雙眼,似是想了一會,才又道:「我一直在懷疑一件事情,只不過,暫時還不確定。」
江懷遠皺眉:「跟紅晴有關?」
陸青羽突的抬眼看了他一眼,卻仍是點了點頭,「我有感覺,蘇洛兒,憑我們是找不到的,若要有人能找到她,也一定非紅晴莫屬。」
江懷遠突的一笑:「真沒想到,原來青羽所娶的竟是如此與眾不同的……」
陸青羽聽了眼裡一暗,心裡不住喃喃,與眾不同么?想到心底那個影子,眼神,又轉向紅晴離去的方向,只是,他的眼睛一直微閉,便是身在他身邊的江懷遠,也不曾覺。
果然,第二天天一亮,陸青羽便與江懷遠相挾離去,林二似乎在揚州也有朋友,在兩人離去之後,也跟著離開。
紅晴見所有人離去,卻並不急著出門,反而從屋裡搬了椅子在那瓊花邊上,又將一套泡茶器具都搬了來,慢條斯理的燒水泡茶起來。茶泡好,更是半躺在椅子上,慢慢的賞花品茶起來。
「她,為何不出門?」瓊院身處瓊花樓的後院,在它周圍有更多的其它客棧樓台,此時,江懷遠與陸青羽便在離瓊院最近的一處樓閣里,江懷遠正一臉迷惑的盯著紅晴,眼裡,帶著一絲**,一絲痴迷。
陸青羽半閉的眼神也直直盯著紅晴,他看的與江懷遠又完全不同,此時的在他的眼裡,紅晴是那般的寫意,那般的自信,那般的優雅迷人,此時的她,竟瑋他心底的影子完全的重合。只除了那張臉。蘇洛兒不愧是江南第一美女。那真叫一個天姿國色,閉月羞花,而紅晴則要遜色許多,小臉比之清秀要美一些,但與蘇洛兒相比卻要平凡許多。
可隨著這段時間的接觸,陸青羽驚疑的現,在他心裡,那張從不曾模糊過的蘇洛兒的臉,竟在慢慢變淡,不,不是變淡,只是,那個影子,所特有的那些特質,全都被眼前這個小丫環給真實的演繹了出來,她無意中,用她的一部份取代了他心裡的那個影子。
他也曾想過,是不是因為紅晴跟蘇洛兒長久的生活在一起,所以,她,跟蘇洛兒學的了那些氣質。可是,他卻又那麼清醒的感受到,紅晴身上特有的氣質,決不是從別人那裡獲得的,而是她本身所特有的,在她靈魂深處,她便是那一般,哪怕她,小心的掩藏著,可是,仍然不自覺的散出來。
於是,他開始懷疑,她,真的是她么?又或說,那個蘇洛兒,真的是蘇洛兒么?為何,她會跟那個蘇洛兒那般相似,不,不是相似,氣質,根本就是毫無不同。兩個不同的人,尤其是根本不同身份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有如此相近的氣質,若說,長的相仿還有可能,可這氣質,是每個人所特有的,每個人都完全不相同的東西,是不可能出現這般的相近的情況的。
第一次,他後悔起,當時,為何在見到她之後,在得知她是自己從小定了親的女子之後,竟然欣喜的決定,不去刻意的接近她,一切,都等到成親以後,去慢慢的了解,去攪,他曾想過,那樣的人生,定然充滿了樂趣。
可是,現在,他後悔了,他實在沒想到,僅一個小小丫環,竟將他心底的一切全都給打亂,連他的心,也跟著疑惑的亂了起來。
「她在做什麼?」陸青羽思緒的同時,紅晴又有動作。
只見她品完茶,賞完花,正好店裡的小二來了一趟,給她送了一些東西過來。她拿了東西匆匆進屋,許久不再出來。
「出來了。」很久之後,久到江懷遠幾欲失去耐心,紅晴才終於又從屋裡出來,只是,此時,她的手裡卻多了一樣物事。細一看,竟是一隻風箏。一隻外形很簡單,簡單到只八個角的沒有任何花哨的風箏。
「難道,她要放風箏?」不只是江懷遠如此想,陸青羽也如此問,只是,他看了看瓊院,的確相當大,放風箏,只要技術夠好,還是足夠的,而現在正是早春,放風箏到也有的,只是,那風箏實在不算漂亮出采。
「咦,那風箏……」陸青羽突的睜大眼睛,隨即又立刻半閉起來,只是緊緊的盯著那風箏,只見那風箏上,簡單的畫了一枝梅花,極簡單,至少在大多數人的眼裡看來,都是極簡單的,一枝梅花,僅開兩朵,而且,還是一朵白中帶紅,一朵紅中帶白。都是用色極濃,猛一看去,很像是一個初入門的人隨意所畫。
江懷遠聽的心下一動,也細打量,看了連道:「那梅花,好熟悉……啊——不對,不對,不是這樣的?」
陸青羽斜了他一眼,心中暗道,你自然不知道,你只看到了蘇洛兒的絲帕,卻不曾見過紅晴的,將她們兩人的絲帕上的圖案合在一起,便是這風箏上的梅圖了。突的,他眼睛一亮,「難道,她是靠這樣,尋找蘇洛兒?」
紅晴真的靠這辦法尋找蘇洛兒的。她相信,只要蘇洛兒在揚州,只要她看到這風箏,便必然會知道她在找她,那樣,蘇洛兒必然會來尋她。只是,以什麼方式出現卻不是她能預料的了。
她與蘇洛兒從小都愛這風箏,只不過,以前,都是蘇洛兒放,她在邊上看著的,現在,她看著這風箏,卻是為難得很,最後沒辦法,只得又找來小二,讓他幫忙將風箏放上去。
風箏線到得她手裡,玩了一會,便覺煩了,將線綁在椅子上,便不再理會。自於蘇洛兒能不能看到,會不會尋來,只好看天意了。
一切弄好,抬頭看天,見天色還早,紅晴又轉身進屋,再出來,身上的衣服已換,一身粗布男子衣衫,頭也打開,重新在頭上用帶色布帶扎了,至於臉上,則簡單的的將眉毛畫的濃重些,整張臉便顯得英氣,又用白粉在唇上輕掃,讓本紅艷欲滴的紅唇顯得蒼白,無光澤,這一著,臉上的靈氣更是降了七分。又用那黃色粉,將整張臉塗抹一遍,將本來白晰的膚色全數遮蓋,連脖頸和手都未放過,如此一來,臉顯得枯黃,一幅病秧子的模樣。再一看,整個人已全數變了模樣,雖然五觀還是那五觀,可是,現在看來,再無法想得到竟是一個嬌俏丫環,怎麼看都是一個瘦弱病小子,彷彿從出生便不曾吃過一頓飽飯一般,只是,五觀長的還算端正,事實上,看到這樣的一個人,人們往往不會去注意他的五觀了。
看著鏡中的自己,紅晴微微一笑,又從衣領口拉出一根紅線來,那紅線末端是一個荷包,打開荷包,是一個琉璃瓶,瓶里裝的是小姐特意給她用的易容水,只在稍噴一些在臉上,臉上的容妝便可長久保持,便是遇了水,或是用力抹擦也不會化開。實在是易容必備物品。
一切搞定,紅晴輕輕拍拍鏡中小臉,輕輕鬆口氣,現在這張臉,她並不打算能瞞過一些親近的人,不過,對於出門的安全問題,到是完全不用擔心了。一個普通人家的未長大的小子,沒有人會在意,而且,一看就是身無分文,也不會引來劫財的匪類,只怕,連路邊的小乞丐都不願多看他一眼。
又檢察了身上的衣服,還用鼻子在身上嗅了嗅,確定沒有任何女人的香味之後,才小心的出了房門,看了看院中的風箏,確定它還飄在半空中,才偷偷從後門溜出去。卻不知道,在臨樓里一直盯著她的兩人,此時已是目瞪口呆,驚疑不定。過了許久,兩人相視一眼,才雙雙掠出窗外,一起落在瓊院里,江懷遠甚至進了一趟紅晴的房間,確定了紅晴並非被人打暈或是……也同時證實了,剛才出去的那個小子是真的紅晴之後,兩人才雙雙跟了上去。
只是,他們心中卻同時掀起了驚濤駭浪。